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是以前，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更何况，你现在这么理直气壮地追着他负责，这么多年了，你真就没有心虚过？” 秦父说话的声音不大。 但就是这些话，却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就躺在沙发上，不住地喘着粗气。 秦母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瞬间扑过去，双手胡乱地拍打着他的身体。 动作丝毫不留情面。 三两下就给秦父的脸上，抓出道道血痕。 “你这个杀千刀的，怎么说的出来这话？！” “是！事情是我做的！但你有阻拦过我吗？” “这个时候知道当好人了，以前早干嘛去了！” 秦母说出的话十分难听，甚至比她的动作还要更加不留情面。 每个字眼都直直地往人心头上扎。 像是淬了毒的寒刃。 秦父气得浑身颤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狼狈地躲蹿。 秦家房子大门外，秦坚和秦疾两人安静地站在门口的阴影处。 与秦坚脸上的平静不同，秦疾的面色十分难看。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的亲生父母好好抚养了别人的孩子几十年，是造成他这二十多年来，生活得步履如冰的罪恶根源。 在没过来平安基地之前，甚至在没见过秦坚以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就在他还为两人未来相处时的别扭而烦躁时，却恍然间得知，原来自己的父母对他并不好。 今晚站在门口的这短短十来分钟，秦疾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许是因为在自己家里，秦母的话说得并不遮掩，大大咧咧地，甚至让他怀疑起，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恶作剧。 当他在脑海里找好了无数的理由安慰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面对现实时。 却在转头看见秦坚平静脸庞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被猛地抽了一鞭子。 脸上火辣辣的疼。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瞬间烟消云散。 “那个……” “进去吧。” 秦疾刚准备艰难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秦坚面无表情地打断。 随即，他上前一步，按响门铃。 霎时间，房间内传出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秦疾的身形也是陡然一僵。 反观秦坚，旁若无人地站在一旁，丝毫不受影响。 “来啦！” 前来开门的是秦母，面容娴静，没有半分他们在门外听到的歇斯底里。 秦坚没有说话，朝她点了点头，径直便往里走去。 完全无视秦母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 秦母深深地呼吸出一口气，正准备关门时，余光却忽然瞥见不远处阴影里的秦疾。 “小疾？你怎么在这里？” 秦母惊讶道，像是瞬间想到了什么，顿时面色一僵。 她松开了紧扒着门沿的手，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了一眼，随即快步闪身出来。 将秦疾拉到一旁。 “小疾，你老实告诉妈妈，秦……小坚刚才是不是和你一起在外面？” 秦疾神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的秦母，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在希望基地对他关怀呵护的女人？ 他原本称之为母亲的存在。 “你这孩子，说话啊。” 秦母着急地晃了晃秦疾的手臂，眼神急切。 秦疾很熟悉这种眼神，在他每次受伤的时候。 他张了张有些涩然的嘴巴。 半晌闷闷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秦母一边紧张地往后看，防止突然有人过来，一边又忍不住气恼，秦疾慢吞吞的速度。 “那就是一起了，你告诉妈妈，他有没有听见我们的对话？” 秦疾眨了眨眼睛。 “我不知道。” “你……” “但我听到了。” 秦疾黝黑的眼珠，明亮而坚定地望着秦母，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再次主动开口解释道。 他目光灼灼，似乎像是只想讨要一个答案。 秦母被他看得心底有些发慌。 “你、你听到便听到了，这件事，你知道了也好。” 沉吟片刻后，秦母终于选择道出事实，并在说完后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们的儿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说话间，秦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一刻，秦疾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沉重万分。 就在秦母以为这场谈话到此结束，准备转身离开时。 秦疾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我就想问一个问题。” 秦母闻声顿住，毫无意外地回过头。 “你问。” 既然事情已经摊开了，那她也什么好隐瞒了。 毕竟对面站着的，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秦母这样想着，却没想到，此刻秦疾的心里复杂万分。 “当年带走他时，你们知道他的亲生父母在哪吗？” 秦母目光闪烁。 久久没有回答。 但有些时候，没有回答，就已经是非常明确的回答。 秦疾的心瞬间沉了沉。 “好，那我明白了，还有一个问题，最后一个。” 或许是看穿了秦母想要离开的心思，秦疾这次开口的时候，语速较先前快了许多。 “你说吧。” “你们带走他的时候，知道我在哪吗？” 话落，秦疾直直地看向秦母。 然而，她却回避了他的眼神。 秦疾不是傻子。 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底一个清晰而可怕的想法，逐渐清晰。 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 “小疾！” 秦母担心地想要上前，却被秦疾一脸嫌恶地避开。 “呵，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好好感谢你们啊。”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这一身坎坷的命运，全都是拜这对夫妻所赐。 “小疾，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妈妈没有……” “够了！” 秦母试图靠近他想要解释，却被秦疾一把甩开。 冷不丁地，秦母差点摔倒在地。 秦疾眼疾手快地扶住。 面色却冷淡不已。 “小疾你听我解释。” 秦母看起来十分伤心无措，拉着他的手就不放，眼神哀哀戚戚地看着他。 秦疾抿了抿嘴唇。 神情复杂。 他现在脑海里混乱一片，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