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您去不去?”庭月琢磨着夏静慈与沈若华在武成王府有过矛盾,她此番递邀请帖过来,难免会有其他的心思。husttest.com 并非是她妄自菲薄,沈家的处境,并不足以令夏静慈送邀请帖。 “去。” —— 翌日。 沈若华身着晚烟霞如意云纹衫,外罩一件缎绣大氅,发髻间别着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白炙炙的光线下,容光照人。 她带着碧桃与庭月去往夏府。 夏静慈在暖阁招待她们,沈若华跟着婢女到的时候,大多已经到了。 夏静慈在招待着晋阳与福安,晋阳状态很不错,像是从容煜带来的阴影中走出来。反倒是她身边的福安,脸色苍白透着青灰,双目无神,不再是以前嚣张倨傲的模样,浑身散发出阴沉沉地气息。她仿佛无力坐着,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圈椅中,腰后塞着大迎枕,脚边摆放着一个大火盆,跳跃的火光映照得她黑魆魆的双眸透着诡谲的暗芒。 沈若华触及她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她福身见礼,而后坐在一旁。 晋阳将一个暖手炉放在福安的手心,唇边含笑,带着打趣的意味道:“表姐,你如今病了,少了往日的威风,一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人,瞧见了,也不怎得将你放进眼中。你都未准许她起身,她倒是动作利落。” 福安目光阴鸷的望向沈若华,腹中疼痛难忍,她压根坐不直身来。双手压着腹部,却觉得更是疼痛得厉害。她缓过劲,面目青狞道:“你,去外面给本宫跪着!” 她一张口,晋阳的眉头狠狠打结。 福安口中一股恶臭。 周边的贵女不动声色捻着熏香的锦帕掩住口鼻,依旧难掩那股直钻入鼻孔的气息。忍不住往一旁挪了挪,又不敢太大动静,生怕惹怒福安。 福安因为生病的缘故,脾性愈发暴虐,宫中打杀许多婢女,所有人面对福安都小心翼翼。 沈若华仿若未闻,只是浅笑吟吟的望着晋阳:“今日我过来,一来是因为夏小姐邀约,二来是为相爷递一句话。” 闻言,诸位贵女纷纷看向沈若华。 福安眼底划过一道光芒,她下午便要去东南面的小道观。此一去,她还不知能否活着回来。在出行前,她想要将拉着沈若华垫背,出一口横亘在心口的恶气。甚至,刻意的拖延时间,就是想要母后和哥哥说动父皇,将她送到相府。眼下,听闻沈若华带来君瑕的口信,不禁期盼起来。 晋阳见沈若华说话时,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心里不由得发紧,七上八下,不安充斥在心口。 “相爷说多谢郡主提醒他,方才有了应对之策,你帮他解决一个难缠的大麻烦,他便允了你的要求,准许你出入相府。”说这句话的时候,沈若华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瞥向一旁的福安。 福安开始一头雾水,但是在听到‘难缠’和准许晋阳出入相府的条件时,瞬间想到她要住进相府的消息,分明是很隐秘,可是不知被谁泄露给君瑕,他向父皇建议去小道观,那儿清净不但适合修养,更能驱除邪魔煞气。 父皇还能如何?只能照办了! 哪里知晓,是晋阳这个贱人搞的鬼! 是了,她一直思慕君瑕,当初在赵家,便是她惙撺着自己刁难沈若华! 晋阳大惊失色,她根本不明白沈若华说什么鬼话!可瞧着福安阴沉地面容,大声怒斥沈若华:“你胡说八道!相爷有没有说过这句话,他本人不在此处,还不是随你信口胡诌?”她转头急忙对福安解释:“表姐,你千万别听她胡说。我如今不过残花败柳,哪里配得上相爷的天人之姿?” “是!你配不上他,也知道他看不上你,所以你利用本宫做你的踏脚石!”福安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晋阳,恨不得撕烂她那张装可怜无辜的脸! “不,不是这样的,表姐,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啊——”晋阳捂着脸,如花的面容上一道长长的血痕从右颊眼角到耳侧。 福安看着指甲缝里残留的皮屑,面容狰狞道:“贱人,你等着,本宫就算在破道观里,身边也少不得你的位置!” 自由出入相府? 做梦! “表姐,你冷静,别被她给骗了。我们关系如此亲密,我如何会背叛你?这一切都是沈若华搞得鬼,她就是想要借你的手对付我,我无法替你报仇,好让她能够勾引相爷。你忘了吗?在赵家的时候,她就明目张胆的引诱相爷,相爷对她笑了。”晋阳一听要去道观,心都凉了,苦苦哀求着福安,祈求她能够听自己的解释。 福安的神经被晋阳最后一句话刺激到,她还未来得及发作,瞧见沈若华手中的令牌,怒火瞬间凝固住。 沈若华不疾不徐,款款行至晋阳的身边,将令牌放在她的手边:“这是相爷让我交给你的。” 晋阳心尖微微颤动,原本坚信沈若华污蔑她,可见到这一枚令牌,又忍不住动摇。 难道君瑕哥哥当真是嘱托她将令牌交给自己? 可为什么不是吩咐一清二白,而是交给沈若华? 怒火充斥在福安胸腔,排江倒海一般,几乎要将她给吞噬。她扬手狠狠一巴掌打在晋阳脸上,咬紧后槽牙:“贱人!你待我如姐妹一般亲密,断不会舍下我一人?就算是死,本宫也会拖着你一起!” 她将晋阳狠狠一推,喝骂宫婢:“一个个杵在那儿都是死得?还不快扶着本宫回宫!” 宫婢战战兢兢上前,搀扶着福安离开。 临走之前,福安从晋阳手中夺过令牌,目光阴冷的瞥她一眼。 那一眼,晋阳觉得毛骨悚然。 她瘫软在椅子里,心道:完了,福安如今极为偏执,认定是她出卖,必然不会放过她! 晋阳慌乱无措,想要尽快回去请求父王母妃想办法,可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恨不得将沈若华千刀万剐! 恶狠狠地瞪着沈若华,她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随即,拂袖而去。 她们二人一走,暖阁里静默了几秒,便又若无其事的交谈起来。 沈若华歉疚地看向夏静慈道:“抱歉,我扰乱你的宴会了。” 夏静慈微微摇头:“我与郡主和公主跟来就不太熟悉,只是因为身份才给她们送邀请帖。你也不必自责,方才是她们挑你的刺儿头。” 沈若华笑了笑。 夏静慈忽而问道:“令牌当真是相爷给得郡主?” 沈若华反问道:“令牌是假的吗?” 夏静慈低声说道:“如果当真是相爷给得自然是好的,若是假的,公主知晓了,只怕不会轻易善了,你可得小心。”心中不禁后悔,她不该邀请沈若华过来。原本是一片好心,险些害了她。 沈若华摇头道:“真的。”她之所以将令牌拿出来,坑害君瑕,完全是报复他那一日将她赶出马车,给他找一点麻烦。 夏静慈松一口气。 这时,婢女过来通知道:“小姐,门口出现意外,姜二小姐突然冲出来,惊了朱少夫人的马车,险些让陶三小姐被马踢了。” 闻言,夏静慈变了脸色,立即去往府门口。 沈若华听说是沈若华,也一起过去。 夏府门口乱成一团,魏毓抱着陶桃站在一边,姜檀紧绷着脸在他们身侧询问陶桃的情况。而姜婵跪在地上,惨白着一张脸,看着因她而引发的一系列意外。 陶桃见无事,连忙从魏毓怀中挣开,将吓哭得朱喜宝放下来,这才看向姜婵:“你这人脑子有毛病?马车刚刚停下来,你突然照着马冲过来,惊得马险些伤着孩子!有什么事儿不能等人下马车之后再说?” 姜婵冲过来的时候,乳母抱着朱喜宝先下了马车,放在地上去马车上拿朱喜宝要的零嘴儿。采儿扶着姜檀刚刚从马车里钻出来,吓得车夫挥了一下马鞭,马便受惊朝朱喜宝踩过去。恰好这时候陶桃看见,扑过去将朱喜宝抱进怀中,而正好魏毓与君瑕从夏阁老府中出来,魏毓反应灵敏一脚踹在马腿上,马动作滞缓的一瞬,迅速将陶桃拉进怀中退开。 姜婵本来是求姜檀收回和离书,并且帮她向魏毓解释。可看着眼前的情况,还有冷着脸的魏毓,眼泪掉了下来。 ------题外话------ 还是没有二更,以后有二更的时候烟儿再题外留言,没有留言就不用等二更,么么哒~ 第102章 他是我爹爹就好了 “我,我不知道会惊马。”姜婵泪水扑籁籁往下掉,她无措地对姜檀道:“姐姐,对不起,我知错了!求求你谅解我!”她跪着到姜檀身边,拉扯着她的衣袖,语气里带着祈求。 姜檀抬手避开她的手,她抱着朱喜宝,冷声道:“姜婵,你若是为方才惊马的事情道歉,我接受。若是为你与朱玄之间的牵扯不清,恕我不能答应!” “姐姐……”姜婵心中恨得要命,面上却一派凄惶:“我与姐夫当真是清白,我只将他当做姐夫敬重,是他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些个贴身物件都是他哄我做的,我根本就没有多想其他……姐姐,你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姜檀无动于衷。 姜婵心知姜檀是铁了心,心中哀苦,她最担心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她所拼所博,不正是做那人上人? 如今,全被姜檀与朱玄给毁了! 姜婵期期艾艾对魏毓道:“王爷,您怎得不信我?我再糊涂不知寡廉鲜耻,也不会与自个的姐夫不清不楚。我若当真对他有意,当年便不会不愿嫁给他!” 一直站在魏毓身后的高映岚站出来道:“原来并非是姜檀利用孩子求你将朱玄让给她啊,是你瞧不上他的出身?” 姜婵一个激灵,连忙否认:“不,不是。我对他无意,并不是瞧不起他,姐姐也并未任何言语威胁我。只是我心中无他,姐姐对他一片痴心,又身怀有孕,我如何能嫁给他?” “哦,原来如此啊。”高映岚望一眼站在姜婵不远处的朱玄,低声说道:“你与他并无亲密举动?” “没有!”姜婵斩钉截铁。 高映岚似笑非笑。 姜婵心中慌乱,这才想起唯一一次在梅园朱玄强迫她,许是就被魏毓瞧见了。 她心中暗恼大意,美目里闪过惊慌,她咬着唇瓣,似有苦衷难言。她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溢出来,哽咽道:“我是被他强迫……” 她痛哭的呜咽声,令朱玄忍不住上前,将她从地上拉拽起来护在怀中:“她是无辜的,一切都是我逼迫她。这是我们之间的家事,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他目光阴鸷的扫过姜檀,看着她至始至终,面无表情,冷眼旁观,冷笑道:“我们不需要你的原谅,从今日起,你被休弃,休书我会送到你手中,尽快带着朱喜宝离开朱家。”似想起什么,他冷酷无情道:“你女儿不适合姓朱,你改了。” 朱玄丢下这句话,带着姜婵离开,姜婵挣扎道:“你放开,放开我!我迟早要被你给害死!” “婵儿,今后我能给你一个名分为你负责,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朱玄紧扣着她的腰肢,根本不肯松手。 姜婵简直要疯了! 她想大喊,尖叫!告诉朱玄,她与他之间并无任何关系,用不着他负责任! 可看着一双桃花眼上挑,风流多情的魏毓,他嘴角含笑,手指转动着暖玉,饶有兴味地望着她与朱玄,一副看戏的姿态,到嘴边的话哽在喉间。 这一刻,她无比的清楚,楚文王府女主人的位置,与她失之交臂。 姜婵如木偶一般被朱玄拽着踉踉跄跄往马车而去,她看着姜檀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突然大笑起来,心中恨意翻滚。 如果不是姜檀,她该还有一个月,便嫁给魏毓! 陶桃算是见识了:“我娘让我莫要与小妾养的做好友,原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她看着脸色苍白如霜的姜檀,不禁心生同情:“你不用太伤心,你心地善良,离开朱家于你来说指不定是一桩好事。” 姜檀勉强笑道:“方才谢谢你。” 陶桃连忙说不用,转而福身朝魏毓行礼:“臣女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魏毓认出陶桃,她是辽国公最小的女儿,也是武成王表外甥女。他挑起眉梢:“你打算如何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 “王爷说当如何报答?”陶桃忽而觉得楚文王这人有点意思,她反问道。 魏毓勾唇一笑,一双眸子流光溢彩:“救命之恩,不该以身相许?本王正好缺一个王妃。” 陶桃手指缠着垂在肩头的小辫子,俏皮道:“成啊,只是娶我的人,不能纳小妾!” 魏毓不禁摇了摇头,低沉的说道:“那得看你的本事。”他眸光微转,望向站在身侧的姜檀,微微颔首致意,便对君瑕道:“走了。” 他一走,袖摆仿佛被人拉拽着,侧头望去,便见一只白嫩嫩,肉嘟嘟的小手紧揪着他的广袖。 眉梢一挑,魏毓道:“喜宝,你有话要与叔叔说?” 朱喜宝眼巴巴地看着他,张开双臂。 “抱。” 魏毓一愣,忽而一笑,他将朱喜宝抱进怀中。 “王爷——” 姜檀也懵了,不知道朱喜宝为何突然要魏毓抱,她一向在生人面前很胆怯。 “不妨事。”魏毓抱着朱喜宝举高高,朱喜宝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欢快道:“喜宝喜欢叔叔!” “喜欢叔叔哪里?” “帅!” 魏毓心情愉悦,见君瑕面露不耐之色,只得和朱喜宝道别。 他将喜宝递给姜檀:“你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