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又到了，卡其色御姐看着相亲相爱一家人里面的内容，表情有点难以捉摸。

    旁边的小姐妹凑过来：“要回家过年啦？”

    “打工忙，不一定回得去。”卡其色御姐摇了摇头：“不说这些，你什么时候回？”

    “订好票啦，就下午的高铁，马上就走——对了，我到时候给你家寄点特产呗，鱼糕怎么样？切开蒸热就能吃！”

    “我不吃鱼糕，我要吃你这个胡建人！哇哇哇！”

    “噫——哈哈哈哈哈——”

    两个女生打打闹闹，好半晌之后，卡其色御姐到底还是送走了自己的最后一个室友。

    她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双手抱胸默然了一阵，吐了口气，坐在座位上开始发呆。

    窗外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虽然气温只有几度可是晒太阳的暖意很舒服，全家出门走走的话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现在父亲在国外忙着生意，母亲跟着没办法回家，自己回去的话算是过年还是看家呢？

    摇了摇头，她打开了手边的电脑，习惯性试图在网络世界寻找些许慰藉。

    电脑上面没有什么别的软件，只有一个群聊的界面时不时刷动过一些信息。

    而且多半都是复读的新年快乐和抢红包之类的事情，间或掠过几张说不清是拜年还是涩图的图片。

    但这就是炼金之星，一帮新生代最有潜力的人组成的俱乐部——今天也和以往一样傻乎乎的。

    不同的话大概就是大家更活跃了点，看来红包的力量还蛮大……

    卡其色御姐拿了包薯片，百无聊赖地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参与着这些话题。

    正想着等下打工要不要去给店长她们带点新年贺礼之类的，放在一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爸？”卡其色御姐看了看来电，颇为疑惑地又看了眼时间：“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不能给我女儿打电话吗？』

    “你那边是晚上吧？”

    『咳，没事儿，刚准备睡，那个——三舅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年不回家过年？』

    “你们在国外，我回去干吗？”卡其色御姐一时半会儿脑子还没转过来。

    『我是说老家。』

    “……大伯不是回去了吗？”卡其色御姐语气转冷：“他一家回去，我就不回了。”

    『你大伯回去是你大伯回去，你是你，这怎么能一样呢？你这小辈在国内，不回去不合适。』

    “怎么不一样！”卡其色御姐登时就怒了：“他之前那么对你，我还要回去给他低眉顺眼当小辈？！”

    『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

    “每次都这样！一说就我是小孩子不懂，我是小孩子不懂，我都21了我还是小孩子！”

    『……』

    “凭什么他可以不要脸然后我们家受委屈？奶奶一碗水端不平我算什么？我不回去！”

    『阿馨！』

    “不回！挂了！”

    『……阿馨，是我。』

    “……妈。”

    『你和你奶奶视频一下，就说你有事，今年不回了。』

    “可是她——”

    『听话。』卡其色御姐的妈妈语气温和：『别和你爸置气，他的性子你知道，之前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怎么自己处理？！

    奶奶之前台风天非要出去收衣服，被整个人吹起来摔在地上，摔伤了腿骨。

    按理说这种事情要儿子赶回来很正常，但是那个时候自己父亲还在国外，就近的大伯却就在同一个城市。

    结果自己父亲连夜跨国转了两班机，从邻国入境又租了辆车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却发现自己大哥说临时出去进货去了，没空回来，只是委托了三舅来帮忙。

    这也就罢了，可是等她爸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去省城服装进货市场进货的大哥就‘赶’回来了。

    一张嘴就是钱，一边要钱做手术一边诉苦，说什么服装批发生意不好做，说什么三个孩子都上大学了压力大，说什么最近房子放贷都还不起了，干脆他去当保安算了巴拉巴拉。

    卡其色御姐的父亲好悬忍住当场揍他一顿的冲动，什么也没说，掏钱安排了手术。

    确认没有什么大问题才松了口气，可是回头一看，发现自己大哥已经没影了——他回来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二弟真的会给医药费罢了，甚至他还找了个最贵的陪护，然后表示账单自己二弟会付。

    这些都也还罢了，可是奶奶手术完成之后，卡其色御姐的父亲不放心陪护，也去看护她。

    二儿子在身边陪着，老太太躺在床上咿咿呀呀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听说大儿子要来了，一下子就精神百倍能坐起来了！然后还把床头的营养品全给对方打包带回去！

    这——都还罢了——最让卡其色御姐忍不下那口气的，是关于后续陪护的问题。

    老太太年纪大了，一次摔倒伤筋动骨，以前还能走着去打大贰打麻将，现在只能躺着。

    专业的陪护贵，但是这笔钱卡其色御姐家没有省，一个月八千块，还有专门的额外订的营养餐。

    可是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事情，卡其色御姐的父亲半个月之后回去，发现陪护被换了……

    换成了大伯的一个什么朋友的亲戚，每个月只要两千块，只给老人家扶着上个厕所，平时就在旁边嗑瓜子刷手机猴子笑，冰箱里面的营养品拿回家，每天送过来的营养餐自己吃。

    卡其色御姐的父亲当场就发了飙，提着椅子差点把自己大哥打死，结果老太太心疼大儿子，说是她安排的。

    大儿子不容易啊，本来说他亲自陪护的，可是最近找了份保安的工作，三千块钱两班倒忙不过来，就这还两千块都拿来请人陪护她了，反倒是你这个二儿子，成天不着家，跟个山大王一样。

    那钱呢？

    大伯说什么钱，钱不都拿来请陪护了吗？

    老太太说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心意。

    卡其色御姐的父亲气得直接离开了老家，这两个多月都没有管过老家的那些破事儿，任由他们折腾。

    就是在这个前提下，那个劳什子三舅，居然还专门打电话给卡其色御姐的父亲，说你不在国内也就算了，你女儿怎么也不回来？是不是有点不孝顺了？

    于是才有了之前的那一通电话，卡其色御姐自然也不想回去受这份窝囊气。

    但是再怎么有气，也不能对母亲撒，尤其是母亲和奶奶之间的婆媳关系更是……

    卡其色御姐纵然气得肺都炸了，可还是得咬着牙忍住，含糊了几声这才挂断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她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哗啦——’一声被推开。

    寝室里没有别人，暴怒的她冷厉的眼神扫过周围，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

    那股无处发泄的戾气最后化作一记凌厉的鞭腿，重重地抽在身边的高低床爬梯上。

    「嗵——————」

    不锈钢的爬梯‘咣当——’一声凹陷下去半截，漆面崩坏。

    整张厚重的高低床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缝隙里喷出一股子积压的尘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卡其色御姐调整好呼吸，两记刺拳铛铛砸上去，把凹陷的不锈钢爬梯砸正。

    然后轻车熟路地拿出泡沫棉将那扭曲的一面包住，最后非常少女心地在泡沫棉上贴了个喷水王八的贴纸。

    反正毕业的时候自己是铁定要赔给寝室一张床的，现在能用多久用多久吧。

    要是能把那些所谓的亲戚变成沙包多好，自己一脚一个能够直接踹死他们！

    但是这也只是想想……

    她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但顿了好一阵，还是拿起手机给奶奶发了个视频请求。

    或许……或许有那么一次，就现在这一次，老太太良心发现，能够给自己的二儿子一个公平呢？

    她抱着这样的期待，看着视频那头的老太太，挤出一个笑容：“奶奶。”

    后者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眼神浑浊。

    孙女的来电让她有几分开心，但并算不上多喜爱，她向来都是重男轻女的。

    话里话外，无非也是她长大了该找个好男人，别整天惦记着什么事业什么城市女性生活。

    除了这些，就是絮絮叨叨说着有的没的大儿子的好话，话里话外指责自己二儿子的不孝。

    卡其色御姐抿着唇愈发沉默，最后强颜欢笑地挂断视频电话，想了想又给老人家发了两百块红包，算是她这个孙女孝敬老人家过年的——老太太之前给了她60块的红包，一个10块的，是过年加菜的，一个50的，是孙辈压岁的。

    大伯的两个儿子，则是每个人两千块，对方过年一个去旅游了，一个去女朋友老家过，也没回家。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攥紧了拳头，把脸埋在怀里，就这么任由太阳西下，逐渐沉没……

    ……

    ……

    “醒醒——醒醒！”

    “……嗯？”卡其色御姐抬起头，有点迷糊：“怎么了？”

    “庄姐，外面有人找你。”

    “哦，抱歉，有点累……”卡其色御姐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最近的研究项目有点繁琐，她昨天晚上熬了一晚上没睡，实验室里为了保证样本的生长，别说窗子了，就连通风管道都是单独的，开着灯晨昏不分昼夜颠倒，她甚至连今天是星期几都不知道。

    赌场里面就最喜欢用这招，灯火通明喧嚣达旦，那些家伙上头了根本连什么时候了都不知道，自然也就停不下来。

    至于说星期几，除了学生和社畜，其他人好像也不是很在乎……

    她看了看手表，低着头走出实验室的长廊，外面突兀的冷风吹得她一激灵。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够认清现实——这里是北方诶！

    国家科学院的位于帝都，早早就下了雪，可是她在实验室里面恒温25摄氏度，一时之间只穿了一身单衣。

    虽然她已经到了搬运气血就能够寒暑不侵的地步，但平日里谁没事24小时练功玩啊？

    正当她准备溜回去换身衣服的时候，一件卡其色的呢子面料的长风衣抖了过来，拂开风雪，盖在了她身上。

    “冷吧？”那个男中音这么问着，背对着阳光，看起来就像是一抹剪影。

    卡其色御姐眨了眨眼，好看的眉毛上抖落一片雪花，凉凉的。

    “怎么了？”卡其色狂放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一袭黑毛衣的他疑惑地伸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你没事吧？”

    “……你怎么来了？”

    “快过年了，来看看你。”

    “哦……”卡其色御姐点了点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又点头：“哦。”

    “所以？”狂放左右看了看：“你准备在雪地里和我聊人生理想？”

    “咳，走吧，我——去我宿舍。”卡其色御姐紧了紧身上的风衣：“你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惊喜嘛，说了还叫惊喜吗？”

    “可是我现在也没多惊喜。”

    “没多惊喜，那就是有点咯？”狂放那张和对方眉眼相近的脸上笑得阳光爽朗：“这就不亏了！”

    “……”

    “吃饭了没？”

    “吃了。”卡其色御姐条件反射即答，但实际上并没有。

    这种问题通常都是她妈妈问她的，然后她总是说吃了吃了，有生活费有生活费，起来了起来了。

    实际上都没有——妈妈也知道没有，但是妈妈愿意相信孩子的谎话，因为妈妈知道她问过孩子就知道该干嘛了。

    卡其色狂放笑了笑：“那就再吃点。”

    说着他提起来一个食盒：“之前大小姐那里带过来的，保温呢，还热着。”

    “……你这分量，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卡其色御姐看着对方身边那个半人高的大箱子，之前她还以为这东西是本身就在这里的。

    结果这是食盒？还带保温？什么东西？？

    “要过年了嘛，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哦对了，有一份鱼翅，然后被大小姐骂了一顿。”

    “啊？”卡其色御姐愣了一下：“骂了一顿？为什么？”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大小姐说吃粉丝都比这种需要吊嘌呤高汤提味的东西强，但是扔了又浪费，所以被我捡了个便宜，这也算是废物利用？”

    “……”

    “爸联系你没有？今年回家过年吗？”

    “没呢，我——那是我爸！”

    “对啊，可你爸不就是我爸么。”

    “不一样。”

    “嗯，确实，妈呢？”

    “昨天晚上打了个电话给我，我……你该说你妈呢。”

    “好，我妈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过年我不准备回老家。”卡其色御姐吐了口白雾：“你在哪里过？和你那些小伙伴一起？要不我也和你们一起玩好了，爸妈在国外今年应该是赶不回来了，我也——不太想回去。”

    “不想回去受气？”

    “……”

    “大伯又回家了对吧，我爸不回去，他就颠颠要往回跑的，连吃带拿。”

    “你——啧！”卡其色御姐想说点什么，可是想想却又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她和对方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有的同位体甚至如同双生子，人生轨迹几乎一样。

    她和对方性别不同，差异已经算是大的了，但是很显然这种差异并不足以覆盖掉整个平行世界的惯性。

    相同的出身，相同的成长轨迹，非要说她的幸运，那大抵就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多疼了一下她这个天资纵横孙女儿，给了她一点专门的培养爱护，比起皮猴子一样主动找到机缘的狂放强上太多。

    但即便如此，卡其色狂放在个体武力方面也依旧远胜过她，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经历了什么……

    老爷子是个豪杰，有着与一个豪杰相匹配的波澜人生和豪情壮志，可是很显然他并不会持家。

    原本这些事情应该是大奶奶管的，她还在世的时候也管得很好，可惜大奶奶和二奶奶都没有生育，现在的五个孩子都是三奶奶生的，而很显然三奶奶除了生孩子是把好手，别的都不怎么行……

    卡其色御姐脑海里翻腾着这样的有的没的，也没和狂放交流——他很显然比外人更懂自己。

    “回去过年吧，大小姐她们……怎么说呢，她们今年把我赶出来了。”

    “嗯？那你回哪里？”

    “老家。”

    “……蓝星那边？”

    “不，地球这边的老家。”

    “你——”临到宿舍门了，卡其色御姐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眉头逐渐竖起来：“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我是认真的，或者可以改一下，你不愿意回去的话，我代替你回去也行。”

    说着卡其色狂放摊了摊手：“你应该知道，我化妆之后和你比起来，就是身高有一丁点差距。”

    其实最大的差距在脚上，但是谁没事干会盯着43码黑丝美腿和38码的对比呢？

    卡其色御姐抿着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只是做一点心里痛快的事情，在蓝星那边呢，是我那几个伙计帮我解开心结的，换到这边该我帮你了。”

    卡其色狂放毫无疑问是个杰出的人，他有蓬勃的朝气，无限的可能，正义的信念，超凡的能力。

    他可以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能够托付后背的好闺蜜，可以期待的二骑，但唯独不是一个温顺的后辈。

    或者说得难听一点，就他家里那个破环境，指望他当一个被人拿捏的温顺后辈？他们也配？

    要不是卡其色狂放的父亲限制着，对方有一个算一个都得被他玩死，老实人的怒火比起坏蛋使坏更吓人。

    卡其色御姐咬了咬牙：“你不要胡说八道，那些事情你不懂，不要管。”

    “爸老了，总得回去的，所以你觉得不能把老一辈的关系闹得很僵，对吧？”

    “……”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人善被人欺这句话，真就很适合我们家。”

    “你到底——诶！你抢我手机干嘛！”

    卡其色御姐看着对方出手如电，下意识一惊，起手就是一掌劈过去。

    然而临到对方身上了她有反应过来，赶紧收起九分力气，生怕给对方打伤了。

    狂放只是抬手一拧以旋，按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高举过头，直接整个人连带着壁咚到了门边上。

    旁边一扇门打开：“谁啊？”

    想来她以为这是谁敲门的声音。

    三个人六只眼睛互相交织了一下视线，那个同样是单身妹子的研究员喉咙滚了滚，看着卡其色狂放那因为动作而撩起来些许的腰间肌肉线条，下意识脑袋侧了过去，越看越低。

    “咳咳！”卡其色御姐瞪了一眼狂放，又扫了一眼辣个妹：“咳咳咳！”

    后者赶紧关上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那个，虽然单身宿舍不允许……算了，能进来的我就不过问了，你们随意，开心就好，当我不存在，规矩我懂！我新买的主动降噪耳机，效果老霸道了！

    “咳咳咳咳咳——”

    “好好好，我走，我这就走，你说我找惹谁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都要被人踹一脚，还塞一嘴粮……”

    对方嘀嘀咕咕地关上门，卡其色御姐这才脸色通红地瞪着狂放：“放手！”

    “……”狂放感受着对方压根没有挣扎的力道，表情有那么一点微妙。

    你但凡努力下，我都当你努力过了，这不是有点过于明示了？

    不过现在正事儿要紧，他笑了笑松开手，打开手机，然后轻车熟路输入密码。

    卡其色御姐刚想说点什么，就瞪大了眼睛发现他输对了——为什么——哦好像没问题……

    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就没有秘密了吗！

    她还在纠结自己账户信息安全的时候，对方就已经点开了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聊。

    嗯，今天也是熟悉的大伯在卖惨，熟悉的三舅在阴阳怪气当长辈的一天呢！

    他嘴角勾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些家伙表演，然后在三舅的留言下面敲了个新年快乐，扔出去一个红包。

    大伯第一时间抢了红包，三舅慢一点，而且抢得有点少，于是习惯性开始教训小孩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年？找到男朋友了吗？别天天只知道读书，要学会社交，在群里也不说话，这么多叔公姨婆的，你不会问个好吗？』

    “我今年不回来过年了，工作忙。”

    『不回来？你爸也不回来，你们这是要飞啊？你爸是入赘过去了是吧？』

    “我爸去年不是回去了吗，今年大伯在家，我们就不回去了。”

    『你大伯在你家就不回来？这是什么理由，那你奶奶生你爸是为了凑数的？』

    “说话注意点。”卡其色狂放看着对方上钩，笑容愈发和善：“不要丢了长辈的脸。”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我现在回去，机票你给我报销？损失的加班费你付给我？我今年给了奶奶五千的过年钱，我爸另外还给了，大伯给了多少？你在老家吃着我家的钱买的过年菜，难道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聊天消息停了一下，然后是一段长长的好几十秒的语音，想来应当都是些国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是一个什么姨婆来着。

    “姨婆你有礼貌，我爸逢年过节孝敬你，你只会和他们一起在背后嚼舌根，你礼貌吗？你儿子好几年没有回家，一定在外面也赚了不少钱给你孝敬了很多吧？你的儿媳妇今年和你关系一定变好了吧？你家孙子今年的成绩一定脱离全班倒数了吧？”

    姨婆也不说话了，估计是在录语音。

    “诸位，我不妨把话说明白一点，我大伯是什么垃圾人，人尽皆知！我三舅公是什么自私自利的家伙，你们也都清楚，我爸那么孝顺的后辈他都能编排，你们这些难道就不想想平时给过他们什么好处？不怕他在背后给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煽阴风点鬼火？”

    『庄广馨！你这个丫头不是东西！你在外面学坏了！你要是回来我要替我姐夫好好教育你！』

    好家伙，这位甚至想要替庄宫霸王进行家庭教育——想想老爷子的这帮后代，好像也没毛病。

    除开卡其色御姐这一家，其他的几家打成残废都算是回炉再造了……

    不过这和我这个无情的砸场子机器有什么关系呢？

    卡其色狂放扯了扯嘴角，麻利地打开购票软件订了最近的机票，然后把截图扔到相亲相爱一家人里。

    “好！我现在就回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教育我！还有大伯，之前我爸的事情，咱们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

    “我晚上就能到，今天晚上诸位不要睡太早，等着我挨个登门拜访，别觉得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大不了我们去宗祠！我今天就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给我爸讨一个公道！”

    『……』

    群聊彻底沉寂了下去，很显然当大家都在口嗨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行动力爆炸的存在，很破坏情绪。

    这个家伙居然是要玩真的啊？！

    卡其色御姐也一样，她震惊地看着身侧的另一个自己：“你……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怎么，是你进不去宗祠，还是我没钱买机票？”

    “……能进。”

    当年老爷子的还在的时候，亲手抱她进的宗祠，让她代替自己给列祖列宗敬香上贡品。

    要是在封建时代，要是她是男孩儿，这几乎就是内定的下一任族长。

    而即便是在现代，她也因为这一遭不用在意那些老顽固的闲言碎语。

    没有人能够在这些事情上置喙那位霸王的决定，当年要不是他，整个卧龙镇都没了，这是要记三代人的救命之恩，也是为什么即便老爷子的后代全都拉胯，却依旧能够在当地混日子，乡亲们都记得老爷子的恩义。

    不过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大伯这一辈几乎硬生生把名望都给消磨光了，只剩下卡其色御姐的爸爸还在苦苦支撑。

    “先吃饭。”卡其色狂放拉着她进屋：“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我不去！”

    “你可以去。”

    “我真的不去。”卡其色御姐摇头：“我要是要和他们较真，早就较真了，可是爸爸那边……”

    “我有一个办法，不过得先吃饭再告诉你。”

    “什么办法？”

    “菜凉了啦……”

    就在他们拉扯的时候，老父亲的电话漂洋过海打了过来。

    『阿馨！』老父亲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责备：『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不是跟你说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吗？你大伯的事情你不懂，他们说什么你不听就是了，你——』

    “爸。”卡其色狂放用女声声线，沉着语气叫了一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阿馨，爸爸之前有点激动，但是你听我说……』

    “爸，你是爷爷的儿子，还是他们的儿子？

    『我——』

    “爸，我是你的女儿，还是他们是你的女儿？”

    『不是这样的，阿馨，你不懂……』

    “我已经买好票了，事后你把我绑在祠堂里用鞭子抽都行，反正只是我这个当孩子的任性而已，我还小，我不懂，所以这次我任性一回吧，而且你也赶不回来不是？另外你和妈也要开心过年，别忘了他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你女儿我的，我啊——”

    卡其色狂放看着卡其色御姐，巧笑嫣然，语气明媚：“可是继承了爷爷的衣钵，很厉害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