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平日相仿,他以沉默回应。我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像前几次那样绕开这个话题另起炉灶?我左右为难委决不下,温和的声音低沉回荡,“好了,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Bingo!总算不用做这个别扭的姿势了,我已坐得腰酸背疼。放下腿穿上鞋子,踢踢踏踏跑到画板后,看自己最新的形象。 我的下巴线条比较硬朗,这也是为何照片上的我做淑女状微笑显得不伦不类的原因。室友说我适合豪爽的大笑,而且是那种笑得越灿烂越好看的类型。听上去就好像我这个人等同于痴头怪脑一样。 在汪老师的笔下,画中的少女有了柔美的一面。我掩着嘴巴偷笑,怕嘴巴张得太大吓坏了羞涩的男人。强烈要求这张素描送给我,我一定要带回寝室让那群嘲笑我缺乏女人味的家伙好好看看。 “我以前是原画师。”汪老师随手在纸上一角画了一个Q版的姚可奈,三头身造型,可爱的不得了。 我点点头,怪不得有种漫画人物的感觉。“那怎么会想到应征老师?”以他的腼腆,并不适合同人打交道,呆在工作室中作原画师可能是更好的职业选择。 他转过头,眼望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啊,糟糕,我没带伞过来。”离开教室时雨停了,我嫌麻烦就没有带在身边。窗外细雨纷飞,被风吹成了斜线。 “我这里有把备用的伞,你先拿去用。”汪老师走到摆放颜料的柜子那边,打开橱柜门拿了一把伞面沾了些许颜料的折伞给我。 “不好意思。”他万分抱歉地说道,脸颊微红。 我接过伞,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会有可能和犯罪集团有关?“汪老师,为什么不再继续做原画师了?”我不能放过这一问题。 “想给自己新的发展空间。”他的答案无可挑剔。 拿着伞默默走到实验大楼电子感应门前,意外地遇到了冷隽轩。显然他也没有带伞,望着门外的雨丝出神。 电子门感应到有人在附近,不断地开合着,他架着双手笔直站立眺望远方,这幅平常的画面却像是电影中的一幕,在我心头定格。 我悄无声息走近他,半步之遥的距离冷隽轩留意到了身后有人接近的气息。他回过头,来不及掩饰脸上的孤寂。 我深深呼吸,提醒自己这很可能是魔术师的面具。心底的悸动和想要抱住他安慰的念头是如此清晰,所幸理智先于身体行动了。 “没带伞?”我明知故问。 “嗯。”他瞟了瞟我手中的伞。 我走向电子门,它往两边缓慢移开。一步踏出,站在屋檐下撑开伞。“一起走吧。”回头,我向他微笑。 冷隽轩走上来,从我手中接过伞柄。“我比你高。”他笑眯眯地眨了眨眼,丝丝哀愁一扫而光。 同一把伞下,我和他并排走着。他人高腿长,为了配合我的步子刻意走得慢一些。一阵风起,雨改变了方向,迎面横扫过来。 他手腕一转,将五颜六色的伞面挡住前方。幸而今天这条路人迹罕至,否则这个场面就像我俩被一把伞包裹在一起,不闹点绯闻出来才怪。 “在做实验?”我没话找话,受不了我和他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 他轻轻一笑,笑容中有一丝玩味。我不明所以,做实验干嘛笑成这个样子?“分手,所以被人扔下淋雨。”原来这一笑,意思是否认。 那个苹果脸的长发女生?上星期还看到他们一同上实验课,这么快就分手了?我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腰眼,“小朋友,小心玩火自焚。” 冷隽轩无所谓地耸耸肩,伞向着我这一边倾斜。风向改了,他撑伞的姿势也随之而变,不像我始终搞不清该怎么跟着风向调整伞的方向。 走到教学楼,他收了伞交还给我。借着走廊亮晃晃的白炽灯,我看到他的右肩湿了一大片。歉意由然而起,这一路他总是把伞撑向我这边,害得自己淋了雨。 “笨蛋,淋湿了。”心里暖洋洋很感动,嘴上依旧凶巴巴不饶人。还好教学楼有中央空调,站在出风口下吹吹暖气一会儿衣服就能干了。 “下午第一节是音乐课吧?”他没在意湿掉的衣服,纯粹寒暄的口吻。不说倒好,一提到音乐我就想起了那个华而不实我学了绝对没用的社交舞。更令我暗暗叫苦的是,上星期课上靠着我强记的繁复舞步,在荒废了一星期后,我早忘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