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一声,眺望白玥纤瘦的身影渐渐远去,他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太后,她能行吗?” “沈卫长,不要小看她。kunlunoils.com” 禁军营即将迎来第一位女统领,这在大同国的史册记载上从未有过! 或许对白玥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她倒要看看,白玥如何大显身手,镇压这些热血汉子们,太后唇角扬起:“传哀家口谕,从即刻起,白玥正式任命禁军营统领之职!” 沈卫长一愣,恭身道:“谨遵!” 第101章 大将军,你快回来 方恒入狱,由头是冲撞冒犯圣上,龙颜大怒,扣以大不敬之罪,按大同律法应当剥其官职、爵位、鞭笞五十。 圣旨一下,五日后行刑,方恒乃方家嫡长孙,方家老爷子霎时便坐不住,协同林老与陈老,共进圣宫出面求情。 奈何东方汀冷眼以待,咬紧牙关不松口,无论仨家老爷子如何求情,不耐烦的东方汀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仨老爷子发狠,号召曾拜师于他们门下的学子,纷纷上谏,每踏谏书拇指之厚,几日下来,堆在坤和宫,足足有半个人之高。 仨老家伙虽不在朝堂任职,但人脉甚广,文武大半官员替方恒求情,东方汀烦躁不已,只得下旨免去鞭笞之刑,剥去官职,暂留爵位,待查任用。 方恒虽出狱了,官职被夺,却不能再随意入宫。禁军统领之职便空缺出来,苏越早早瞅准这个位置,听得方恒已回方府,他即刻入宫面见东方汀。 很不凑巧,东方汀不在坤和宫。 东方汀显然也是盯上了这个位置,只是禁军兵权一直由太后把控,想要得到禁军营,还需太后的首肯。 芙芜宫,太后坐在上位,旁若无人煮水泡茶,动作娴熟,举手投足仪态万方,她面容极为清淡,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片刻之后,太后依然未出声,只是在煮茶品茶,也不抬头看他,似乎正在等他开口,东方汀皱了皱眉,道:“母后,方恒已出狱,托方家老爷子的福气,他此刻安然无恙回府了。” 太后蓦然手一顿,她缓缓放下茶盏,不动声色地道:“圣上,有事直说。” 东方汀眉头紧皱,年轻的脸上泛着愤怒,沉声道:“母后一定要为了外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汀儿疏远吗?” “圣上多虑了。”太后唇角上勾,眉梢挑起,面含微笑看着他,“哀家多嘴问问,不知圣上,要如何处置东方寸?” 明明是平静的目光,东方汀却只觉脚底冲上一股凉意,熟悉的胁迫感重重压来,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倏尔反应过来,他堂堂天下之主,竟怕妇人如此境地,东方汀脸色一变,极力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地道:“东方寸即犯下滔天罪行,理应处死以示皇家权威,但毕竟是皇家血脉,又是孤的亲堂叔,孤仔细想了想,东方寸仗着身份为非作歹,那便收回他的亲王之位,贬为庶人,软禁于圣宫大牢,永生不许踏出圣宫一步,母后,您觉得如何?” 东方寸为你堂叔,他欺压鱼肉百姓,贪污受贿,伤人性命,罪行罄竹难书。大将军为你舅舅,她东征西讨,为你平叛番王之乱,助你稳坐圣位,更是击败外邦,杀敌万千。 愚蠢,愚蠢啊。 太后沉默半响,目光冷凛,声音掷地有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此事是太后交给他来处理,东方汀苦思冥想了数日,自以为这是绝好之策。然而,太后言外之意,顿时让东方汀怒火中烧,他冷声道:“母后可想过,东方寸他是郧阳王!是东方皇族之人!” “那又如何?”太后神情从容不迫,冷声回道:“他东方寸是皇亲国戚,就可以滥杀无辜吗?被他害死的人,就不是大同的子民吗?圣上,是非曲直,公私分明!” 东方汀满脸不服气,低声吼道:“莫非母后是要孩儿亲手杀死皇叔吗!” 扭曲的面容,极度不甘心的语气,太后霎时恍然,原来在东方汀眼里,也就只有姓东方之人,才算是他的至亲手足,无论这个手足有多么大逆不道、罪无可恕。 舅舅,再忠心卫国,也是外姓之人。 “他该死。”太后声音冰冷。 东方汀紧紧咬着牙,双眼渗出戾气,直直望着太后,太后眉心拧蹙,抬眼亦回视着他,母子俩人固执己见,气氛十分僵硬。 为什么你总是向着别人,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支持我!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呵护我关心我!东方汀眼孔布满血丝,心底在大声咆哮着,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最终,东方汀凄凉一笑:“母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儿一直有过这么一个念头,孩儿,真的是您亲生儿子吗?” 闻之,太后蓦然瞪大眼睛,气急败坏,狠狠拍案而起,怒斥道:“放肆!给哀家跪下!跪下!你这个不孝子!” 说罢,太后一口气未提上来,脸颊涨红,胸脯剧烈起伏,猛然跌坐在地,东方汀顿时大惊,急忙起身上前扶着太后,却被太后一手扬开。 东方汀一脸懊恼之色,双膝跪在地,垂头丧气地道:“母后,儿臣知错了,您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 “好,好,既然你都这么问了,哀家就告诉你!” 太后摇摇晃晃直起身子,东方汀几次想扶她,都被她扬开,太后怒极反笑:“哀家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儿,如今长大了,就连哀家都看不透,他这性子到底像谁!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哀家的亲生儿子?” 除了上次在花园,被母后听到他欲刺杀大将军的那番话,因此而打了他一巴掌,还从未见过母后如此生气,东方汀被吓住,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太后颓然坐下,垂眼看着伏在她脚边的东方汀,揉着已聚拢一起的眉心,声线暗哑,道:“退下吧,哀家想一个人静静。” 东方汀抬起头,面色犹豫了一下,却没有退下,反而忍住惊惧之意,咬牙道:“母后,儿臣还有一事。” 太后干净利落:“说。” 东方汀依然跪在她身旁,却直起上身,沉默了一下,声音夹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颤音,说道:“母后,禁军统领之职已空缺,禁军不能群龙无首,母后已退居后宫,禁军的兵权理应由孤来管控,孤一定会选派合适的人任统领,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该来终究要来,太后无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眸恢复了往常的淡漠,她站起身来,头也未回,缓步向殿外走去,淡淡的声音传来:“此事不需圣上操心,新的禁军统领已上任。” 太后踏出殿外之后,东方汀瞳孔一缩,双手紧握,猛然狠狠捶在案几,茶具翻倒,撒了案几一滩茶水渍。 明面上,太后放权,一副不干预朝政的派头,可私底下,太后手段谁都老谋深算。禁军营是东方汀真正稳坐圣位的第一步,只要拿下禁军营,他便彻底掌握了圣宫。 东方汀伫立芙芜宫大门台阶之下,抬头迎着刺眼的阳光,望着金丝边匾额上,龙飞凤舞、磅礴大气的“芙芜宫”三个大字,脸色晦涩不明,沉默了良久。 “圣上,该回宫批阅奏折了。”半初弓着身子,小心翼翼走上前来,低声催促道。 东方汀眯了眯眼,伸出手挡住额头泄下来的烈光,道:“半初,去查查,这几天,禁军营新来的统领,到底是何方神圣!” “遵旨。” 禁军营史上第一代女统领,于大同祥瑞五百二十六年四月二十日,走马上任。 白玥在府里苦苦挣扎了数日,在书房找到记载历朝历代禁军营的书籍,挑灯夜读,仔细研究起禁军起源发展与上下官兵之间的构造。禁军营纪律严明,上官传达下来的命令必须服从,否则军法惩处。 书房藏放的兵法书籍最多,这些都是简巾平日里看的,白玥来不及一本本观看,只得捡些关于如何处理军营上下之间关系的书卷,所幸的是,艰涩难懂的案卷之上写有简巾的批注,看起来不怎么费力。 白玥废寝忘食,她必须要做足功课,起码看起来得唬住人,否则她这统领,没当几天,只怕要丢脸到姥姥家。 通过邓彪这条关系,白玥顺利寻到沈元英,向他了解当下禁军营的状况。 沈元英,禁军营卫长,除了统领,就数他官阶最高。白玥找他,出乎意料,沈元英不是看不起女子,只是委实难以相信,一介妇孺,如何能威慑一帮铁血汉子? 但他对白玥的问题,知无不言,尽数都告知了她。这个女统领,相爷之女,大将军夫人,太后亲选,多重身份之下,他竟也莫名心生一股期待。 禁军营早就传开了,不日将会有新的统领上任,据说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们认为女子就该在家洗衣做饭,生娃带孩子,日日唠叨家常,而手抗大刀这种事儿还得大老爷们来。 沈卫长得到白玥透出的消息,新统领将在本月二十一日上任,他便马不停蹄去了城外的禁军营,将此话宣布于众,并警告个别刺头,不许胡来。 白玥在脑里过了许多遍,想过了多种难堪的场景,她知道将士不会轻易就服从于一个人,必须让他们心服口服,否则背地里,指不定整什么幺蛾子。 新禁军统领到底是何人,知晓的没几人。白玥从圣宫回来那日,便将事情告知于他,他当场目瞪口呆。 了不得,少夫人真任职禁军统领,大将军府这是又要出一个将军吗? 等等,大将军怕媳妇在同京城已经出了名,白玥已经如此强势,又冠上一个禁军统领的头衔,这大将军... 白玥没经验,整日泡在大将军的书房,送进去的饭菜,经常是动了几口,更多时候是原封不动,她为此事已焦头烂额。 邓彪是从无数场战争拼命杀敌活下来的,又常年跟随在简巾身侧,自然懂得一些军事谋略,少夫人有麻烦,他只能尽一丝微薄之力,与白玥彻夜讨论兵籍理论与实操战术。 临走之际,白玥寻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跟在简巾身边的邓彪。 白玥抿唇一笑,问他:“邓彪,你觉得我此番前去,有几分的胜算?” 邓彪挠了挠后脑勺,答道:“难说。” “将士不服,不听从命令,若大将军遇到这种情况,她会如何做?”白玥面色微沉,眼神漂浮不定,她仔细想着简巾的行事风格,依简巾的性子,似乎... 邓彪一愣,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少夫人,这还用说么,大将军不是没有遇过这种情况,她简单干脆,直接冲上去就是一顿揍!” 第102章 大将军,你上线了 城外一望无际的草原与沙漠,寒冬已过期,终于褪去了其间铺盖一层厚厚的积雪,草原露出了绿色的花草,另一边的沙漠露出金黄的细沙。 何萧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就驻扎在城外不足五里之处,如此近的距离,简巾站在墙头上,目光眺望过去,甚至都能看到大营军帐旁边,白蒙蒙的烟火盘旋而上,后勤部队身穿战服的将士们拿着勺子走来走去。 大将军身姿挺拔,伫立在城墙之上,倏然疾风刮来,吹起衣角撞击寒光盔甲上,发出猎猎声响。她皱着眉头,指着敌军驻扎的军营大帐,沉声道:“阿风,一个月了,何萧要攻城便攻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城外一匹战马疾奔而来,马背上骑着身穿敌军战甲的将士,他手扬起马鞭,大声喊道:“嘿,狗娘养的,怂蛋们,快出来与爷爷一战啊!还是不是大老爷们,怎么跟个老娘们似得,畏畏缩缩!” 阿风摇着扇子,“瞧,又来了。” 这是第五次,自从简巾归来黑云城,这何萧不但不派兵攻城,反而每隔几日就让人跑来城外骂爹骂娘,卑鄙下流的手段,企图引起她的愤怒,引诱她出城。 “全他娘的缩头乌龟!” “嘿,你们号称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呢?哈哈哈哈,是睡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吗?哈哈哈哈哈。” “呸,一群怂蛋!” 污秽之语噼里啪啦传来,伫在墙头上的将士们一阵骚动,若不是大将军下过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城,他们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不知是谁先开口反击,引起骂街大战:“孙子,有种就来攻城,哔哔你奶奶个熊!来啊!看爷爷不教训你们这些畜生养的!” 口舌之争,引起大战,是最低级的战术,简巾嘴角嗤笑一声,眼底一片冰冷,直直盯着城下的大汉,头也不转而向身侧伸出手,沉声道:“弓箭!” 旁边的校尉本憋了一口气就等着骂那孙子,却听得大将军出声,准备好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他急忙将跨在身上的弓拿下,又从笼子取了一只箭,一起递给简巾。 简巾下盘稳扎,拉弓上箭,霎时,一只锐利的箭矢脱手,破风极速掠去! 眼睁着箭头疾刃飞来,城外的大汉仿佛早有防备,急急调转马头,委身下腰,眼前寒光一闪,堪堪躲过飞来之箭,他大笑三声,转身吼道:“哪个孙子射的箭,这么没有技术,废物!” 话落,大汉蓦然睁大眼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瞪着一只箭尾,箭头正穿他喉而过,鲜血顿时喷溅,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墙头,那个手拿弓箭之人,大汉瞳孔猛缩,浑身一阵颤抖,从马背上跌落在地,再无生息。 接连好几日的挑衅,他们早就忍无可忍,大将军还下令不许轻举妄动,没想到还是大将军终是没忍住,将人给射死了,城池上一阵欢呼,校尉大声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