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委屈自己上门去看。2023xs.com 周冷棠却不请自来。 她坐在轮椅中,两个粗使婆子抬着她进来。 沈若华也不站起来行礼,微抬手,让庭月看茶。 她的这副作态,看得周冷棠嘴角抽了抽,眸光愈发阴寒。 沈若华仿若未见,笑盈盈地说道:“周姨娘,你行动不便,又是初来乍到,不用立即过来探望我,待你安置妥了,我便会过去看望你。” 周冷棠倒也没有再给她脸色看,捧过茶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浅啜一口道:“家中只这几口人,不必讲究虚礼。我今日来,便是有一事告诉你,旬王妃会派人请你去旬王府,你言行举止谨慎一点,莫要给韶儿招惹祸端。” 然后,从婢女手中拿过一个匣子,递给沈若华:“你们成婚,我未曾出面,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沈若华挑高眉梢,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谁不知道周冷棠对她极大的偏见,并不接受她嫁给容韶,岂会无缘无故给她见面礼? 何况,上次见面并不愉快。 周冷棠似乎看透沈若华所想,她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算不上慈祥的笑:“韶儿只认定你,他如今大了,我又管束不住他,只能由着他。一家人在一起过日子,还是和和气气的好。” 沈若华眸光一闪:“姨娘说的是。”她示意庭月将匣子拿过来。 周冷棠道:“你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沈若华打开匣子,是一串蜜蜡手串,珠子颗颗润泽,坠着红玛瑙刻的兔子,样式简单别致。 沈若华捏着红玛瑙生肖兔,嘴角的笑意更深,周冷棠不可谓不用心,她的生肖是兔子。 只这一份用心,她怕是就不能辜负去。 果然,婢女说道:“这兔子是主子亲自雕刻的,除了公子外,主子还未给谁雕刻过。” “戴上试试。”周冷棠目光柔了几分。 沈若华把玩着手串,浸透着淡淡地花香,并无毒。 她佩戴在手腕上,伸出一截玉脂般的皓腕,偏深色的蜜蜡手串衬得肌肤赛雪。 “很衬你。”周冷棠笑着道:“我在寺庙里开光,你一串,韶儿一串,戴满三日,保佑你们平安康健。” 沈若华笑,并不言。 周冷棠是巴不得她早点见阎王,信了她的鬼话! 这时,微云进来道:“小姐,旬王妃给您送帖子来了。” 周冷棠道:“我便不打扰你了。” 说罢,粗使婆子进来将她抬出去推走。 沈若华看一眼帖子,盯着手腕间的手串,拨弄了几下:“准备一下。” —— 旬王府。 戒备森严。 沈若华到的时候,看着几波人来回巡逻,便知道旬王府怕是出事了。 灵儿领着沈若华主仆去往主院。 却见一道罩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往一侧的角门匆匆行去。 沈若华眯了眯眼睛,远远地瞧见那人抬脚行走时,露出的鞋面,上面坠着一颗莹润光泽的珍珠,鞋面用金线勾勒着繁复的图案。 女人。 一个金贵的女人。 沈若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她望着迎面走来的婢女,她的鼻子微微一皱,眼见婢女低头走过。沈若华往一旁移动,那婢子躲闪不及,与沈若华正面碰撞,沈若华往后退一大步,脸猛地一沉。 婢女吓得发颤,哆嗦道:“奴婢该死!奴婢不小心撞上贵人,请贵人恕罪。” 沈若华不语,望向灵儿。 “你是哪个院里当值的?”灵儿板着脸发问。 “奴婢在前面当值。” “前院当值你来后院作甚?” “奴婢……奴婢奉命传口信……” “谁派你来传口信?若是盘问出你在撒谎,仔细你的皮!”灵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不敢马虎大意,一连串的质问。 婢女面色发白,眼珠子睃来转去,一时没了回应。 灵儿看着她压在地上的手在颤抖,冷笑一声,让人将她带下去审问。 沈若华看着被巡逻的人押下去,疑惑道:“府中一直有人巡逻么?” 灵儿笑道:“府中失窃,在找盗贼呢。” “哦。”沈若华点了点头:“敢来旬王府偷盗,吃了熊心豹子胆,是该好生排查。幸而未曾伤人,日后得加强防范才是。” “正是。” 说话间,已经到了主院,灵儿打起帘子请沈若华进去。 旬王妃坐在圈椅上,见到沈若华,面色温和,赐坐:“今日寻你来,是有一事要感谢你。” 沈若华看着旬王妃面色红润,眼角眉梢染着喜气,便知她是好事将近。 “恭喜王妃得偿所愿。”沈若华举杯庆祝旬王妃。 旬王妃脸上的笑容加深,沈若华在她眼中看来,更顺眼了。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已经有孕一个月,日子浅,太医不敢确定,但是伏清却肯定得说她有身孕。 太医说她无法有孕,而伏清不过是调理多久?她便有了身子! “本宫能有今日,多亏了你。本宫记下你这个恩情,他日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便是。”旬王妃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的孩子,心里不知有多高兴,而这份惊喜地伊始来自沈若华,自然是愈发的感激她。 沈若华眸光微闪,她从最初见旬王妃开始,就知道她身体有毛病,只是不爱多管闲事,何况此人对她不利。直到夏府参加宴会,她得利用旬王妃脱身,而且旬王妃还有些许价值,她便点出旬王妃不孕的根源。 她的目光在旬王妃肚子上打个转,日积月累,旬王妃的身子早已是亏空了。想要子嗣,哪有那么容易? “王妃言重了,我并没有做什么。”沈若华话音刚落,便见灵儿匆匆进来,脸色凝重,俯身凑到旬王妃耳侧道:“娘娘,东西在那贱婢身上搜到。” “当真?”旬王妃眼底闪过阴寒,坐直了身体。 灵儿眼角余光瞥一眼沈若华,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说来也巧,若不是她心焦不长眼撞上沈小姐,奴婢也不会为让她消气而惩治那贱婢,谁知一盘问,竟是个有问题的,搜身的时候将那一串玛瑙蜜蜡手串给搜出来。” “可有撬开她的嘴?”旬王妃看着泰然自若饮茶的沈若华,眼底闪过深思。 瞎猫撞上死耗子,还是沈若华刻意为之? “不肯认,只说是冤枉。” 旬王妃冷笑一声,看来是问不出什么话来:“再审,若是半字问不出来,拔了她的舌头。”最后一句话,旬王妃并未压低声音,而是用平时说话的声量,沈若华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沈若华手指拂过杯沿,轻笑道:“审问犯人也是有手段诀窍,她若不肯答,将她的来历调查清楚了,最好是抓来她的亲人,当着她的面杀。问一句,她若不答,便杀一个,她总会吐出真话。” 旬王妃听着沈若华风轻云淡的语气,杀一个人,仿佛砍一根萝卜,饶是她心狠手辣,也不禁觉得毛骨悚然。心底也因此,对她的怀疑给冲淡了。 沈若华将旬王妃的眼神尽收眼底,吹一口杯子里的浮末,金色茶汤里倒映出她的剪影,那一双眸子冰冷森寒。 那一串蜜蜡手串果真有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周冷棠用心险恶,赶在旬王妃派人来的档口将手串给她戴上,如果不是她警觉性强,只怕就戴着来见旬王妃,那后果——不堪设想! 而另外一桩事,便是那婢女走近时,她步态与气度并不像是寻常的婢女,脚步轻而稳,显露出她有武功。靠近的时候,身上飘溢出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 这个女人不禁让她想起了射杀容川的人,一个会武的女人,带着同样的香味,她不能明目张胆把人带走,正好将周冷棠给得手串在那一撞塞进她怀中,借由旬王府的人手审问。 她刚才对旬王妃那一番话,也不过是利用她查出此人的底细。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定然会没有亲人。 沈若华心中闪过疑虑,旬王府出事,府中出现有嫌疑的人,而周冷棠给她的手串与此次事件有关,那么周冷棠在这中间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第105章 面具掉了 她暂时猜不透。 沈若华也便静观其变。 旬王妃看着面无表情地沈若华,思绪翻转,竟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 她往日也并非没有打杀过人! “你去,按照沈小姐的交代去做。”旬王妃一摆手,将灵儿给打发走。 灵儿临走前,将蜜蜡手串给留下来。 旬王妃把玩着蜜蜡手串,瞧见那一颗鲜艳殷红的玛瑙雕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上面的香味淡淡的,沾在手上却是经久不散。 旬王妃拿着帕子擦拭着手指,又放在鼻端轻嗅几下,仍旧是缠绕着那股子香气。她丢开帕子,站起身道:“沈小姐可要去暗室看一看审问情况?” 沈若华唇角一扬:“正好无趣,去看一下也无妨。” 旬王妃与她并肩一同走出屋子,气候寒凉,冷风吹卷着幽冷暗香拂面,旬王妃目光渐次幽深。 那一股冷香中夹着一丝若有似无地香气,她不由往沈若华身侧靠近几分。那一缕香气的确是从沈若华身上飘拂至鼻息间,捻着一方帕子遮掩住口鼻,指尖的香味令她的面色陡然变了。 她猛地扣住沈若华的手,那股香味愈发的清晰。 “来人!将她抓起来!”旬王妃甩开沈若华的手,往一旁退去,护住肚子。 瞬间,侍卫自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团团包围住。 沈若华淡然地看着旬王妃,不慌不忙:“王妃这是怎么了?” 旬王妃沉着脸:“怎么了?你问本宫怎么了?你身上为何会有蜜蜡手串上的香味?” 沈若华轻笑一声:“王妃忘了?我与那婢子撞了一下,怕是沾染上了。” 旬王妃刺探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中是不信的。 沈若华能言善辩,心思诡谲莫测,十句话里头难得有一句话是真的! 旬王妃目光冷厉,退回屋子。 “我若是对旬王府有不轨的心思,为何还会帮王妃找神医?”沈若华的目光淡淡地扫过旬王妃的腹部。 旬王妃眉宇间的厉色敛去,在沈若华脸上瞧不出什么来。给一旁的婢女递一个眼色,寻思着请王爷过来再定夺,眼下先稳住沈若华再说。 “事关旬王府生死存亡,本宫难免会太过紧张而小题大做,你多担待。”旬王妃面色稍霁,却半点不客气。 之前对沈若华的感激之情,潮水般褪尽。 甚至,不禁猜测,她的示好也别有用心。 沈若华不惧,不慌不忙走进屋子,端坐在椅子里。 旬王妃蹙眉,并未出生呵斥。 不一会儿,旬王匆匆而来。 旬王妃起身相迎,旬王扶着她坐下,目光深沉的地瞥向沈若华。 “沈小姐,这是误会,细作已经招供,背后另有主谋。今日多有冒犯,改日再宴请你致歉。” 旬王妃一怔,完全未料到竟是不排查沈若华! 沈若华施施然起身,浅笑道:“今日多谢王妃招待了!”然后告辞。 她一走,旬王妃疑惑道:“王爷,你怎得不审问她?她的话并不能全信,总觉得此事她脱不了关系。” 旬王脸色微沉,望着沈若华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晦暗莫测道:“她是君瑕的人。” 一句话,包含太多。 即便沈若华有嫌疑,只要旬王府一日要拉拢君瑕,便不能动他的人。 关押住沈若华,便是间接质疑君瑕。 “本王派人暗中盯着她。” 旬王妃目光阴郁,正要说什么,旬王身边的亲信送来一封信。 旬王看后,看一眼旬王妃,将信甩在她脸上。 旬王妃捡起来看后,面色大变,紧握着拳头:“果真是她!”抓到的婢女是自己人,她身上搜出的蜜蜡手串,八成是沈若华栽赃! “她既是我们的人,为何不直说?”旬王妃不禁埋怨,转念想起她吩咐灵儿动刑,急忙招人来去暗室将人放了。 “沈若华将人撞上,必定是看穿了,她当时可有说什么?”旬王搓着指腹,若有所思:“正是口风紧,才会鲜少暴露真实身份。何况,人多口杂,并不是你独身一人亲自审问。” 旬王妃这才释怀,不敢隐瞒,事无巨细交代清楚。 旬王冷笑一声:“她倒是聪明,借我们的手查婢女背后之人。也罢,她既然盯上了,便处置了。” 旬王妃一阵胆寒,若不是她敏锐的嗅出沈若华身上的气味,便着她的道,反而将自己给暴露出去! 她捂着平坦的小腹,心里很不舒服。 旬王眸子里落下层层阴鸷,他阔步离开后院,去找君瑕。暗示一番今日沈若华在王府的可疑,试探她在君瑕心中的地位,也好走下一步棋子。 —— 沈若华从旬王府一出来,觉察到有人跟着她。 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弧度,也由着他们跟着。 暗中让人盯着旬王府的消息,直到晚间才传来确切的消息,那位婢女并未招供,是一名孤女,受不住刑法死了。 她不禁记起今日在旬王府撞见的那位裹着斗篷的女人。 一寻思,她换上夜行衣,避开监视的暗桩,去往相府。 相府,一道鬼魅身影快速踩过屋顶,朝着君瑕的房间掠去,暗卫看着熟悉的身影,有退回原位。 沈若华翻窗而入,正好站在屏风处。 红木为骨,薄纱为面,绣着山水图。昏暗的屋子里,将屏风后那一道沐浴的身影映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