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还记得两个孩子。 没有了怨念与纠结,对于孩子,她只记得了爱,然后恢复到了慈母的模样。 她还记得青阳。在她的记忆里,她与青阳还是朋友。 似乎她的恨,只留给了自己。 姜芜病了,她的情绪时刻会变得很糟糕,像是快要无法承受。 楚凌也病了,他变得越来越暴虐、嗜血、嗜杀,当阿芜因为害怕他,而对他好声好气的讨好,就成了楚凌唯一能得到的糖了。 蜜糖?□□?他们只能在这样微妙的平衡下,维持着彼此都不会崩溃的界限。 可即使如此,他也挡不住这朵娇嫩花朵的枯萎。 焦虑、烦躁、恐慌,这些诸多不好的情绪,在她帮着那个小丫鬟接近自己时到达了顶峰,而后爆发了出来。 他快要气疯了,这个人的洁癖他怎么能不知道?哪怕是早就知道了她对自己的讨厌,楚凌的情绪也依旧在那一刻失控。 她甚至愿意让别人碰自己吗? 女人跪在地上,拉着自己的手,颤颤巍巍亲吻在他的手背上:“大人,您就饶了她一命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像是被逼到绝路而无计可施的羔羊。自己则是加害她的饿狼。 可是无计可施的,到底是谁呢? 楚凌发愣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地上的女人,若是她这会儿抬头,若是她能看看自己的脸,应该能看到自己犹如困兽般的表情。 可她没有,她从来不会主动看向自己。 楚凌忍着那一瞬间的心痛如绞,他能拿她怎么办?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他只能不顾女人的厌恶、僵硬,一遍遍地与她共赴极乐,他沉迷于用那一瞬间的快感,填补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 他第一次见到莫阳舟,是在戏楼里。 楚凌隔着窗户,听着那边男人温柔而并不女气的声音。 他也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姜芜,那个总是绷紧了神经的女人,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放松。 那样的淡淡的笑意,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流露的。 楚凌心中涌出强烈的杀人的冲动,被嫉妒折磨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 那日,那个男人唱了多久,楚凌就和姜芜一起听了多久。临走时,他给底下的人做了暗示。 所有敢接近她的人,所有想要拆散他们的人,都该死。 当天晚上用膳时,楚凌注意到姜芜胃口好了许多。 这人跟他一起用膳,从来都是一副会积食的模样。可那天居然吃了第二碗米饭。 她吩咐下人添米的时候,楚凌看了过去。 他其实看过去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这一眼明显把姜芜看得不自在了,好在对方的好心情像是没有被破坏掉,还是继续低头扒了两口饭。 楚凌心里又开始憋闷了,冷声地问:“心情不错?”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是因为那个男人吗?因为他,她心情才会这么好吗?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这么开心?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笑? 楚凌心里的猛兽似乎又在嘶吼了,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多了一双筷子。 姜芜给他夹了一块肉。 是她喜欢吃的,楚凌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就是觉着今日的菜做得真是不错,”她笑,大约是察觉到了楚凌的心情不佳,又或许是心虚了,所以带上了两分讨好,“大人您尝一尝。” 面对难得会对他这么温柔的姜芜,楚凌被她驯服好的身体,先一步缴械投降。 他虽然抿唇没有说话,其实已经没了一点脾气,默默将姜芜夹给他的菜吃完时,他觉着这样靠着她施舍的温情来过活的人,着实可悲。 更可悲的是那一晚他想了许久,到底是没动莫阳舟。 不过是个戏子而已。 姜芜这个人,不是乱来的人,楚凌很清楚这一点。 他就像是被困在囚笼里的野兽,空有愤怒,却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他怕把姜芜逼狠了,怕她受伤,怕她会真的情绪崩溃,怕她被刺激蛊虫发作。 后来想想,还不如在那时候杀了莫阳舟。 杀了就杀了,而不至于给了那个男人的可乘之机,扎根在了姜芜的生活中。 他只是想让姜芜开心一点,即使这开心,并不是自己给的。 可这,也把他推入了一种病态的循环。 姜芜不高兴了,就会去找那个男人,从那个男人那里获得慰藉,不论楚凌怎的小心翼翼,都无法阻拦她去见那个男人。 他只能刻意不去想那两人私下是如何相处的。 不会有更亲密的接触,就是楚凌的底线了。 可有一次,他跟踪了姜芜,看到她停在了莫阳舟的小宅院旁。那日下着雨,女人一身浅绿色长裙,隔了这么远,楚凌都能感受到那脚步的两分轻快。 她步上台阶后收了伞,抬手扣了扣门,不多时,门被打开,一张少女的脸,显露了出来。 她们不知说了什么,姜芜脸上都是笑意,她随着少女进了屋,浅笑着的男人就站在屋里等着。 而后门关上了,隔绝了楚凌的视线。可他脑海中的思绪开始不断地发酵。 那小姑娘是明珠,他已经知道了。即使没有记忆,即使互不相识,可是母女之间的感情,好像是天然的一般。 门里的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门外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他想起那年在桐淮,他坐在桥上的马车里,看着相携离去的二人。 也是如此,只有自己被隔绝在外。 楚凌捏着伞柄的手,在愈发地收紧。他从不后悔自己夺来了这个人,他后悔的只是自己的狂妄,只是对自己感情的低估,对他们未来的错误判断。 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用更为隐秘的手段,就应该更耐心一点,他从一开始规划的,就应该是他们的一生。 楚凌一直等到姜芜从宅子里出来。然后跟在后边与她一起回了府。 他们在丞相府的门外相遇。 彼时姜芜似乎在踌躇什么,楚凌甚至能听到她小声地叹气。仿若回,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大人。”她身边的丫鬟先发现了自己,赶忙行礼。于是姜芜也转头看了过来。 她也赶紧行礼:“大人。” 彼时的她还不太会隐藏情绪,楚凌轻易就看出了她眼里的慌乱。 “去哪了?” 他这么一问,女人就显得更加心虚了,却还是对他笑了笑:“就是……青阳公主那里得了上好的茶叶,邀我去品一品。” 楚凌没说话,只是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姜芜被他看得心虚,慌乱之下,挽住了他的胳膊,笑意吟吟地问:“大人这是刚从宫里回来吗?” 像是有意要叉开这个话题。 楚凌低头,看了一眼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恍惚间想起,在他们尚且甜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心情好了就会在这里等着自己回府,亲亲热热挽着自己。 此刻,他在女人含笑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略显扭曲的面容,于是转过头,嗯了一声。 姜芜没有发觉,她不会在意自己的情绪,她只会庆幸自己没有发觉,以为躲过了一劫。 楚凌听到她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真心了几分。 “还真是巧,”她的手没有松开,这么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家。 她不经意的话,却再次将楚凌酸得皱在一起的心抚得平平展展。 是的,这才是她的家。楚凌甚至开始想,至少,她是把这里当作家的,至少,她还记得自己是她真正的夫君。 姜芜仿佛在他的心里装了一把琴,琴弦就在她的手里挑拨着,是让自己欢喜,还是让自己忧愁,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楚凌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然后在她要收回之前握住了那柔软温热的小手。 现在,跟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她现在是自己的妻子。 *** 楚凌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让北曜把楚嫣放了回来。 他知道因为这个,姜芜对他的误解更深,却也无法辩解。 他需要继续扮演负心汉的角色,也不能让姜芜对自己动情。 害怕她动情,又不甘心她的不动情。 他已经默认了莫阳舟作为一个逗乐之人的存在,只是有时候着实恼了,又会在女人的颈间,最显眼的位置上,留下一些痕迹。 做这种幼稚的彰显主权的动作。 母亲的寿宴上,他在姜芜的身上闻到了特殊的香气,那是她在那个男人那里待过的证明。仿佛是向他的挑衅与耀武扬威。 楚凌的好心情几乎是在那一刻瞬间荡然无存。 他忍着心中的那团怒火,一直到她完完全全清洗掉属于别人的味道,在自己的身下承欢,那仿若能吞噬理智的怒火,才终于得以缓解。 欢爱过后,楚凌静静听着身侧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时而急促,时而又会缓下来。他将自己呼吸的节奏也调到了同样的频率,而后就这么跟着她,仿若另一种缠绵。 满是绝望的缠绵。 阿芜,楚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快要被这个人,折磨死了。 *** 他容忍着莫阳舟与明珠的存在,以为一直都会这样下去的,直到姜芜为他们买了新的家。 她想和自己和离,想计划与其他人的人生。 她想,离开自己。 楚凌砸光了书房的所有物件,明明已经是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了,明明已经可以做到对大部分的事情不为所动了,可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被她逼疯。 正巧楚嫣遇刺,楚凌不敢马虎,亲自过去了。不知道楚蝉在哪找的蠢货刺客,第一次失败了,还又来了第二次。 后他当日杀红了眼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像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不过,刚刚一瞬间,你就恢复了神志。” 她说的是楚凌无意中瞥到街边摊位上一根玉簪的时候,那时他的心里莫名闪过了一个念头,很适合姜芜。 一想到姜芜,涣散的理智便重新汇聚起来。 满身是血的男人蹲在小摊前,拿起自己想要的玉簪。 “多少钱?” 他没有注意摊贩的瑟瑟发抖,只是想起女人醉酒后委委屈屈跟他抱怨:“你对我好一点。” 他如何不想对她好一点,他恨不得捧上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楚嫣说,让他放了姜芜,给她自由。 这是在说什么痴人梦话。 “她必须是我的夫人,永远都是我的夫人。” 哪怕将来恢复记忆后,她会恨他,讨厌他,那也是他的夫人。 对于姜芜离开的想法,楚凌除了愤怒,还有恐慌,害怕她真的喜欢上别人。 可能是因为怕被比了下去,可能是因为楚嫣回来了,不用担心姜芜的生命之忧,他终于可以一点点表露真心。 他设计让姜芜与莫阳舟父女二人心生嫌隙,他将孩子接了回来,他看着姜芜的心,慢慢回到这个家庭。 有时候楚凌会想,这么久的时间了,她那个不能爱上自己的潜意识会不会已经淡去了。 有没有可能,即使不取出蛊虫,她这次会成功爱上自己。 或许,人总是容易这般,一次次重蹈覆辙,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姜芜还记得两个孩子。 没有了怨念与纠结,对于孩子,她只记得了爱,然后恢复到了慈母的模样。 她还记得青阳。在她的记忆里,她与青阳还是朋友。 似乎她的恨,只留给了自己。 姜芜病了,她的情绪时刻会变得很糟糕,像是快要无法承受。 楚凌也病了,他变得越来越暴虐、嗜血、嗜杀,当阿芜因为害怕他,而对他好声好气的讨好,就成了楚凌唯一能得到的糖了。 蜜糖?□□?他们只能在这样微妙的平衡下,维持着彼此都不会崩溃的界限。 可即使如此,他也挡不住这朵娇嫩花朵的枯萎。 焦虑、烦躁、恐慌,这些诸多不好的情绪,在她帮着那个小丫鬟接近自己时到达了顶峰,而后爆发了出来。 他快要气疯了,这个人的洁癖他怎么能不知道?哪怕是早就知道了她对自己的讨厌,楚凌的情绪也依旧在那一刻失控。 她甚至愿意让别人碰自己吗? 女人跪在地上,拉着自己的手,颤颤巍巍亲吻在他的手背上:“大人,您就饶了她一命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朦胧。像是被逼到绝路而无计可施的羔羊。自己则是加害她的饿狼。 可是无计可施的,到底是谁呢? 楚凌发愣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地上的女人,若是她这会儿抬头,若是她能看看自己的脸,应该能看到自己犹如困兽般的表情。 可她没有,她从来不会主动看向自己。 楚凌忍着那一瞬间的心痛如绞,他能拿她怎么办?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他只能不顾女人的厌恶、僵硬,一遍遍地与她共赴极乐,他沉迷于用那一瞬间的快感,填补自己千疮百孔的心。 *** 他第一次见到莫阳舟,是在戏楼里。 楚凌隔着窗户,听着那边男人温柔而并不女气的声音。 他也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姜芜,那个总是绷紧了神经的女人,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放松。 那样的淡淡的笑意,却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流露的。 楚凌心中涌出强烈的杀人的冲动,被嫉妒折磨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 那日,那个男人唱了多久,楚凌就和姜芜一起听了多久。临走时,他给底下的人做了暗示。 所有敢接近她的人,所有想要拆散他们的人,都该死。 当天晚上用膳时,楚凌注意到姜芜胃口好了许多。 这人跟他一起用膳,从来都是一副会积食的模样。可那天居然吃了第二碗米饭。 她吩咐下人添米的时候,楚凌看了过去。 他其实看过去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这一眼明显把姜芜看得不自在了,好在对方的好心情像是没有被破坏掉,还是继续低头扒了两口饭。 楚凌心里又开始憋闷了,冷声地问:“心情不错?”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想,是因为那个男人吗?因为他,她心情才会这么好吗?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这么开心? 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笑? 楚凌心里的猛兽似乎又在嘶吼了,就在这时,他的面前多了一双筷子。 姜芜给他夹了一块肉。 是她喜欢吃的,楚凌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就是觉着今日的菜做得真是不错,”她笑,大约是察觉到了楚凌的心情不佳,又或许是心虚了,所以带上了两分讨好,“大人您尝一尝。” 面对难得会对他这么温柔的姜芜,楚凌被她驯服好的身体,先一步缴械投降。 他虽然抿唇没有说话,其实已经没了一点脾气,默默将姜芜夹给他的菜吃完时,他觉着这样靠着她施舍的温情来过活的人,着实可悲。 更可悲的是那一晚他想了许久,到底是没动莫阳舟。 不过是个戏子而已。 姜芜这个人,不是乱来的人,楚凌很清楚这一点。 他就像是被困在囚笼里的野兽,空有愤怒,却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他怕把姜芜逼狠了,怕她受伤,怕她会真的情绪崩溃,怕她被刺激蛊虫发作。 后来想想,还不如在那时候杀了莫阳舟。 杀了就杀了,而不至于给了那个男人的可乘之机,扎根在了姜芜的生活中。 他只是想让姜芜开心一点,即使这开心,并不是自己给的。 可这,也把他推入了一种病态的循环。 姜芜不高兴了,就会去找那个男人,从那个男人那里获得慰藉,不论楚凌怎的小心翼翼,都无法阻拦她去见那个男人。 他只能刻意不去想那两人私下是如何相处的。 不会有更亲密的接触,就是楚凌的底线了。 可有一次,他跟踪了姜芜,看到她停在了莫阳舟的小宅院旁。那日下着雨,女人一身浅绿色长裙,隔了这么远,楚凌都能感受到那脚步的两分轻快。 她步上台阶后收了伞,抬手扣了扣门,不多时,门被打开,一张少女的脸,显露了出来。 她们不知说了什么,姜芜脸上都是笑意,她随着少女进了屋,浅笑着的男人就站在屋里等着。 而后门关上了,隔绝了楚凌的视线。可他脑海中的思绪开始不断地发酵。 那小姑娘是明珠,他已经知道了。即使没有记忆,即使互不相识,可是母女之间的感情,好像是天然的一般。 门里的他们,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门外的自己,又算什么呢? 他想起那年在桐淮,他坐在桥上的马车里,看着相携离去的二人。 也是如此,只有自己被隔绝在外。 楚凌捏着伞柄的手,在愈发地收紧。他从不后悔自己夺来了这个人,他后悔的只是自己的狂妄,只是对自己感情的低估,对他们未来的错误判断。 若是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用更为隐秘的手段,就应该更耐心一点,他从一开始规划的,就应该是他们的一生。 楚凌一直等到姜芜从宅子里出来。然后跟在后边与她一起回了府。 他们在丞相府的门外相遇。 彼时姜芜似乎在踌躇什么,楚凌甚至能听到她小声地叹气。仿若回,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大人。”她身边的丫鬟先发现了自己,赶忙行礼。于是姜芜也转头看了过来。 她也赶紧行礼:“大人。” 彼时的她还不太会隐藏情绪,楚凌轻易就看出了她眼里的慌乱。 “去哪了?” 他这么一问,女人就显得更加心虚了,却还是对他笑了笑:“就是……青阳公主那里得了上好的茶叶,邀我去品一品。” 楚凌没说话,只是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姜芜被他看得心虚,慌乱之下,挽住了他的胳膊,笑意吟吟地问:“大人这是刚从宫里回来吗?” 像是有意要叉开这个话题。 楚凌低头,看了一眼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恍惚间想起,在他们尚且甜蜜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心情好了就会在这里等着自己回府,亲亲热热挽着自己。 此刻,他在女人含笑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略显扭曲的面容,于是转过头,嗯了一声。 姜芜没有发觉,她不会在意自己的情绪,她只会庆幸自己没有发觉,以为躲过了一劫。 楚凌听到她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都真心了几分。 “还真是巧,”她的手没有松开,这么笑着说,“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家。 她不经意的话,却再次将楚凌酸得皱在一起的心抚得平平展展。 是的,这才是她的家。楚凌甚至开始想,至少,她是把这里当作家的,至少,她还记得自己是她真正的夫君。 姜芜仿佛在他的心里装了一把琴,琴弦就在她的手里挑拨着,是让自己欢喜,还是让自己忧愁,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楚凌将她的手拿了下来,然后在她要收回之前握住了那柔软温热的小手。 现在,跟那个时候不一样了,她现在是自己的妻子。 *** 楚凌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让北曜把楚嫣放了回来。 他知道因为这个,姜芜对他的误解更深,却也无法辩解。 他需要继续扮演负心汉的角色,也不能让姜芜对自己动情。 害怕她动情,又不甘心她的不动情。 他已经默认了莫阳舟作为一个逗乐之人的存在,只是有时候着实恼了,又会在女人的颈间,最显眼的位置上,留下一些痕迹。 做这种幼稚的彰显主权的动作。 母亲的寿宴上,他在姜芜的身上闻到了特殊的香气,那是她在那个男人那里待过的证明。仿佛是向他的挑衅与耀武扬威。 楚凌的好心情几乎是在那一刻瞬间荡然无存。 他忍着心中的那团怒火,一直到她完完全全清洗掉属于别人的味道,在自己的身下承欢,那仿若能吞噬理智的怒火,才终于得以缓解。 欢爱过后,楚凌静静听着身侧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时而急促,时而又会缓下来。他将自己呼吸的节奏也调到了同样的频率,而后就这么跟着她,仿若另一种缠绵。 满是绝望的缠绵。 阿芜,楚凌默念着这个名字,他快要被这个人,折磨死了。 *** 他容忍着莫阳舟与明珠的存在,以为一直都会这样下去的,直到姜芜为他们买了新的家。 她想和自己和离,想计划与其他人的人生。 她想,离开自己。 楚凌砸光了书房的所有物件,明明已经是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了,明明已经可以做到对大部分的事情不为所动了,可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被她逼疯。 正巧楚嫣遇刺,楚凌不敢马虎,亲自过去了。不知道楚蝉在哪找的蠢货刺客,第一次失败了,还又来了第二次。 后他当日杀红了眼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像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不过,刚刚一瞬间,你就恢复了神志。” 她说的是楚凌无意中瞥到街边摊位上一根玉簪的时候,那时他的心里莫名闪过了一个念头,很适合姜芜。 一想到姜芜,涣散的理智便重新汇聚起来。 满身是血的男人蹲在小摊前,拿起自己想要的玉簪。 “多少钱?” 他没有注意摊贩的瑟瑟发抖,只是想起女人醉酒后委委屈屈跟他抱怨:“你对我好一点。” 他如何不想对她好一点,他恨不得捧上所有她想要的东西。 楚嫣说,让他放了姜芜,给她自由。 这是在说什么痴人梦话。 “她必须是我的夫人,永远都是我的夫人。” 哪怕将来恢复记忆后,她会恨他,讨厌他,那也是他的夫人。 对于姜芜离开的想法,楚凌除了愤怒,还有恐慌,害怕她真的喜欢上别人。 可能是因为怕被比了下去,可能是因为楚嫣回来了,不用担心姜芜的生命之忧,他终于可以一点点表露真心。 他设计让姜芜与莫阳舟父女二人心生嫌隙,他将孩子接了回来,他看着姜芜的心,慢慢回到这个家庭。 有时候楚凌会想,这么久的时间了,她那个不能爱上自己的潜意识会不会已经淡去了。 有没有可能,即使不取出蛊虫,她这次会成功爱上自己。 或许,人总是容易这般,一次次重蹈覆辙,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