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娘阮景昕

谢燕娘上辈子为了争一口气,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最后被折磨致死。重生回来,她绝不会重蹈覆辙。收复忠仆,寻找靠山,报复渣男,跟家中两个姐姐周旋。慢慢来,这辈子她有足够的时间让前夫尝尽苦楚,求而不得。嫡母想要把她送到渣男手里?做梦!大姐想要渣男?赶紧收了...

第六十三章 同骑一马
    第六十三章 同骑一马

    庞禹狄没看出谢燕娘的尴尬,兀自大声跟康云章转述刚才的情形,笑着起身拍了拍她僵硬的肩膀道:“好样的,原来小丫头三言两语也能让人吐血,实在痛快!”

    康云章细心,看出谢燕娘局促的面色,拍掉庞禹狄的手:“谢姑娘也是替大人不平,这才忍不住开口辩解,平日只怕不是如此。”

    谢燕娘连连点头,这位青龙将军说的话是深得她心!

    庞禹狄瞥了她一眼:“泼辣有什么不好,该出声的时候就该出声,憋着忍着又有什么意思?”

    他胡乱在伤口上洒了点药粉,草草包扎好,看着身后被劈坏的马车,皱眉道:“戎族都是野蛮人,好好的马车给弄坏了,只能骑马。”

    他们习惯了,骑马没什么,总不能叫娇滴滴的谢燕娘跟着骑马。

    谢燕娘看了眼阮景昕,连忙摆手道:“此处不宜久留,民女能试着骑马的。”

    说是试着,因为她从来没骑过马,也不知道会不会连马背都上不去。

    弦外之意,在场的三人都听出来了。

    总不能让谢燕娘独自骑马,摔下去可不是小事,断胳膊小腿就算了,摔到脑袋那就是要命的事。

    如今再去寻马车,却也不易。

    附近荒山野岭的,最近的村落那破庄子,别说马车了,连牛车都没有。

    阮景昕沉吟片刻,说道:“谢姑娘若是不介意,便暂时跟我同骑一马,等到了地方,再让人寻来马车便是了。”

    谢燕娘别无他法,也只能点头答应了,不然她要用双腿走过去吗?

    只怕等到天黑,她也没能走到地方。

    同骑一马,实属无奈之举。

    她看着阮景昕潇洒地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叫人赏心悦目。

    身下的骏马浑身黑亮,唯独四个马蹄是白色的,仿佛脚踏白云。

    阮景昕坐在骏马上,侧过头,伸出了右手。

    右手五指修长,稳稳停在跟前。

    谢燕娘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把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手臂一紧,她被阮景昕轻轻一拽,便坐在了他的身前。

    骏马鼻子喷了一大口气,似乎不乐意阮景昕之外的人上到马背。

    白狼溜到骏马脚边,低吼了两声,似乎十分不满,没法上马背跟谢燕娘挤在一起。

    骏马给吓得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所成一团,浑身微微颤抖。

    阮景昕伸手抚了抚马鬃,骏马这才安静了一些:“姑娘坐稳了,走——”

    骏马撒开蹄子就跑了起来,巴不得离白狼远远的。

    马匹的天性,害怕猛兽,跑得比平常快很多。

    谢燕娘被颠得身子不稳,频频向后靠,最后闭上眼抓住一个东西稳住自己。

    身下的骏马因为白狼在后面追赶,跑得更快了。

    她原本想等马匹跑得慢了,自己就向前挪一挪,别碰触到阮景昕。

    可是骏马越跑越快,吓得谢燕娘一动不敢动。

    尤其颠得厉害,她整个后背抵着阮景昕的胸膛,温热透着衣衫传了过来,鼻尖满是属于男子的气息,叫自己耳根通红。

    好不容易马匹终于停下来了,谢燕娘浑身僵硬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一直抓住阮景昕的衣襟,整个人几乎是蜷缩在他的怀里,惊得险些跳起来,手足无措地便要跳下马,被阮景昕眼明手快地扶住了。

    马背的高度对男子来说没什么,对谢燕娘这样娇小的姑娘来说却是极容易扭到脚的。

    “别急,慢慢来。”阮景昕扶着她坐好,率先翻身下马,站在底下向谢燕娘伸手。

    平日银色的面具总是流露出疏远和冷淡,如今从高处往下看,却不难发现面具下的双眼透着柔和,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谢燕娘恍然间觉得这样温柔的眼神十分熟悉,仿佛在哪里看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小手一紧,她已经被阮景昕托着手臂稳稳地站在地上。

    “怎么了?”见谢燕娘呆呆地站在原地,小脸茫然,阮景昕不由低声问道。

    庞禹狄见状,看着她笑道:“不会是刚才被戎族的人吓住了,如今才回过神来觉得害怕了吧?”

    谢燕娘瞪了他一眼,对着阮景昕摇头道:“大人,民女只是晃了神……”

    “大人——”一声激动的高呼,吓了谢燕娘一跳。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大步走来,满脸激动,只是声音粗粝,却又中气十足,听着有些刺耳。

    只是走得快了,双腿有些不稳,仔细一瞧,左腿并不灵敏,显然是受过伤。

    他右脚拖着左脚,却也走得不慢,几步就站在了他们面前,团团作揖:“小的们听说大人要来,一个个等着。听闻大人遇袭,众人有心耿耿,付大夫已经在前堂候着了。”

    “这是张鸣,庄子上的管事。”阮景昕低声告诉谢燕娘,又答道:“阿狄受了伤,先带他去见付大夫。”

    张鸣这才瞅见阮景昕身边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眼底微闪。

    这么多年来,阮景昕身边可从来没跟着什么姑娘家,实属难得。

    庞禹狄不情不愿地被康云章催着进去了,谢燕娘见他如此不乐意,不由满脸好奇。

    张鸣听着康云章说了几句,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自己人,霎时也亲近了不少,跟她搭话道:“付大夫医术高超,死人只要剩下一口气,都能把人从阎罗王的手里抢回来。可是唯独一点,他的汤药比黄连还苦,药膏擦在身上疼得人快晕过去。”

    所以若非不得已,军营里的士兵都不敢招惹这位大夫。

    谢燕娘听得愣了,倒是个奇怪的大夫。

    果然她跟着阮景昕刚进了庄子,就听见前堂传来庞禹狄大呼小叫的声音:“我这是小伤,不用再伤药了……”

    “啊——”

    谢燕娘被庞禹狄一声大叫,吓得脚下险些摔倒,幸好被阮景昕扶住了。

    张鸣满脸同情,摇了摇头道:“最近大伙的旧伤治得七七八八了,老付很久没动弹,早就手痒痒了。”

    于是庞禹狄算是主动送上门给他治伤的,付大夫怎能不使出浑身解数?

    谢燕娘听得后背发毛,这位大夫看起来不怎么像是良善之辈。

    一般的大夫不该是救死扶伤,怎么听着庞禹狄的喊叫反倒是酷刑一样?

    等她进去后,看见庞禹狄身前一个儒雅的白衣老者,难以相信这就是付大夫。

    “大人,”付大夫向阮景昕行礼后,上下端详,知道他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庞禹狄面色铁青,被康云章重新把伤口抱起来,呲牙咧嘴道:“你这老匹夫,分明是公报私仇!”

    付大夫瞥了他一眼,刚才就该用最上等的伤药,才能堵住这小子的嘴!

    “有你在大人身边,怎的还惊动了大人?”他可没漏看阮景昕许久没动用的软剑被挪动了位置,分明是庞禹狄轻敌,只等让大人亲自动手。

    庞禹狄自知理亏,有他在身边,还让阮景昕亲自动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阮景昕嘴角微弯,到底不忍旁人苛责庞禹狄:“来人是孟铭祺,不是阿狄的缘故。”

    在场的自然听说过孟铭祺的名声,付大夫也就罢了,张鸣立刻变了脸色。

    孟铭祺是戎族第一勇士,听说双手能举起千斤鼎,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如果只是力大无穷也就罢了,偏偏此人跟其他戎族人不同,不只是凭着一股蛮力向前冲。

    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出在城门作乱的事来,可惜到底还是太嫩了,计划被阻,逼得其他族人不得不牺牲。

    “他是来寻仇的?”张鸣自然是知道戎族人在牢中自尽的事,虽然对这些人十分痛恨,却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果断和狠戾。

    对敌人从不手软,对待自己也下得了狠心。

    “不,只是一次下马威。”阮景昕在上首落座,从来跟在他身侧的白狼没跟着过去,反倒粘着谢燕娘,待她坐下便趴在脚边。

    难得看见摄政王的白狼居然跟别人亲近,张鸣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付大夫摸着胡子,蹙眉道:“这戎族人真是胆大包天,刻意告诉大人,他还没离开庆国,要在这里作乱一番吗?”

    “深入腹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这样灰溜溜空手回去,不是孟铭祺要的。”都说最了解对方的,必然是自己的敌人。孟铭祺深知阮景昕不喜身边人太多的性子,所以贸然突袭,也不需要迎敌太多。

    阮景昕也清楚孟铭祺的为人,胆大又高傲,城门计划失败,族人牺牲,必然会筹谋更多。

    通过庆国的战线潜入京中,如此难得的机会,又怎会错过?

    谢燕娘听得一怔,还以为孟铭祺不过凭着一股冲动来偷袭摄政王,原来其中有如此多的深意吗?

    那个胸膛上带着刀疤的戎族人,看着高大威猛,居然有这般深的城府?

    果真不能以貌取人,戎族素来有勇无谋的形象深入人心,倒叫人一不小心就轻敌了。

    孟铭祺确实有备而来,派人去追踪的康云章回来禀报,只道戎族人兵分三路,不远处绑着几匹骏马,很快就策马离开。

    去的地方不但小巷众多,人也不少。

    在人群中,要找到寥寥几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不过转眼间,康云章派去的人就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行踪。

    阮景昕早就预料到了,并没有怪罪康云章:“孟铭祺有心对我示威,必然准备好后路。”

    这个对手,比他想象中还要狡猾。

    偏偏胆大心细,实在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庞禹狄满脸恼怒,用力一拍桌子,木桌被劈成一半轰然倒下:“该死的戎族人,下次见面,我必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张鸣凉凉地道:“小子,等你找到那些戎族人的藏身之处,再说这样的话不迟。”

    闻言,庞禹狄一张娃娃脸涨红,却反驳不得。

    以前在军营里,张鸣就喜欢跟他抬扛。

    明明年纪不小,庞禹狄就是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好几次让戎族人轻敌,死在他双刀下的敌人数不胜数。

    武艺高超,刀法凌厉,可惜就是易怒冲动。

    张鸣摇摇头,幸好还有一个稳重的康云章在,要不然只庞禹狄跟着大人,他比谁都要担心这小子给大人惹祸,坏了大人的好事。

    谢燕娘听着张鸣的冷嘲热讽,感觉他们之间没有敌意,反倒像是在打闹。

    康云章在一旁低声告诉她:“张哥的左腿,就是为了救阿狄的时候伤着的。被戎族人一刀劈下,伤口深可见骨,付大夫费了好几年的功夫,才让他重新站起来。”

    只是站起来,又能走动,却也费了不少时日。

    如今不过有些一瘸一拐的,已是奇迹了。

    曾有御医断言,张鸣这条腿费了,再也站不起来。

    付大夫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下了猛药,张鸣日夜痛得死去活来,咬牙坚持着,才会有今天站起来的他。

    张鸣曾言,让他一辈子只能跟废人一样躺着坐着不能动,还不如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他若果死了,庞禹狄这辈子落下的新病就不可能消除。

    张鸣父母双亡,没有兄弟,独自参军也不过是混个口粮填饱肚子。

    当时年纪不大的庞禹狄做事风风火火,像个小豹子一样,两人很快就称兄道弟。

    张鸣是把庞禹狄当成亲弟弟一样疼爱,要不然也会替他挨这一刀。

    所以,为了庞禹狄,他说什么都要拼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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