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带着天虎骑端了他的绣衣使衙门?他赶紧将银票递还裴潜道:“段老弟,这是你的钱,请先收好。hongteowd.com” 裴潜余怒未消,愤愤不平道:“你以为老子稀罕这几个臭钱?还不是因为天生心软,兼之侠肝义胆,才豁出了老命帮着莫大可赶走了血衣卫?他怕事情传出去不好听,不敢让楼里的护院进来,又加了三百两银子给我,一边跪地磕头一边苦苦哀求,要老子对当晚的事守口如瓶,免得他在人前抬不起头。” 杨明雄目瞪口呆,虽不相信莫大可会给裴潜磕头。但联想到自己前往调查时,莫大可先是推三阻四,而后支支吾吾的情形,不禁又多信了几分。 裴潜哼了声又道:“杨大人,你以为老子真是贪他的八百两银子?我为救他,使出了七八九十种精心配制的天下奇毒,方才千辛万苦击退血衣卫。他给的这点银子,还不够老子配药的钱呢!” 尤若华笑道:“原来如此,我说嘛——莫将军的修为远在段老弟之上。如果连他都性命难保,段老弟又焉能轻松退敌?” 杨明雄头大无比,却说什么也不敢再回头找莫大可查核是非。孰知树欲静而风不止,裴潜一把抓住他的袍袖道:“杨大人,咱们这就去找莫大可。老子要和他当面对质,看这混蛋敢不认账!” 杨明雄期期艾艾,进退维谷。忽听门外一声咳嗽,流云沙笑呵呵走了进来。 杨明雄像是见到了救星,忙一拜到底趁机挣脱裴潜的纠缠,道:“参见大人!” 流云沙扫过屋子里的三个人,和桌上一字未落的白纸,笑问道:“明雄,你和段老弟在争论什么呢?” 裴潜抢过话头道:“流云大人,您来得正好,卑职正想请您评评理!”一五一十把他背得滚瓜烂熟的连篇谎话又对流云沙说了一遍。 流云沙不动声色地听完,轻笑道:“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段老弟,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人要脸树要皮,莫将军这么说也是为了保全颜面。” 裴潜恨恨道:“他的面子有了,我的脸却往哪里搁?” 就听流云沙沉吟道:“我看这件事也不能难为明雄,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对外就说莫将军和段副学侍同仇敌忾,奋不顾身杀退血衣卫进袭。由明雄兄具表逐级上报,为两位请功嘉奖。” 杨明雄摸摸额头热汗,忙不迭道:“大人如此处断那是再英明公正不过。下官这就回返云中镇,将此事奏报吴守备和丁主办,为两位大人请赏。” 裴潜碍于流云沙的面子,怏怏道:“好吧,我听流云大人的。不过——要是姓莫的再敢在外头胡说八道,可别怪老子把他的丑事来个兜底翻!” 杨明雄唯恐节外生枝,赶忙带着手下溜之大吉,回云中镇写他的请功表章去了。 裴潜也想走,却被流云沙叫住了。两人出了院监公署,走在清幽无人的山间小径上。流云沙道:“段老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昨天夜里在天香楼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潜一惊,先给流云沙戴顶高帽道:“大人委实是慧眼如炬,什么也瞒不过。” 流云沙油然一笑道:“莫大可这个人外表粗豪,其实心思颇细,不会傻到拿出八百两银票来求你救他。何况在那种情况下,血衣卫也不会放过你。” 裴潜对流云沙的城府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略作迟疑决定还是将此事合盘托出。他便从自己夜宿天香楼说起,跳过当中密会老鬼的一段,一直讲到和莫大可讨价还价达成协议为止。当然,莫大可给了多少银子他是不会老老实实告诉流云沙的,免得这家伙眼红,来个赃款充公。只含糊其辞道:“最后莫将军给了卑职几张银票,我也不敢逼他过分。” “这就对了。”流云沙满意地颔首道:“亏你机灵,抢先用迷药放倒祁舞婷。”顿了顿又道:“你说她近日是藏身在了‘报国寺’中?” “那是卑职从她嘴里套出来的,应该不假。”裴潜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道:“很可能她和报国寺的那个老贼秃也有一腿。” “报国寺是智藏教设在云中镇的据点,由此可见费德兴、祁舞婷的所作所为都是那些秃驴在背后指使。”流云沙眸中闪光,徐徐道:“那么祁舞婷能截获唐将军暗访云中兵院的情报半路刺杀,也就不足为奇。” 裴潜巴不得流云沙赶紧将此事上报裘火晟和唐胤伯,让这伙儿人跟报国寺拼得头破血流,自己却能置身事外借力打力,何乐而不为? 但这事做得不能过于明显,反招惹来流云沙的怀疑,他摇头说道:“卑职想不通,报国寺干嘛要和唐将军过不去?” 流云沙对此却是讳莫如深,悠然道:“这是上头的事,咱们多想无益。小段,你这就和我去见裘院主。他已等你四天了。” 从“段副讲书”到“段兄”,从“段老弟”到“小段”,这称呼层层递进越来越亲热,却教裴潜心惊胆战,苦笑道:“大人,我看还是不用去了。” 流云沙一愣道:“怎么,你不愿助我和裘院主一臂之力,研制云中雷了?” “不是,只是卑职得罪了费德乐和智藏教,没几天可活了。”裴潜又悲又愤道:“老子就不明白,他们怎么就不肯放过我这么个忠心投诚朝廷的小学侍呢?” 流云沙心里雪亮,晓得这小子是在挟机向他讨要保命金牌了,心中暗骂道:“你刚宰了人家的亲弟弟,还受委屈了?”口中温言道:“不用怕,如今你是天阳洞计划的关键人物,我们岂会让费德乐和报国寺的人得逞?”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两人各怀鬼胎进了天阳洞,来见裘火晟。裘火晟热情地起身相迎,说道:“段老弟,如今咱们是万事俱备,只欠你这股东风了。” 裴潜第一眼就看到裘火晟桌案上摆着的一颗云中雷。从外观上看,这玩意儿和老鬼拿来轰自己的铁西瓜几乎一模一样,让他很想顺手抄起丢到老鬼的屋里。 三人一阵寒暄,分品衔序列重新落座。裘火晟将云中雷递给裴潜道:“你看,这就是经过我们改良后的云中雷,威力更胜从前。”见裴潜捧着这玩意儿手抖脸白,不由笑道:“放心,它还没有装上火信,不会爆炸。” 裴潜轻手轻脚把云中雷放回桌上,谦逊道:“卑职生来胆小,最怕玩火。” 流云沙道:“这是裘大人钻研数十年的心血结晶,非同凡响。据说红旗军正在设法仿制云中雷,可无论是弹壳的锻造技术还是火药的配方成分,都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更别说比起咱们精心改良过的新品了。” 裴潜连连点头,心道:“要不是你们这些龟儿子害人,老子也不会挨铁西瓜炸。” 裘火晟哪里猜得到裴潜脑袋里转动的念头,微微得意道:“如果能加上段老弟研制的剧毒,那就是如虎添翼,完美无缺了。” 裴潜在椅子里欠身道:“裘大人过奖,卑职愧不敢当。” 流云沙道:“段老弟,我们希望你能配合云中雷的特性,配制出一种见血封喉且可以迅速散播开来的毒粉。这种毒粉必须颗粒极小,让普通士兵的伤口哪怕沾上一点儿都会立刻毒发不治。同时,要耐得住云中雷爆炸时产生的热浪。” 裘火晟接着补充道:“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毒粉的成分越复杂越好,以免被敌人的用毒高手轻易找到化解之方;但炼制所需的材料却必须越寻常越好,以方便我们将来大批量的生产制造。” 裴潜默默听完,问道:“不知两位大人能给卑职多少时间?” “最多半个月。”流云沙回答道:“你最好多研制几种适用的毒粉,让敌人防不胜防。即使能破解其中的一两种,也是无济于事。” 裴潜沉吟须臾,问道:“那么对药粉的色泽和气味有何要求?” 裘火晟和流云沙对视一眼,说道:“在这方面暂无特殊要求。从今天起费德兴留下的百草园就交由段老弟全权掌管。假如还需要其他材料,尽可向流云兄提出。” 裴潜起身道:“卑职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两位大人的厚望。” 流云沙道:“那么就请段老弟回寓所稍作准备,从明日起入住天阳洞。” 裴潜大吃一惊,心道:“丢你娘的,这鬼地方要啥没啥,就只一堆破铜烂铁,岂不要闷死老子?搞不好哪颗云中雷一时想不开来个自爆,老子就得陪着这帮龟儿子一块儿呜呼哀哉,去见阎王爷了。” 算算捷足先登的段悯、费德兴和祁舞婷,将将三缺一,可不等着他去凑桌麻将么? 流云沙察言观色,安慰道:“段老弟,洞里的日子是枯燥了点儿,但为保密和你的安全所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裴潜闷声不响,斜眼瞅着流云沙,似在说道:“那你老兄为何不住进来试试?” 流云沙猜到他的心思,呵呵笑道:“不瞒段老弟说,对于云中雷的所有资料,我也是仅知皮毛。就算被山中贼掳掠而去,也休想套问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至于裘大人……他有兵部特批的通行令,这才能进出自由。” 裴潜摇摇头,说道:“大人误会了。虽说山洞里不如外头有趣,可男儿当以国事为重,也不在乎这个。何况士为知己者死,卑职焉能不肝脑涂地以报效两位大人的赏识提鞋之恩?” 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道:“只是用毒一道博大精深,许多药材的辨别采摘也大有学问。这种事情是别人不能代劳的。所以卑职才有些犯愁,如何配齐原料。” 裘火晟和流云沙会意而笑,说道:“这个问题老夫早已想到。假如段老弟要前往百草园采药,只需事先向老夫报备,领取令牌即可通行。” 流云沙接茬道:“这是裘大人考虑到段兄的特殊情况才打破常例替你担当干系。” 裴潜明白流云沙的言外之意:去百草园没关系,要是趁机溜出兵院到云中镇上找什么玉呀如呀的,那就恕不客气了。 他勉勉强强答应下来,裘火晟又道:“段老弟,你的毒粉配方以及试验过程,都必须详细记录在案以供日后备查。每晚休息前,会有专人前来收取封存,次日再作归还。这些笔记只能你一人知晓,连老夫都不必告诉,更不可携带出洞。” 裴潜心中叫苦不迭道:“如此一来老子就算拿到图纸和配方也传递不出去。” 那边裘火晟交代了几条保密禁令后,便让流云沙陪同裴潜离去。两人到了洞口,这次上来两个姿色姣好的女护卫搜身。裴潜心情稍畅,望向流云沙道:“大人,要是往后我一天进出个十次八次也不打紧吧?” 流云沙怔了怔,旋即醒悟到裴潜的龌龊念头,嘿笑道:“只要裘大人不反对就成。” 当下裴潜和流云沙在抱德山庄里分手,独自愁眉不展地回返寓所。 刚把院门推开,花灵瑶一反常态地主动迎上道:“快进屋,我有话说。” 裴潜懒洋洋地进到小厅里,却见花灵瑶挑起珠帘径自走入里屋。他心头一热道:“莫非这丫头感念老子劳苦功高,要亲身慰问?” 花灵瑶脱下鞋子上了床榻。裴潜大喜过望,急忙追到她身后放下帐幕。 花灵瑶回头露出赞赏之色,低声道:“不错,还是你想得周到。” 裴潜百爪挠心,笑嘻嘻道:“大白天的,当然是安全第一。”伸手就朝着他向往已久的圣峰攀去。 花灵瑶眸中寒光闪烁,一柄出鞘短刀已抵住裴潜的小腹。 裴潜呆如木鸡,乖乖将双手举起解开衣襟道:“好吧,我先脱。” 花灵瑶的玉颊上泛起羞怒的晕红,清叱道:“无耻!”飞起一脚将裴潜踹到床下。 裴潜双掌在地砖上一拍弹身站起,怒道:“臭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花灵瑶晓得裴潜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怨气稍消却对这叛贼更添几分鄙夷,掀开床角的被褥道:“你看这是什么?” 裴潜破口大骂道:“我管它是什么,你在老子床上乱翻就是不对……咦?” 花灵瑶从床板上拿起一支纸卷在裴潜的面前缓缓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制造弹壳的材料配方和锻铸程序,并盖有“绝密”的红色印章。 裴潜发愣道:“这东东你是打哪儿弄来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刚看过,应该是真的。”花灵瑶道:“大约半个时辰前,有人把它送了来。” “是谁?”裴潜诧异道:“是那个将你带入抱德山庄的红旗军卧底?” 花灵瑶摇头道:“他进来后先点昏了我,然后就将这卷资料藏到了你的被褥下。” 裴潜的身子一颤,勃然大怒道:“快说,这回又是谁坑老子?” 花灵瑶虽十分不齿裴潜的为人,但对这家伙脑筋转动之快,亦由衷的佩服,更觉惋惜道:“像他这样智勇双全的人才,若能同心协力共襄复国大任该有多好?”由此亦愈加憎恨裴潜背信弃义,认贼作父之举。 她将资料重新卷起,回答道:“当时我假装昏迷,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藏好资料后便出了寓所。我在后尾随,亲眼看到此人进了恒月轩。” “恒月轩?”裴潜目露凶光,嘿然道:“他倒是迫不及待地喝起了庆功酒。” 花灵瑶轻摇螓首道:“他不是去喝酒的,而是去挑柴烧火的。” 裴潜一呆道:“怎么,这家伙居然是恒月轩里打杂的?你打听出他是谁吗?” 花灵瑶道:“我听恒月轩的伙计都叫他崔老头。后来我又设法查探到,这人每天都会前往天阳洞送饭。不过,按照规定他是进不了洞里面的。” 裴潜道:“也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