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谢闻声签约唱片公司,赚到第一桶金,兴奋地跑回家的那一天。 殷流苏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此以后,音讯全无。 ……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殷殷想着,大概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忽然间,自行车铃声从远处的梧桐道一路飘近,清脆悦耳。 一个女孩骑着车向殷殷冲了过来,在她面前甩了一个潇洒的漂移—— “嘿,是你叫的外卖?” 嗓音,gān脆利落。 殷殷抬头,见她扎着脏辫儿,戴着银猫耳钉,白t破dòng牛仔裤,青chūn张扬,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几分天然的飒气。 她将外卖递给殷殷:“昵称:谢小妹,是你吗?” “是…是我。” 殷殷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个女孩长得跟妈妈殷流苏,七八分相似了! 尤其是左眉下一颗浅淡的红痣,与殷流苏左眉下的那颗,一模一样。 见鬼了! 不仅容貌,这种清姿飒慡、gān脆利落的气质,也是如此神似。 殷殷脑子里浮现了一万种狗血猜测。 女孩将外卖递到她手里,随口笑着说:“喏,你的外卖,拿好了。” 殷殷见她要走,连忙叫住她:“那个…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我想问……” 见她踟蹰,女孩慡朗笑道:“你想问什么?” 殷殷看着这个疑似殷流苏直系血脉的女孩,鼓起勇气问:“你妈贵姓?” “……” 女孩宛如看智障一般看着她,殷殷在她极具威慑力的眼神压迫下,终于改了口:“其实我是想问…配送员我好像 叫的是靳白泽。” 女孩猜出了殷殷的心思,粲然一笑:“害,学校里十份外卖,有九分都是靳白泽的单,而且全是女宿这边,他哪 儿忙得过来,我看到你这单就在附近,顺手给你送给来。” “你…你是?” “我是南市大学校友帮app的创始人。” 她从腰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殷殷:“以后叫外卖、取快递、买零食…都可以上我们的校友帮app哦,新生还 能打折优惠。” 说完,她骑着自行车,扬手挥了挥,迎着夕阳远去了。 殷殷凝望着女孩利落的背影,良久,抽回视线,望向了那张名片。 一声惊叫,名片脱手而出,被风chuī落在了柏油路上。 名片上赫然印着妈妈的名字—— 殷流苏。 第2章 逆子 那一晚,殷殷戴着耳机入睡,耳机里传来优美哀伤的曲调,是张学友的《遥远的她》。 眼泪从眼角落下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回十三年前。 2002年,南市音乐广场。 “让晚风轻轻chuī送了落下,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在远方的她,此刻可知道,这段情在我心始终记挂。” 彼时的谢闻声,还是十八岁的少年模样—— 穿着滑线的黑背心,扎着艺术家的小辫子,抱着一柄旧吉他,弹唱着张学友的《遥远的她》。 七岁的殷殷,也还是个小姑娘,穿着旧旧的花裙子,一只手抱着破旧的小熊娃娃,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谢闻声的衣 角。 她胸口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个字—— 【远来寻亲】 妈妈跟煤老板跑了, 我和哥哥从外地来贵宝地找妈妈, 妈妈不要我们, 没有钱,我好饿。【哭脸】 希望大家帮帮我们,谢谢好心人。 殷殷身前放着一个吉他盒,盒子里放着十几块钱的皱纸币,还有几毛硬币。 谢闻声唱着歌,有人给他们捐钱,他会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感谢对方,殷殷也会向好心人鞠躬。 …… 殷流苏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驶入广场,停在了披萨店门口。 刚刚送单,客人嫌慢把她投诉了,她这会儿正是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又急着要去披萨店领下一单。 幸亏进门的时候没遇着经理,否则又是一顿臭骂。 她觉得自己的车速已经很迅疾了,再快,再快就得闯红灯了。 犯不着为了一单外卖,在死亡边缘飞驰。 几分钟后,殷流苏取了一整盒香喷喷的外卖披萨饼,重新坐上了摩托车,准备去送订单。 人群已经散去了不少。 她一眼便扫到了那个年不过六七岁的殷殷。 唱的真难听,但耐不住正是小女孩最可爱的年纪,她又生得唇红齿白分外乖巧,打赏的人还真不少。 这个年纪的小孩,不是应该在上幼儿园或者小学吗,怎么会在这里卖艺唱歌? 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发现这小女孩和身边的吉他少年长相差异很大。 少年是狭长的单眼皮,五官有点不走心,虽则英俊,但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