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惜gān脆低了头,单只看着雪地上他们两人的影子。 影子挨得很近,像是叠在了一起。 头顶上方,又响起了宁恒低低的笑声,那笑似乎是从他胸臆上窜到喉间,带着深意:“不哄怎么办?跑了你赔啊?” 他像是对着原初乐说的,又像是对着万惜说的。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万惜,她耳尖逐渐红了起来。 雪继续下着,雪花晶莹透明,落在她黑发上,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觉得冷。 宁恒挑眉,眼尾弧度却是柔和的。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自然地掀起万惜羽绒服的帽子,盖住她的脑袋,帮她隔绝了雪花的冷意。 “不说了,还要继续哄呢。”宁恒挂上了电话。 雪还在下着,落在羽绒服帽子上,发出轻微的声音。 万惜有点迷糊,分不清那声音究竟是雪落,还是心跳。 他倏然弯了腰,直视着她,那双眼清亮又深邃,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吸进去。 “终于笑了?” 要到这时,万惜才意识到,自己嘴角是上扬的。 她推了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继续弯腰盯着她,固执地问道:“我礼物呢?” “你有人家送的鞋还不够吗?”万惜道。 这话是在心头憋了整夜,所以酸得可以。 宁恒眼里倏然闪过一丝清明,像是终于醒悟了她今晚的异样。 他直起身,双手插兜,整个人彻底舒展开来,像是一棵迎风招展的小白杨树。 一棵得意的小白杨树。 “原来如此。”他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乱想什么呢?”万惜心思被识破,浑身都发红。 “哦,我乱想什么了?你说说看。”宁恒憋着笑,那笑痞得很,也勾人得很。 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万惜得窘死过去,她只能转移话题。 “不就是礼物吗?你闭眼。”万惜命令。 “别玩我啊。”宁恒警告。 他觉得以万惜的性子,指不定会趁他闭眼时塞团雪进他脖子里。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闭上了眼。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放大,宁恒脸颊上忽然有了温热的触感,是属于她的体温。 宁恒猛然睁眼,看见了抹金色。 是金牌。 万惜从最开始,便决定将自己人生中第一块金牌送给宁恒。所以即使刚才再生气,她在下楼时,也还是匆忙地将金牌挂在自己脖子上,塞在保暖衣里。 “金牌可以吸金牌的,送你了,七月你带着它去,把IMO金牌赢回来。” 万惜举着金牌的缎带,踮起脚,给宁恒套上。 她的脚落了地,踩着雪,她的手则没有收回,而是被他握住。 她抬头,猛地对上宁恒的眼。 万惜从没看过这样冷静正经的宁恒,他收起了过往所有的慵懒,黑眸比群山还辽阔,比海河更深沉。 那声音,是起誓,也是志在必得。 “我再等最后一年。” /////////////////// 昨晚宁恒在雪地里,对万惜说,他再等最后一年。 万惜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 但不论如何,万惜能确定,他们之间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自己在宁恒心里是不一样的。 想到这,万惜心里乐开了花,连早饭的小笼包都一口气多吃了半笼。 这次回来,万老太太始终当她是透明人,万惜叫过一次奶奶,万老太太当没听见,万惜之后也就没再叫了。 有些亲人之间,注定缘分浅,既然彼此厌弃,也不用勉qiáng相认。 不过万臻的表现倒是挺奇怪的,再没欺负万惜,还主动给她送了块巧克力。 万惜开始怀疑万臻上次被门夹到的,到底是他的手指还是脑袋。 最后还是万臻主动开口:“姐姐,你要是碰见宁哥哥,一定要告诉他,我对你挺好的。” 这话有蹊跷,在万惜的追问下,万臻说了实话。 “宁哥哥说,如果再敢对你不好,他会收拾我。” 这下,万惜心里不仅乐开了花,还是暖融融的花。 可这边厢还没嘚瑟完,周瑶草忽然打来电话告诉万惜敌情。 “原初乐说,赵笑语找他要了宁恒家的地址,说是要去送礼物。估计是昨晚被你给刺激了,所以加足火力进攻,你今天可得提防着。” 昨晚宁恒赶着回来哄万惜,便委托原初乐帮他将生日礼物都收着。 可赵笑语却硬从原初乐那拿了宁恒家的地址,想亲自送来。 “你和原初乐又和好了?”万惜问道。 “你家房子都要着火了,你还关心我?”周瑶草提醒。 万惜反应过来,忙冲回了自己房间。 拉开窗帘,万惜发现对面的宁恒正在课桌前刷题。 再往下看,赵笑语正站在宁恒家大门前,正要按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