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想啥呐?” “行与不行,给个话呀!” “只要你松口,我马上带你跑路!” “咳咳,说错了,不是跑路,是回乡。” 朱晋眨了眨眼睛。 老爷子哭笑不得的敲了下朱晋的额头,悠悠道: “别想着跑路了,傻娃子,有咱在,没人敢对你不利。” “就算你‘余孽’的身份被发现,咱也能保下你。” “再者说了,咱还没到致仕的年纪呢,皇上不会允许咱辞官的。” “踏踏实实的,一切有咱。” 朱晋挠了挠头。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想跑路。 以洪武皇帝狠辣的性子,若他真是罪人之后,一旦被发现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可老爷子却说能保下他。 朱晋倒不是不相信老爷子,只是很好奇老爷子究竟是何身份?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居然连余孽都能保住? 朱晋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家老爷子了。 这也太离谱了。 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老爷子……” 摩挲着手掌,朱晋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老爷子。 “想知道咱是啥官?” 瞥了眼朱晋,老爷子冷哼。 “要不怎么说你是我爷爷呢,果然是知孙莫若爷。” “爷爷,你就告诉我吧,你到底是啥官啊?” “能办理户籍,能呵斥五品的都转运盐使司总转运司,还能批奏折,甚至连余孽都能保全。” “您的官一定很大吧?说说呗?” 嘿嘿一笑,朱晋也不尴尬,挽住老爷子的胳膊,一顿彩虹屁输出。 老爷子被哄的乐呵呵的。 哪怕他知道这小子是在拍马屁,也止不住的笑。 啥叫天伦之乐? 这不就是嘛! 孙儿绕膝,张口闭口都是夸爷爷。 哪个老家伙能受得了这个啊? 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行啦,行啦,咱告诉你,咱告诉你还不行嘛?” “咱是从翰林院出来的老家伙,官至殿阁学士,平日里帮皇上批批奏折啥的,要说权力真没多大,就是跟皇上走得近。” 朱晋了然。 怪不得老爷子随身带着奏折。 原来是殿阁学士。 殿阁学士是大明内阁的前身。 后来的内阁三杨,便都是殿阁学士。 只是……在明初这个时间节点,殿阁学士是没有实权的啊,仅仅负责将奏折分门别类,并且写上自己的建议。 可老爷子为啥能批奏折? 不对劲。 十分得有九分不对劲! 还有一个BUG。 要知道,殿阁学士是五品官职,那都转运盐使司的总指挥使也是五品官职,都是五品,凭啥老爷子就能呵斥总转运使? 朱晋不解。 似乎看出了朱晋的疑惑,老爷子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随意道: “娃子,你别忘了,咱是皇上身边的人。” “皇上身边的人,不能用官职品阶来衡量其能量。” “比如皇上身边的太监,明明没官职,但谁见到都要礼让三分。” “为何?” “因为太监能在皇上面前说话。” “同样的道理。” “咱虽然官职不高,但每天都能见到皇上,皇上也听咱这老家伙的。” “再加上咱确实有点能耐,所以皇上特许咱可以代批奏折。” “这回懂了吧?” 点了点头,朱晋表示懂了。 “行啦,不聊这些了,去给咱做点吃的,早起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笑呵呵的拍了拍肚子,老爷子转移话题,不想在自身身份上多聊,生怕露出马脚。 “得嘞。” 不说吃饭还好,一说吃饭,朱晋的肚子也开始叫了。 目送朱晋跑进厨房,老爷子轻咳了一声。 很快,一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翻阅墙体,来到院内。 “有大门不走,翻个甚墙?” 瞥了眼锦衣卫总指挥室蒋瓛,老爷子无语。 蒋瓛尴尬的低下了头。 他习惯了。 锦衣卫干的都是暗地里的活儿,翻墙已经是本能。 “去将奏折都拿来,今天咱不回宫了,就在这住下了。” 品了口茶,老爷子优哉游哉的道。 蒋瓛点头,转身离去。 “娃子,爷爷说过,要教你当皇帝。” “今日,便是第一课。” “当皇帝可没那么简单,光是每日堆积如山的奏折,想要全都批复,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光有智慧可不够,勤奋同样重要啊。” “苦命的孩子,怕是没机会享福喽,当皇帝可累着呢……” 深邃的目光望向厨房,看着朱晋那忙碌的身影,老爷子喃喃自语。 如今这种生活,怕是这孩子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往前,是八年的流浪岁月。 往后,是数十年的劳苦皇帝生涯。 孩子,别怪爷爷,咱老朱家的江山,必须由你来扛。 因为,这是你打出生起便肩负的责任。 永远。 永远。 永远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