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硬生生行走了三月有余。180txt.com眼瞅着就要快年关了,一行送亲队伍这才慢吞吞地进入黑云城。 历经数月,路途漫长,总算有惊无险平安到达目的地。娇生惯养的公主一至城中,第二日便大病一场。 而此时的黑云城,大雪纷飞,冰寒刺骨。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第50章 大将军,你又赖皮 那日在坤和宫,太后亲口允诺不再插手朝堂政事,而提出唯一的要求,东方汀不假思索便满口应承。若能牢牢手握朝中生杀大权,一个大将军又有何惧? 如何放权,这倒是成了太后一块心病。她为大同安稳繁荣,多年来呕心沥血,待它如亲生孩儿般,看着它一点点儿成长起来。一下子叫她放手,她不甘心,也不放心。 清晨凉爽,天际渐渐鱼肚白。圣宫中心落座的那一处台楼,卯时钟鸣,悠长震撼,响彻同京城。 方恒抬头望了望传出钟鸣的台楼,转身踏进芙芜宫,却见太后身着凤袍,穿戴整齐坐于铜镜前。方恒低声道:“太后,该早朝了。” 镜中女子花容月貌,凤冠凰裙。精致的妆容下,女子嘴角浅浅上扬着,眼底却深似冰湖,她轻笑道:“方恒,哀家今日这般形容,可好看?” 方恒微微愣住,倏尔一笑:“太后盛颜无双,天下何人能比。” 太后双目注视着身前的铜镜,镜中女子的眉眼缓缓柔和。此时,钟鸣余音绕梁良久,太后仍旧静坐,神情泰然自若,不为所动。 方恒皱眉催促道:“太后,该早朝了。” “方恒,过来。” 女子浅声温和的唤他,方恒整个身子蓦然抖了一抖。他睁圆了双目,宽大的衣袖下双手捏紧,胸膛起伏不定,双腿仿佛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太后不耐的目光望过来:“你没听到吗?” “属下——”方恒咬牙白了脸,他依然伫立在她身侧三步之外,这个距离,他从不敢逾越。 女子起身,静静地凝望着年轻气盛的男子,男子在她冰凉的目光下,不禁退了半步,太后倏尔冷道:“你想抗旨不遵吗?” 这个女子,他深深且偷偷地喜欢着。她贵为太后,是大同国最为尊贵的女人,自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便沉沦了。 世间冷言冷语,也阻止不了他来到她身边,鞍前马后,誓死不悔。 即便她与他的差距,乃一个天一个地,永无相交的可能,他仍然不愿离开她。 数年默默付出,方恒从不求任何回报,只要能够帮她。他小心翼翼维持,绝不跨越不正当一步,即使这个女子,就在自己身旁。 怨恨,他怨恨世间的不公。 也怨恨,自身不够强大。 方恒突然抬头迎向她的视线,双眼缓缓泛起怒意,似惹怒的豹子,虎视眈眈。 女子微微一怔,冷喝:“你——” “唔——” 钟鸣余音消散,今日乃同京城不论大小官员进宫面圣的日子,朝殿上下中百官聚首。时辰已过,东方汀坐于龙椅,望着殿中殿外的臣子,面色极为难看。 不见太后凤姿,百官不俯首。 君臣关系渐渐僵硬,氛围紧张。君主无威望,折服不了百官,百官不吭声不俯首,静候太后到来,被忽视的东方汀咬牙切齿,放在案上的双手指节泛白。 正当君臣势如水火之时,太后的贴身侍从匆匆赶来,殿中朝臣俯首,殿外的官员亦俯首,东方汀亦起身俯首。 侍从立于殿门,朗声宣布口谕:“奉承太后旨意昭,哀家不幸染病在身,虽有心然身子所不能及,圣人明思聪敏,当是天下之主,自今日起,朝中一切政事暂由圣人决断,圣人尚且年幼,朝中大事还望各位卿家倾力辅之。” “谨遵。” 百官纷纷起身,身向殿中正中间,俯首跪拜称安,东方汀阴沉的面皮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朝会一散,大小官员成群结伴出圣宫,相爷绕过众多的官僚,朝芙芜宫走去。前不久白相爷刚刚归附于太后,太后派系风生水起,在朝堂再无能匹敌的对手,而太后可称千古女圣。 如今却出了这一场戏,太后竟将不折手段,好不容易到手的权力又拱手让人。倘若真是生病不能执掌处理政务,随便拉几个辅佐大臣出来,便能独当一面。 当中的利害关系,相爷细思极恐。 芙芜宫中,听到宫奴来报,太后便从床上起身,刚坐在床沿。相爷便从门口进来,先打量了一下太后,面色看上去确实憔悴不少,行过礼,相爷便关切地道:“太后,身子可还好?” 太后默了片刻才道:“劳相爷挂怀,这天气变化无常,哀家只是受了些凉罢了。” 相爷半信半疑地道:“昨日太后还无恙,今日却这般憔悴,太后身子金贵,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大夫可来看过?” 太后轻皱眉头:“无妨,喝些药便好了。” “太后——” 太后抬手打断相爷的话,她冷道:“相爷不必多说,此事就这么定了,还请相爷多多辅佐圣上早日亲政,哀家也能退居后宫安享晚年罢。” 白相爷欲言又止,太后轻叹一声,挥手道:“退下吧,哀家累了。” 圣宫东门,相爷脚步停顿,回过头目光复杂地望了一眼高墙深宫。 大将军府。 湖面波光粼粼,观赏台中传出一阵大笑,此幸灾乐祸地笑声正是大将军发出来的,因她瞧见方恒脸上一个大大红红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方恒心生恼意,猛拍石桌冷喝:“闭嘴!不许笑!” 简巾紧紧抿住唇,嘴角的弧度是如何也按不下来,她拼命忍住笑意,道:“方侍卫,莫不是在圣宫中耐不住寂寞,调戏宫中哪个姑娘,被太后发现□□,一怒之下巴掌呼啸而来?” 方恒脸上一阵青白,他狠狠瞪了简巾一眼,咬牙道:“过程不重要,结果猜对了。” 简巾瞠目结舌:“真是太后打的你?” 方恒点了点头,烦躁地抓头发:“我确实该打,怎么会这样呢,我都做了什么——”事后他才晓得,太后唤他,不过是吩咐事情。而他——竟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完了,他已无任何脸面见太后了。 简巾道:“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阿姐都动起手了,莫不是——” 方恒脸一红,急忙岔开话题:“行了,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今日太后行为十分反常,百官觐之日,太后谎称身体抱恙,并没有去早朝,而且还把朝政大权交给了圣上。” 简巾心头一怔,双眼微眯:“我知道了。” 方恒唉声叹气:“也不知太后是如何作想的,这个时候怎么能让圣上亲政,一旦让圣上重掌大权,不管是太后还是你,只怕是难以控制局面了。” 简巾若无其事地品茶观赏台下秋菊,她悠然道:“不急,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糟糕。” 方恒摇头:“别太乐观了。” 起身抓了把鱼食,简巾倚在栏杆,手中的鱼食尽数撒出去,湖中五颜六色地鱼儿争相食之。她眉梢一扬,笑道:“看见了吗?只要把这些吃食扔下去,鱼儿闻到味道,纷纷聚集过来争夺,而我站在这里,这番景象,如此便一目了然。” 方恒目光落在湖面:“罢了先不想了,算起来送亲队伍现在应该快到黑云城,也不知现在是何情况。” “没情况就是好事。”简巾拍干净手中鱼食的残渣,转身落座喝了口清茶,“这个时候,我倒希望不要有什么消息传来。” 方恒挑眉轻笑:“在担心你那未过门的夫人吗?待她回来之时,便是你们成亲之日。” 简巾嬉笑道:“方侍卫,咱们还是谈谈你与太后之事,可不能白白挨了我阿姐一巴掌。” “得了吧。”方恒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能有何办法?我不过是冲动的亲了你阿姐一下,瞧瞧我这脸被她掴成这般凄惨模样,破相了!” 简巾意味深长:“啧——” “呸呸呸!”方恒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改口,“什么都没说,我胡说八道的!” 简巾奸诈一笑,肚子里堆堆的馊主意倒腾出来,她挤眉弄眼道:“反正政务都给我那个外甥处理了,太后一下没得忙了定会不习惯,你何不趁机表表心意?” 方恒愣了一下:“说的有道理,可如何表心意才会显得不唐突,何况这事之后——我已不知如何面对太后了。” “蠢!”简巾嗤笑一声,“回去之后该如何就如何,不要心虚而露出破绽,让太后猜不着你的虚虚实实,总而言之,莫要再提起今日之事,趁着太后闲下来,你多寻机会讨她的欢心,但是不能让她以为你是故意的,你要不漏痕迹,当然,太后是只狡诈的老狐狸,怎么骗过她,就看你的了。女人嘛,不管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也好,民家姑娘也罢,总有她为之心软的事物,说不定你二人还能生出情意来,万事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方恒愣了许久,这才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情场老手!在下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量日更,中秋快乐! 第51章 大将军,你又赖皮 “大将军,白晗姑娘来了。”夏末突然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白晗?”方恒挑了挑眉,“你的小姑子?” 简巾白他一眼:“小祖宗还差不多,这姑娘性子忒活泼,很是会惹事,不过这爱玩爱闹的性子倒是跟我挺像的。” 方恒摇头轻笑道:“这些年你捅出来的篓子,我给你擦了多少屁股,这小丫头可别跟你学坏了,她阿姐回来晓得还不扒你一层皮下来。” 简巾啼笑皆非:“她能奈我何?” “姐夫——姐夫。”白晗蹦蹦跳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她目光落在方恒身上顿了顿,笑容灿烂地拉着简巾的手臂,“姐夫,今日天气不错,你陪我去马场骑马好不好?” “骑马?”简巾语调上升,立刻摇头:“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骑什么马,多危险啊!” “去嘛去嘛!”白晗摇起简巾的手臂撒起娇来,“听说马场可热闹了,不知道是谁组织了一场比赛,必须是将门后辈才能参加。” “所以你才找我来了?” 白晗不好意思一笑:“我姐夫不是大将军吗?若是报上你的名号,我肯定能去,但是我这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吗?” 简巾轻哼一声道:“那也不行,骑马有危险,你要是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你阿姐交代。” “我驱马技术十分了得,姐夫你就别担心了。”白晗拍着胸脯保证,明亮的眼睛转到夏末身上,她嘿嘿一笑,“这不是还有夏副将吗?姐夫你若是不陪我去,那夏副将陪我去。” 主意打到他头上,夏末神情忸怩捏捏,硬着头皮道:“大将军——” 方恒一边喝茶一边看热闹,眉眼尽是笑意。 简巾无奈挥了挥手:“去去去,夏末你陪着小祖宗玩去,都给我小心点儿,尤其是晗晗,不许给我惹事,听到没?” 白晗做了个鬼脸,拉着夏末一溜烟跑掉了:“知道啦,姐夫你真啰嗦!” “这丫头还真可爱。”方恒笑容可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不过,瞧着夏副将与这丫头倒挺合适的。” 简巾愣了一下,猛拍大腿:“还真是!我记起来了,前几日我想给夏末相亲来着,你猜他怎么说,有心上人,莫不是就是这丫头!” 方恒笑而不语,旋即长身而起,行礼告辞:“此番我私自出宫,不宜久留,大将军今日所言我会记住的,多谢了。” 简巾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太后那里,还请方侍卫多加关照。” 彼此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后者含笑离去。简巾抬头望着前面那座庞大辉煌地圣宫,凉风吹来,她缩着脖子拉了拉衣襟,天气一日一日已渐寒,怕是真要变天了。 三个时辰之后,简巾正在书房研究黑云城的兵力布防图,邓彪突然闯进来,叫道:“大将军,出事了!” 简巾眉心一皱:“何事?” 邓彪急道:“方才夏副将派人过来报信,他此时在马场受困,怕是惹了麻烦。” “走,去马场!”简巾豁然起身。 此次马场比赛,参与之人多是将门之后,骑马射箭,不在话下。白晗顶着大将军府的名头前来参赛,已惹得众多人跃跃欲试,皆是想赢得比赛故而打压大将军府的威风。 白晗虽不是马背上打天下的将门之后,但她打小野惯了,别的不会,对骑马之术颇有心得。一场比下来,赢得了头名,把众多小将嚣张的气势给压下去。 他们不服气,又比了三场,白晗皆是胜出。年轻气盛的小将军们哪里受的住羞辱,非要重新再比一次,夏末看情况不对劲,想拉着她远离是非。 奈何他们人多势众,拦着二人。讲道理无用,白晗没忍住脾气,就揍了当中一个小将。这些小将虽说是将门之后,但这些年来无战事,从未上过战场杀过敌。从小又在繁华的同京城长大,纸上谈兵,会点拳脚功夫罢了。 十几个将门小生围攻上来,夏末护着白晗,吃了多方拳脚。 “大将军来了!快跑!”不知是谁如是大喊,马场顿时乱作一团。 简巾踏入马场,目光冷峻地扫视一圈。视线落在鼻青脸肿的男子身上时,停顿了片刻。白晗虽被夏末护着,也免不了挂了几道彩,她双眼闪烁,挪动着脚步过来,低头小声说道:“姐夫——对不起,我又惹事了。” 简巾恨铁不成钢地扯了扯少女白嫩的脸颊,瞧着这般凄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