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

注意步步为营目前的最新章节为分节阅读33,步步为营主要描写了格瑞,少年皇帝,面对把持朝政的二位王爷,面对不能人道的流言陷害,要如何步步为营……冽川,王爷之子,面对必然敌对的爱人父亲,面对忠孝两难的家国天下,又怎么步步深陷……_要做明君,是不是就不能真...

分章完结阅读17
    何宝在门外悄悄跪下来,也仰头看着天顶掉泪。wodeshucheng.net

    半晌里头也无动静,何宝站起来往里看,见格瑞颓然跪坐在地上,忙轻轻的推门进去,跪着爬到格瑞身边儿。

    格瑞脸色刷白,眼神迷离,似没看见何宝。

    何宝轻轻道,“万岁爷,地上凉,奴才扶您起来吧。”

    格瑞不语,半晌轻轻吐一口气,哑声道,“他要查什么,就让他查,不必拦着。”

    何宝看格瑞一眼,抿着唇道,“是。”

    格瑞轻轻咳嗽几声,身子颓软欲倒。

    何宝忙扶着格瑞,慢慢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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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众臣分了几派,为治水的银项吵嚷了半日。

    格瑞听得烦闷,令改日再议,便退了朝。

    在书房里看了两个折子,便报说睿王爷求见。

    格瑞想了想,命宣。

    冽川进来,跪下请安。

    格瑞笑着命平身,又命坐。

    冽川谢了坐。

    格瑞把手里的折子拿起晃晃,道,“他们倒好,哪里也不想管这笔银子。”看着冽川道,“你看呢?”

    冽川皱眉半日,道,“臣最担心的,反不是银子,而是治水的人选。”

    格瑞点着头,皱眉思索。

    冽川看格瑞面色疲惫,踌躇半晌,还是道,“眼看入冬,河工要开也只能过了年再说,皇上莫太过劳心,保重龙体。”

    格瑞点点头。想起常柏年回来报说,端王妃这几日病情沉重,肋下常剧痛难耐,常柏年只得开些麻人解痛的方子,让她喝了沉睡。

    格瑞看冽川眉头深锁,面含忧色,便道,“你也保重。”又问,“端王妃身子还好?”

    冽川叹口气,皱眉道,“是。这几日,似沉重了些,常说梦见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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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瑞和冽川一前一后,走在枫林里。

    晚秋刚下过雨,打的满地红黄的叶片斑驳绚烂。

    格瑞在前头一步一步慢慢走。

    冽川在后头跟着,望着格瑞背影。

    格瑞慢慢停了下来,站着不动。

    冽川也停在格瑞身后两三步远。

    格瑞背着手,抬头看枫,道,“朕记得,去年秋天,你写了首忆江南。”

    冽川看着格瑞背影,没作声。

    格瑞慢慢道,“枫不语,何处问缘由。夜夜偷饮相思酒,一片秋心红成愁。零落自温柔。”

    冽川心中一阵翻涌,低了头,道,“是。皇上还记得。”

    格瑞站着不作声,半晌忽的呛声咳嗽。

    冽川看着格瑞背影,踌躇了一下伸手扶住。

    格瑞咳了几声,慢慢回身,脸色越发白,冲冽川勉强一笑。

    冽川心中一痛,轻轻搂住格瑞。

    格瑞慢慢闭上眼,脸埋在冽川肩上也搂住他。

    冽川看着一片沾了雨水的残叶忽然脱落,啪一声坠地,似忽的醒觉,慢慢松了手将格瑞扶起。

    格瑞看着冽川,冽川垂眼看着地下,只觉心中一片空茫,隐隐的揪疼。

    半晌格瑞慢慢转过身,哑声道,“朕乏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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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入了冬,却总不大下雪。

    大雪这日,白天阴了一天,夜里便飘起鹅毛雪来。

    半夜,何宝忽听得格瑞喘息不对,忙掀帘看时,见格瑞一头的汗,在梦中揪着心口挣扎什么。

    何宝忙轻轻唤醒。

    格瑞喘了半日,坐起喝了口茶,倚在床上发愣。

    何宝拧了热手巾替格瑞擦拭,轻声道,“万岁爷这是梦见什么了?”

    格瑞闭上眼摇了摇头。

    忽的外头奏有急报,何宝便出来,却见一个小太监一身雪的跑来,道是端王妃薨了。

    何宝一惊,忙进来,慢慢走到榻边,看了格瑞一眼。

    格瑞定眼看着何宝。

    何宝跪下,慢慢道,“万岁爷,端王妃薨了。”

    格瑞慢慢吐了口气,呆呆的半日不语,半晌忽的一醒觉,道,“何宝,立即告诉各处,不准他再查。未查着的,不得再漏半点儿,否则死罪!”

    何宝一愣,道,“是!”便退下,急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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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宝忙了半宿,回来见格瑞只着了中衣坐在案前,点着一盏小琉璃绣球灯。

    何宝上去,道,“万岁爷,都吩咐了。梅更处还没回信儿。洛贵妃处,已将那小太监拿了,只是他昨日已给睿王府送了信儿。太医院和御药房,也吩咐了将人盯着,还没查出端的。”

    格瑞微微点了点头,坐着不动。

    何宝命人加了火盆,又自己拿了件雀尾斗蓬,轻轻给格瑞披上。

    却见格瑞只盯着一张诗签子,写着:春雷恸过惊蛰雨,又到清明,又是清明,一缕殇魂那岸行。燕归梁上寻蛛泪,谁又叮咛,谁复叮咛,两个遥遥隔孟京。

    何宝认得是冽川写的,不由暗暗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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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格瑞赐端王妃国礼大葬,与端王同陵。

    钟苹身孕沉重,冽川不让她管事,一切自己张罗办理。

    钟苹知冽川心里最重端王妃,此时自然悲痛,又知他定不肯让自己帮持操劳,忧心之余,也惟有嘱咐人好生伺候。

    端王妃病得久,到最后更是日日煎熬,此番一去,倒也是解脱,冽川初时尚不觉怎样,忙乱数日下来,却渐渐觉心如煎炙、隐隐的发痛,心神俱疲、了无生趣。

    这日不觉转到端王妃房里,冽川早命人不得动这屋,此时慢慢推开门,冬阳撒进来,照出些微尘。

    冽川走到屋中,慢慢看了一圈,见桌案镜奁上皆薄博的一层尘土。

    冽川掀开奁匣,见里头是端王妃素日戴的头面簪钗等物,又拿起雕茉莉的象牙篦子,见上头还缠绕着几根黑发银丝,不觉胸中一阵悲酸,便轻轻取下来绕在指间,看了半晌,从怀里拿出香囊,打开口儿仔细塞了进去。

    冽川又走到榻边,慢慢坐下,见床上尚铺着一色半新不旧的湘绣绸纱被褥,便伸手慢慢的摸索。

    如此坐了半日,忽的报说有客。

    冽川想了想,命请到书房。又命人打扫端王妃的屋子,嘱咐不准动里头的东西,不准随便进来人,这才往书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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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苹见冽川数日来饭也不大吃,便让人炖了汤,欲亲自送来。

    却又听说有客来访,请进了书房。便等着客走了才拿来。

    一进门,就见冽川坐在案后发愣。

    小丫头将食盒儿放在桌上,钟苹便让都出去。

    却见冽川脸色如土,眼神空茫,坐着一动不动。

    钟苹吓了一跳,也不敢唤冽川,见桌上散着几封信、几张字纸,便拿起来看。

    有两封信竟是钟尚书的笔迹,嘱咐几个旧部的,读来言辞恳切,倒有些深意,竟还说了些若事发时冽川不保,让人照应钟苹的话。

    几张纸上皆是药方子,钟平看着倒像女子孕时所用。

    看了半日,也琢磨不出端的,钟苹便轻轻的推着肩膀唤冽川。

    冽川慢慢醒觉,见是钟苹,便道,“你来了。”

    钟苹看他仍恍惚,柔声道,“这是怎么了?丢了魂儿似的。”

    冽川道,“没事儿。”

    钟苹道,“我叫他们炖了鸡汤。”说着便去将汤盛了,慢慢端过来,道,“我看你这几日不爱吃东西,就让他们放了点儿白术,你喝一点儿开开胃。”

    冽川看着汤碗冒着白气儿,愣了半晌,道,“娘最爱放这些药材。”说着接过来。

    钟苹叹口气,道,“是娘教我的,她说你脾气倔,一有事儿便存在心里,伤脾胃。”

    冽川慢慢喝了一口,便将碗放下,呆呆的不语。

    钟苹待劝,想想却又罢了,也陪着冽川默默不语。

    半晌冽川忽道:“行了,我慢慢喝,你回去歇着吧。”

    钟苹点点头儿出来。

    小丫头要上来扶,钟苹摆摆手儿没让,却走去窗边儿往里看,竟见冽川捂着肋下,伏在桌上疼痛,咬着牙喘息闷哼。

    钟苹素日侍奉端王妃,知她病中常肋下做痛,如今见冽川这般,心里咯噔的一下,咬着唇泪便涌了出来,忙捂住嘴不敢作声。

    冽川疼了一阵,慢慢好些,颓然瘫在椅上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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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关将近,东北却报发了雪灾。大雪封山,房屋坍塌,无数百姓冻饿而死。

    格瑞急调银子,又派人赈灾,商议如何开路、如何安民、如何修缮,几夜不得安睡。

    这日常柏年照常来诊脉,却眉头拧的死紧,叹气道,“皇上如今还咳嗽?”

    格瑞想了想,道,“倒不大咳嗽,只常觉心头发空。”

    常柏年低头琢磨半晌,踌躇着不语。

    格瑞看他一眼,道,“怎么了,说。”

    常柏年看格瑞一眼,跪下奏道,“皇上思虑太重、操劳过甚,如今,心血亏虚,血不养心,所谓血为气之母,气赖血以附,血载气以行,血虚则气无以附,遂因之而虚,长此以往,气随血亡而脱,恐成大患,请万岁务必好生调养,万不可再劳累。”

    格瑞拿起个折子,皱眉道,“行了,下去吧。”

    常柏年便出来,皱着眉往外走,却被何宝拦住了,悄悄地问格瑞的病。

    常柏年叹气道,“公公,万岁爷这些日子睡得如何?”

    何宝想想道,“梦多了些,时常盗汗。”

    常柏年又叹气,悄声道,“不瞒公公,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万岁爷这病,下官也只能开些归脾补心的方子,开不出个称心如意来。”

    何宝也皱了脸。

    常柏年边往外走,又道,“三分病七分养,这病最忌劳累操心,公公多劝劝,让万岁爷少操劳、多将养才好。”

    何宝点头应着,将常柏年送出去,回来,见格瑞仍拧着眉看折子,便上去道,“万岁爷,歇会儿吧,看了一天了。”

    格瑞却凝眉不动。

    何宝笑道,“赈灾的旨意都下去了,各位大人也都连夜启程了,如今万岁爷就是把这折子看透了亮儿,也看不见东北呀。倒不如宽宽心,过两日自有好讯儿的。”

    格瑞疲惫笑笑,倒真将折子合上,却又坐着痴痴发起愣来。

    何宝自知格瑞为了冽川的事儿不能舒怀,只是格瑞却不问,何宝便也不敢提。

    格瑞这么坐了半日,何宝在旁边儿暗叹,琢磨了半晌,道,“奴才想,这天底下的老百姓,哪一年不遭灾,水灾、旱灾、虫灾、瘟疫,如今还有雪灾,若是碰上爱民如子的明君,便能少受些苦,若是碰上那无道的昏君,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万岁爷是千古明君,若为了社稷保重龙体,这就是万民之福了。”

    格瑞冷哼,苦笑道,“千古明君?万民之福?”

    何宝愣了一下,没敢作声。

    格瑞揉着眉,道,“行了,朕知道你会说。今日便早些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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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天色阴沉,又纷纷扬扬的下起大雪来。

    钟苹临盆,在屋里一阵阵嘶喊。

    冽川初时只觉得那声音隔着墙壁,似真似幻的,心道,这孩子到这世上来,难免又受一番轮回之苦。

    慢慢的,钟苹每声嘶力竭的痛吼一声,冽川便觉得自己的心肺揪扯一下,不觉狠狠攥紧了拳。

    直到天色昏暗,雪也停了,钟萍仍是一阵阵的呻吟哭喊,冽川早听的忧心如焚。

    大夫说胎位正,想必无碍,冽川却仍忧惧,守在外面不肯走。

    直折腾到天黑,才听见一声婴儿啼哭。

    冽川心里咯啦一声,似融了春冰。

    稳婆将婴孩抱了出来,道,“恭喜王爷!母子平安!是位小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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