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是半个月之后,一直以来倦怠不理事的生活或许要在明日画下一个句点了。 早晨起来的时候,白雾在视野所及的地方泛滥着,我俨然化为了传奇小说中的一员,这大雾弥漫的天气应当在为我举止的成败增添迷离莫测的神秘氛围。 因为我一向没烦恼贯了,所以渐渐就觉得这难散的大雾是象征我得胜的预兆,因为雾越大,之后的太阳也越明媚嘛。 虽然我知道一切可能只是强加附会,但那又如何?相信点什么总是好的,人生在世,总需要有所托付,这样,心才能存着依恃,无所畏惧,正确还是荒谬又如何?这世上本就没有对错,只要自己相信那是对的就行了。 因为宋楚不理我的缘故,所以现在的我和他去父母那里晨昏定省是单独行事的,在去徐嫦绘房间里问完安之后,我便去了书房,每天的这个时辰左右,宋楚的父亲宋修之总会在那里临摹王羲之的行书,虽然他的字并没有很大的突破,与一代书法至圣更是相差甚远,不过听说他保持这个习惯已逾三年。 其实我倒是颇为佩服他这种定力的,三年来都未有多大长进的事情,却还能寒来暑往地坚持下去,不由让我想起东边海国的一个诗人,他曾说过大意如此的话:看书习作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而是十分耕耘一分收获。 这么说来,学以致用并不是一个好词语,看书或者笔下走字,本来就是带着乐趣的苦吟,腹有诗书气自华,过分地追求收获,只能导致浮躁亢动的学风,正因为那样沉潜到内心深处的热爱,那位诗人才能在缠绵病榻,杜鹃啼血之际,还在一如既往地进行他的诗歌创作,或许被黑白无常带进地府后,他还会推开送到他面前的孟婆汤,喜笑颜开地说着灵感突然上涌,容我写完这几行诗后再去转世投胎。 他这一生,当真像极了虽啼血仍不辍吟鸣的子规鸟。 后来我更是知晓,宋楚的父亲宋修之的事迹当真同那位诗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宋修之罹患重病,据大夫说,纵便修养得再好,大限最迟也在明年春初,可是他却好像不知道自己行将就木一般,混若无事,老僧坐定地继续练着他的行书字。 之所以说他的字没有多大的突破,并不是说他的字写得很丑,恰恰相反,他的字行云流水,俊秀疏朗,相较于平常人而言,算是一代大家了,因为他的字已经上到一定境界了,再寻突破甚难。偶然看到他三年前的字,如今相较往昔,除了笔锋的更加自然,与落笔的轻重更加有度之外,字体的神韵与现在相差无几,虽为神仙,不过我在书法上的造诣也只能说是半吊子,说不出什么有建设性意义的话,只能在心里祝他早日跨越过那道关隘了。 “嗯,你退下吧。”在我请完安之后,宋修之一如平常般如此回复我。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站在这里不走……还有事?” “父亲,我可以回扶府吗?” “归家省亲啊,怕是小楚使糊涂劲,不愿同你……”他搁下笔,接着说道,“家人会以为你未曾侍奉好夫君,对你多加责备吧。” 等他说完之后我再缓缓地说道:“不是探亲,我指的是,永远回扶府。” PS:女主出招了~敬请期待~文中提到“东边海国的一个诗人”,东边海国指日本,那个不辍耕耘的诗人叫做正冈子规,别被我这古代文误导了,不是古代的,是近代的人,江户时代末期(江户是近世)明治时代初期(明治是近代)~我这文就是时空错乱的文,想写类似魏晋南北朝的乱世与风骨,却写到了明朝的皇帝们和清朝的文学家,本来想自己取个名字,再在下面注明一下的,考虑到大家会看得累,于是直接在文中人名地名朝代了,当然这次日本是实在不能写在文里的,这违和的出戏感,想想就忍不住笑哈哈哈哈~另外,看书习作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而是十分耕耘一分收获。这句话可能在子规的文献里面找不到,这或许是史学家在小说中赋予他的,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史学家笔名叫司马辽太郎,意思是远不及司马迁之太郎。总觉得他也有子规的忱挚~技艺才能不是最值得称赞的,实在是很喜欢他们这种精神啊,就如我所喜欢的歌词描述的那样,策白马啸西风,若我醉,就醉死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