“婆婆！” 北玄歌慌乱的用手捂住老婆婆的伤口，但是狂涌的鲜血怎么都止不住。 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生气正在不断地消逝。 她慌了，一脸的焦急。 “婆婆，你挺住啊！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带你回去见我师兄，他医术可高超了，一定能救你的！” 相比于她，老婆婆苍白的脸色反而十分平静，枯萎的手颤抖着从衣服里拿出一封封面空白的信封。 “如，如果有机会……帮我交给，交给……” 话未说完，老婆婆的手便无力的垂落了下去，浑浊的老眼慢慢涣散，神情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她正在无限憧憬。 北玄歌沉默了，垂着头，死死地握着她的手掌，握着那封信。 周围的难民们全都注意到这里的一幕，面面相觑，有文牒的立即对周边的人警惕了起来，没有的，表情也逐渐不对劲。 这就是人性。 远处，那个抢文牒的少年正在排队，还有一个人就要轮到他了，他激动的拿出了染血的文牒等待着。 然而北玄歌在此时转首，抬眼时原本漆黑的瞳孔散发出妖艳的红芒。 哗！ 少年的笑容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文牒，在自己手中被凭空撕碎，散落一地。 他眼角余光刚好注意到了看向自己的北玄歌，注意到她脸上冷艳讥讽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文牒怎么被弄碎的，但他有种感觉，就是对方搞的鬼，一时戾气大生！ 想让我死，我就先杀了你个贱人！ 他离开了队伍，阴沉着脸朝北玄歌走去，期间从衣袖里掏出了那把染血的匕首。 “臭丫头，你把我的文牒变哪去了！不还给我，我就杀了你！”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扬起了匕首。 周遭的难民均是看着这一幕，神情有惊慌也有冷漠，在他们眼中北玄歌或许很快就会被少年杀死，但都选择了各家自扫门前雪。 两边的队伍，同样没阻止的意思。 蛮夷们浓眉大眼轻佻，暗自嘲讽云阳人的丑陋。 云阳军官在马上半阖着眼，视若无睹。 他满脑子想的是这事该怎么回去向上级上报。 带兵出来操练时刚好遇到蛮夷残军正在屠戮百姓，于是冲上前去奋勇杀敌，以搏命之姿，护下十几个百姓的性命？ 就是不知道带回去这些脏兮兮的垃圾能换几个军功？ 北玄歌漠然看着少年冲向了自己，她在愤怒的状态下，脑子反而比平时冷静许多。 “你什么时候有文牒了？” 面对锋芒毕露的匕首，她不但没有讨饶，反而冷笑反问。 “找死！” 少年感受到她的嘲讽，当即恼怒之意更甚，冲到近前，将匕首重重的朝着北玄歌心口的位置刺去。 有人惊叫！ 以为北玄歌似是被吓住了，竟对匕首不躲不避，难民中有妇孺不忍。 同一时刻。 北玄歌眼中的红芒再现，旋即不可思议一幕震惊众人。 好好的匕首就在要刺入她的胸口时，竟像遭受了什么可怕的打击，瞬间崩碎。 光亮的碎片在半空掉落。 “我的刀子怎么会……” 不待茫然的少年回神，这些碎片还未落地先被北玄歌接住。不顾碎片扎破手掌，她心念一动，匕首在手中恢复如初。 她咬着贝齿，紧紧的握着刀柄，将匕首挥了出去。 呲啦！ 又是一道鲜血飞溅。 只感觉脖子一痛，少年回神时脖子上已经多了一道细长的红线。 额…… “我……怎么……” 他想说话，怎么都说不出了，双手无力的捂着脖子的伤口，一脸不可置信，不甘倒地。 北玄歌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她心里也正遭受很大的冲击。 好在她很快就平缓了呼吸，俯视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少年。 这是两世来，她第一次杀人。 血腥味还在弥漫。 她本有些害怕，但不知为什么，恐惧一下子被什么消散了，只觉得杀人也不过如此，尤其是被杀之人本就该死。 与此同时，蛮夷统领和云阳军官的表情都在此刻凝固。 他们压根不在乎少年生死，但对北玄歌夺取对方武器反杀的方式大感意外。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戏法？ 还是…… 似是想到了什么，二人眼中不约而同的流露贪婪之色。 这世界凡人登仙门无比困难，好在有许多不入流的仙术被仙师流落凡间。 这些末流仙术对仙师来说自然看不上眼，但对凡人来说却是千金难求的宝术！ “这女娃子，本统领要了！” 蛮夷统领迫不及待开口，生怕北玄歌掏出一本文牒被对面引走。 云阳军官扬唇冷笑，“这小姑娘一看就是我云阳的百姓，怎么可能让你蛮夷老狗带走！ 你当我云阳军人是死的吗？ 是欺我云阳军伍无人？！” 随着他语落，身后士兵敲击刀鞘，士气昂扬。 “你这是想跟本统领刀剑相向了？你真的这么不怕死么？”蛮族统领眯起眼来，抬起了挂在马背上的狼牙棒，身后的数十蛮族全都杀气沸腾。 两军突然对峙 ，气氛瞬间压抑了下来，吓得难民们人心惶惶。 啾！ 也在这时，一声清冽的鸟鸣响彻天际。 不待众人反应，一道火光在他们眼前一闪而逝。 眨眼间，官道两旁的芦苇丛全都被点燃，烧起熊熊大火。 啊！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 蛮族队伍后方有一个蛮夷士兵突然消失，只剩空荡荡的马背和一地的鲜血。 “怎么回事！” 不待蛮夷统领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云阳军队这边也传出了惨叫。 一个浑身被火燃烧的士兵惨叫着冲出队伍，无论同伴怎么帮他扑火，都无法泯灭分毫，直至将他活活烧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双方那个队伍里不断有士兵诡异被杀。 啾！ 不知哪里传来的鸟鸣满含兴奋之意。 一时，不知是谁发出惊恐至极的嘶喊。 “凶兽！” “一定是凶兽来了！大家快逃命啊！” 闻声，哪怕蛮族统领还是云阳军官的脸上也都有了慌色。 凶兽不是普通的野兽，那可是和仙师一个级别的存在，根本不是凡人可以对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