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那么冷清。takanshu.com 何苾游荡到街尾的时候,正思量着要继续逛,还是打车离开,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转过身,一个身材魁梧的黄毛老外冲着她笑。 何苾非常肯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老外,稀奇的是,这个人连句“excuse me.”都没说,就只对着她笑。 何苾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没啥异常,于是开口问道:“w at can i do for you?” 人高马大的老外亮出一把匕首来,抵在何苾腰间,努了努嘴,示意她往隔壁的小巷子走。 何苾脑袋嗡嗡地响了起来:这算什么?遭遇劫匪?这年头,还真是不一样了啊!当年外国鬼子打进中国的时候多牛逼啊,横着走都没人敢笑他们,现在——金融危机一到,老外都跑中国抢劫来了。 何苾被逼着往巷子的方向走,虽然她身经百战,可是这样子的场景对她来说,还是第一回,她压不住发抖的手和打颤的双腿,半低着头不敢再看一眼身旁的老外。她穿着坡跟鞋,也只到那老外的胸部而已,如此悬殊的体形,她若要挣扎或者逃逸,是断然没有胜算的。此时,她已经全然没了主意。 在离巷口只剩几步之遥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霍霍两声响,同时嗷的一声男人的叫唤,紧接着是金属落地的声音,澄澄亮的匕首落在了她脚边,阳光折射之下,匕首的寒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一惊之下,转头一看,那老外已经被人反手制伏。 甄妮一手掐着那老外的脖子,一手扭着他的胳膊,单膝压着那老外的背。 老外四脚朝天嘴啃泥地趴在地面,一手被扭得几乎快断了,另一手被甄妮的小腿压着,只能无力地抓抓泥土。 街上的行人虽然极少,此时也三三两两聚了过来,个个以狐疑的眼光看着这个场景,甚至有人窃窃私语:“这演的是哪出?” 何苾还在发愣,甄妮冲她喊了句:“快报警!”她才回过神,知道自己获救了。赶紧掏出手机拨110。 生平第一次遭遇抢劫,居然是被一外籍人士持械掳挟,还是被另一外籍美女给救了,何苾在派出所一边做笔录一边发笑,值班民警也觉得不可思议,边记录边碎碎念着:“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后面,消息传了回去,麦克和夏花中国的一位高层,受了卓瑞的命令来接甄妮与何苾回去,一边接人一边还紧张兮兮同警察商谈许久,要求对意图持械抢劫的那名老外进行严格审查、深入盘问,等等等等。 何苾懒得操心那么多,直接爬上车,等着他们送她回去,一个不小心就睡着了。待甄妮唤醒她,已经是到了夏花酒店的大门口。 劫后余生回到酒店,何苾有种重生的感觉。尤其在接到秋凉的电话之后,那感觉尤其强烈。 秋凉来电,磨蹭半天,才步入正题:“那个,陈惜墨订婚,是真的吗?” 何苾笑了笑:“是真的。” 秋凉一时愕然,说:“那你……?” 何苾快语答道:“我很好。” “唉……”秋凉叹了长长一口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你。” 何苾有点迷瞪了,秋凉这口气……难道,还是她的错?于是,她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说!” 秋凉顿了顿,一本正经地说:“每次和同学、朋友们说到你,大家都说,何苾是个多么多么聪明,多么多么有才华的女孩子,那么漂亮,那么有魅力……真的不是奉承你。可是你到现在都没有醒悟过来,这么多年过来,是你自己把自己耽误了。” 何苾傻傻地问:“自己把自己耽误了……有那么严重吗?” “有!”秋凉十分肯定地喊道,“从小到大,你那么出色,爱慕你的男孩子那么多,结果,连我都结婚了,你还没个着落,你说,你这不是把自己给耽误了吗?” 何苾说:“可是,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为什么我没有爱情,就是被耽误了?” 秋凉说:“没有爱情的人生,不完整。” 何苾问:“不完整吗?” 秋凉反问:“你敢说你现在不空虚?” 何苾笑了一声:“空虚?应该还不至于。你知道的,我向来无欲无求,性情寡淡。” 秋凉冲口而出:“那你为什么不去当尼姑算了?” 何苾想也不想地说:“当尼姑要剔光头,多丑呀。” 秋凉说:“你看,你还有顾忌,有牵挂。有牵挂就无法四大皆空,包括爱情。这样你还敢说自己无欲无求,你就扯淡吧!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一份纯粹的爱情,可是你自己都不付出真心,想等到一个人为你付出全部,这几率不是跟天上掉馅饼一样吗?” 何苾被说得有点站不住脚,软着声说:“我是被动。可是我不反对主动。只是没遇到一个人值得我主动。” 秋凉一针见血地说:“你看你又掉进循环逻辑里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何苾顿时有点晕眩:“我也有点晕了。” 秋凉道:“能不晕吗?” 何苾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停了许久才说:“不过,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心如鹿撞的真正感觉。” 秋凉愣了愣,惊叫:“谁?” 何苾呵呵笑了两声:“不告诉你。” 秋凉撒娇道:“说嘛……” 何苾说:“八字还没一撇。不是稳操胜券的事我坚决不说,免得毁我一世英明。” 秋凉说:“我恨你。因为你不告诉我。” 何苾说:“我爱你。因为你提醒了我,我耽误了自己很多时间。” 秋凉说:“你不说的话,我天天打电话给你。” 何苾说:“好吧,告诉你。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你猜那劫匪是什么人?” 秋凉问:“什么人?” 何苾说:“是个黄毛老外。有意思吧?” 秋凉怒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特别能扯淡?” 何苾笑着说:“我说真话你又不信了……做人难啊……” …… 电话因为敲门声响起而中断,何苾一边跟秋凉说拜拜一边开门。 卓瑞看着面带微笑的何苾,皱着眉问:“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何苾笑着抖抖肩:“能有什么事?” 卓瑞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以后出门,一定要先说一声。今天幸亏甄妮在场,不然你该怎么办?” “甄妮……对,甄妮!”何苾叫了起来,“我就说,我怎么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甄妮……你干吗找人跟着我?”说着抓住了卓瑞的胳膊。 卓瑞拉着何苾一同坐到沙发上,慢声慢语地说:“我这也是因为担心你。我们的关系……我怕你会有危险。” 何苾不解:“能有什么危险?” 卓瑞略有点出神,看了她半天才说:“你也知道,艾丝会被掳走,是被我连累的。我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艾丝。” 何苾有些不以为然:“那是因为你们之前在欧洲,治安哪里会有中国好啊。” 卓瑞脸色一沉:“就你今天出的这事,我就不能掉以轻心!” “呃……”何苾明白过来,问:“你是觉得今天抢劫的事情还是冲着你来的?那……那个老外不是抓住了吗?查出什么来了吗?” 卓瑞说:“没有查出什么特别的。那人背景很普通。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 何苾松了一口气:“哥,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点?” 卓瑞说:“就算是我杞人忧天吧。我不希望你有事。” 何苾看了看卓瑞的脸色,说:“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莫让一直认为是你害了艾丝,你却从来不解释?你就不能活得轻松一点,不要把什么都背上身吗?” 卓瑞眼中似乎有些难解的东西在纠缠不清,沉沉地说:“莫让一向任性,有些事情太残酷,他如果知道,不晓得会不会崩溃。” 何苾追问:“到底什么事?” 卓瑞说:“莫让一直以为,是我不顾艾丝的安危,找人对付那些劫匪,所以那帮人才带着艾丝销声匿迹没有再出现。其实,我之所以找人去查那些劫匪,是因为收到了一盒东西,我当时就知道了,艾丝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没有时间拖了,我只能速战速决。” 何苾眼皮一跳:“你收到了什么东西?” 卓瑞眼中闪过一丝恐怖的神色,说:“一只耳朵。艾丝的耳朵。” “什么?!你怎么可以肯定?” “那只耳朵上,打了13个耳洞,戴着一排从小到大不同等级的粉钻,那套粉钻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艾丝的耳朵,我怎么可能认错?” “这样你就认定艾丝生还几率几乎为零了?” “你不认识艾丝。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容不下一点瑕疵。少了一只耳朵,对她来说,比死来可怕。被人割走一只耳朵,她一定不会再让自己活下去。何况当时劫匪是在收到第一笔赎款的情况下,还下了毒手。我只能搏一搏,找人去查。哪知道,那群劫匪和艾丝,从那以后就人间蒸发了……” 何苾听得终于有些害怕,说:“哥,我知道了,以后我要去哪,一定先跟你说一声。” 卓瑞点了下头:“知道就好。” 两人陆陆续续说了些话,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 甄妮把行动电话递给卓瑞说:“小爵爷,岳小姐找你。” 卓瑞默默接了电话过来,打发了甄妮,直接坐在何苾房间里听电话。 似乎都是对方在说话,卓瑞说的不多,有点应付式。 何苾对着塑像一样的卓瑞,有点索然,起身去开电脑。 主机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听见卓瑞开口长谈:“人生未到入土时,永远不要说你最爱的是谁,人生还很长,谁也不知道你下一刻会遇到谁,会爱上谁。” 主机明明在嗡嗡作响,卓瑞的话较之前一刻,却是显得更加清晰。 一字一字,敲在何苾心中,似有回响。 很多东西飞聚到了一起,层层叠叠,脉络却渐渐清晰。 陈年芝麻,皆已发芽;许多问题,都有了答案。只是,她还需要时间,去看清楚,去理顺所有的脉络。 第十九章 这个世界果然是瞬息万变的,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天赋异禀的何苾也不例外。因为她一大早又被一条新闻震住了。——许乐结婚了,新郎不是陈惜墨。然后她上了网,发现墨功的股价大跌。她的壮士情怀又发作了,打电话给陈惜墨,问:“你,还好吧?” 陈惜墨语气冷冷的:“你也觉得我应该不好吗?” 何苾被堵得没话说,拿着手机发愣。 陈惜墨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解释道:“何苾,对不起。我没有要迁怒于你的意思。问候的人太多了,我一时嘴快,没反应过来是你。” 何苾一想,可以理解,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估计和墨功有生意往来的人都会问候他一番。想到他年纪轻轻,肩上所担的东西却那么繁重,她心中有点沉重,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怜惜,只淡下口气说:“无论如何,我仍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朋友向来都是这样多管闲事的,如果你觉得烦,不想听见我的声音,我以后不打扰你就是了。” “不。”陈惜墨急忙否认,“我当然不会觉得你烦。你还这么关心我,我很高兴。” “也没什么事,那就这样吧。”何苾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自讨没趣,想就此收线。 陈惜墨却突然问道:“何苾,有没有炒股?” 何苾有点莫名其妙:“有个帐户,不过很久没入市了。” 陈惜墨犹豫了一下,也许是出于补偿心理,也许是出于其它,他说:“最近,你可以入市小玩一把。” 何苾脑子又不由自主地飞速转动起来,末了,她微微地笑:“谢谢你的关照,既然有你要扫的货,我就去沾点光了。” 陈惜墨也笑了笑:“你就太聪明,让很多人都望而却步。” 何苾问:“你这么说——我们算不算达成共识了?” 陈惜墨停了几秒,答道:“你说算就算。” 挂了电话,何苾登录股票查询系统,看了看国内市场的交易情况,看到墨功股票的交易数量和速度,不觉有些咋舌。大众股民纷纷抛售手头的墨功股票,导致股价急剧下跌,很快就跌至10%的上下幅度限制,于是,跌停板,所有数据全卡住了。然后,她又转到h股去看了看,在那个没有限制的地方,涨跌幅度更加不得了,当前恒生指数正在回升的大好局面下,墨功的股价跟瀑布似的往下落,红彤彤的数据滑动得比变脸快太多太多了。何苾一边冷笑一边看成交指数,那数据也很可观——可不是嘛,有人正在趁低入货。不用几日,股价又要升回去,恐怕,还会飚高许多。 她对金钱向来没有太强大的欲望,不过她也不是仙子,她是食人间烟火的,有钱不赚那可真是傻了,更何况她目前的帐目还亏空着,于是,思考了几分钟,她拨电话到银行转了帐,登录了股票交易系统,两市各买了一百手。——她向来不贪心。 买完股票,她心里有点不实在感,于是打电话和秋凉闲聊,自己也有点惊奇地说:“我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无所寄托,居然又入市买股票了。” 秋凉向来是不沾任何与运气有关的东西的,一听股票两字头就开始疼了,说:“股票这东西,不要跟我提……何仙姑,您老什么时候变得见钱眼开了?” 何苾呵呵笑了笑:“是你们要叫我何仙姑的,我可是一直都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