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开了个口,里头就有香味传出,略略冲淡了屋内药味。 闻着似是果仁的香气。 盖子完全打开,一串沉香佛珠手串躺在红绸之上。 邹灵雨拿起细看,每颗佛珠都刻有经文,指腹触上却不刮手,颗颗平滑润泽。 凌晔扫了一眼,邹灵雨以为他不感兴趣,他却微笑着提议:“我给娘子戴上可好?” 目光却不是看着邹灵雨,而是落在佛珠之上。 婆母所赠,自是戴上为妥。 邹灵雨无法从凌晔面上神色看出他心情好坏,便依他所言撩起左袖,露出莹白皓腕。 凌晔接过手串,垂眼看其上刻的字样。 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他扯了扯嘴角,讥讽的笑意在面上一闪而过。 他拉着邹灵雨的腕子,替她将手串戴上,套上后还松松垮垮的,竟是要缠两圈才稳妥。 凌晔挑眉,这手腕可真细。 将佛珠绕了一圈,珠子磕到邹灵雨原先就戴着的白色玉镯,“锵”的一声,凌晔伸手勾住镯子,扯了扯。 “这两个会碰撞在一处,可要摘下?” 原先低眉顺眼的邹灵雨心中一紧,忽然抬起头,急急喊了声:“不行!” 声量略扬。 凌晔抬了抬眉,表情有些意外。 呦,小猫崽急了,也是会冲人吼的? 第12章 细皓腕 原先邹灵雨还如提线木偶般任凌晔摆弄,一听凌晔有意摘下自己镯子,顿时急了。 说着不行的同时还想缩回手,可才往后挪了一下便被扯住。 她仔细一瞧,凌晔手指还勾着她的玉镯,就是想缩手也不能如愿,只得卸去力道放弃。 软软垂下手后,邹灵雨撞见凌晔目不转睛在打量自己,眼神饶有兴味。 想到自己方才过激的反应,邹灵雨面色一僵。 她在凌晔面前竟然那种态度! 回过神来,恐惧像虫蚁爬上自己身子,密密麻麻,令她满心胆寒。 可凌晔并未露出不悦,意识到这点,邹灵雨缓了缓心绪,垂首低低解释了句:“这是我母亲所赠,不能摘。” 也不想摘。 细甜的嗓音轻飘飘如落羽,毫无魄力,语调还可怜巴巴的,唯话中内容却是十分坚定。 她并没有给出取下镯子的选择,因为这个可能性压根不在邹灵雨的考虑当中。 什么她都能妥协,唯有母亲留下的赠物,邹灵雨不想退让。 邹灵雨长睫颤颤,不敢直视凌晔双眼。 凌晔闻言却只是轻轻“哦”了声,松开勾着她玉镯的指,没再追问。 他将那串沉香佛珠往上再挪了挪,仔细绕好。 珠子上木纹细密清晰,醇厚的果仁香气淡淡散发出来,在这满是药香味的房里增添一股异香。 手串尾端的线穗是乌色,垂在邹灵雨嫩白腕下,端得是黑白分明。 凌晔伸手拨弄,流苏晃动,扫到邹灵雨的皮肤,轻轻的,就像被眼睫毛擦过那般。 邹灵雨的手指蜷了蜷,忍下痒意。 “好了。” 凌晔顺势替她放下衣袖,遮住那截白得晃眼的细腕。 玉镯邹灵雨戴得久了,已是习惯它的存在。 如今左手腕子上多了一副沉香手串,她以另只手隔着衣袖轻抚。 想到今日本该给公婆敬茶,邹灵雨迟疑问道:“夫君,若我想把缝制的鞋袜护膝等物赠与父亲母亲,可有法子?” 喝了新妇奉上的茶,新妇便可改口唤公婆作父母,少了喝茶的仪式,邹灵雨都已嫁了进来,自是将闵国公夫妇以父母称之。 大楚习俗,新妇敬茶当日,当为公婆奉上手制鞋袜等物以表孝心。 没实际见上面,闵国公夫人都派人赠了礼,邹灵雨觉得她也应当做个表示。 凌晔瞥了她一眼,笑了下,“娘子倒是有心。” 他往旁靠在chuáng柱,低咳几声,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后,才缓缓说道:“母亲的你让袁叔派人送去就行,父亲在边关,也可以先将鞋袜装好jiāo给袁叔,过几日jiāo付家信时可一同送出。” 一次说太多话,凌晔喉咙微痒,皱起眉轻咳。 还未咳出声,邹灵雨已先倒好了茶水,递到他面前。 凌晔一顿,瞟了她一眼,接过后饮下。 温水润过嗓子,凌晔审视乖巧站在一旁的邹灵雨。 还算机灵。 得凌晔指点,邹灵雨便出去寻了袁叔。 凌晔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轻哼了句:可真殷勤。 午时日光正盛,袁叔用完膳正在院子里消食,顺带看看哪些植栽长得过于茂密,记下准备让人修剪。 瞧见邹灵雨站在檐下似要寻他,袁叔“哎哟”了声,忙收起悠闲,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邹灵雨面前。 “少夫人。”他恭敬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