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称‘延龄草’,匍匐须根,下生球形块茎,叫做‘地珠’,具有滋阴养血延年益寿之功效。它的茎顶部生三片菱叶,开小金花,秋天结出豌豆大小黑紫色的一颗果实,称之为‘天珠’。此物最为贵重,凡采药人发现后无不即刻吞服,据说吃下一颗便数日内不知饥渴与疲劳,世间难得一见。”傅药师由衷的感叹道。 要是能采到真药“天珠”就好了,莫残寻思着。 太阳还未落山,林中就已经昏暗下来了。远处传来阵阵虎啸狼嚎,令人心惊胆战。窦领班命令侍卫们准备了大量的干柴枯枝,燃起了篝火,只要火堆不灭,野兽是不敢靠前的。 晚饭时,他们把带来的熏腊ròu放在架子上烤软,嗞嗞流油,香气沁人。侍卫们默默地吃着,谁也不想说话,窦领班一个人对着酒壶喝着闷酒,大伙的心情都十分失落与不安。 “都靠近火堆,野兽来了。”傅药师提醒众人。 黑暗中,周围不知何时多了无数双绿莹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所有人精神高度紧张,手握着刀剑不敢睡觉,生怕一不小心被那些野兽拖了出去。 “头儿,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睡觉明天哪儿还有精神搜寻白熊呢。”傅药师对窦领班说。 “大家两人轮流值夜一个时辰,我和傅药师第一班,其余人睡觉。”窦领班命令道。 尽管如此,众人仍难以入眠,大都不敢合上眼睛。 直到天亮,那些野兽才悄然退去。 有数名侍卫浑身han冷发抖,面无血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继而发热,面色潮红呕吐不已,不多时便已汗流浃背,嘴里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了。 傅药师叹气道:“这是瘴气发作了,接下来恐怕还会有人发病。” “可有医治之法?”窦领班问道。 傅药师摇了摇头,说道:“康熙三十二年,皇上患正疟,御医百治不愈,后被法国传教士洪若翰用了一种叫做‘金鸡纳霜’的西洋药给医好了。可此药唯大内才有,宜昌府药局从未有见到过。” 窦领班望着手下痛苦之状,沉思良久,最后下了决心,缓缓说道:“看来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若是再有人发病,大伙都要葬身这茫茫林海中。罢了,我们打道回府。” 侍卫们听闻要回去,立刻都挺起了精神,架起患病的同伴,相互搀扶着寻路回返。 莫残至今还未采到真药,心里头虽老大不愿意,但眼下的形势由不得自己,也只好悻悻的跟在了后面。 “白熊!”前面的侍卫突然惊呼起来。 密林深处有一个碧绿色水潭,两只幼熊正在潭边低头饮水,全身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 “嘘,”窦领班轻声说道,“我们运气不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弓箭手准备,看准了听我号令齐射。” 两只年幼白熊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饮水后竟自在岸边嬉戏起来。 “放!”窦领班一声令下,六七支利箭同时疾射而出。 一只幼熊身中数箭,当即倒地,另一只屁股上插了只箭,嚎叫着逃进了树林中。 众人欢呼着跑上前,拔剑刺死了身受重伤的幼熊,一名侍卫当即手持利刃用力豁开牠的肚皮,割下了金黄色的胆囊,鲜血染红了幼熊腹前的白毛。 “终于可以交差了,虽然是只熊崽儿,总好过空手而归。”窦领班手里拎着熊胆,长吁一口气道。 就在这时,平地里蓦地一声巨吼,震耳欲聋,树枝都飒飒作响。众人惊愕之中,但见林中“呼”窜出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熊,满眼赤红的疾奔而来。 侍卫们赶紧搭弓射箭,“嗖嗖嗖”几支箭射中了白熊前胸,哪知这只母熊皮糙ròu厚,箭矢根本穿不透。“啪啪”两声,两名侍卫脑浆迸裂毙命于熊掌之下。其他侍卫大惊失色,纷纷挥刀挺剑与嗷嗷大叫的发怒母熊拼死厮杀起来。 窦领班摘下自己的腰牌和熊胆一起交给傅药师,匆匆说道:“这是我的腰牌,你带熊胆和孩子赶紧逃命去吧,这只母熊太厉害,我们看来是回不去了。”说罢,抽出佩剑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快走。”傅药师将熊胆腰牌揣入怀中,一把拽住莫残,两人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密林里,身后依稀传来侍卫们接连的惨叫声。 傅药师气喘吁吁的实在跑不动了,停下脚步歇口气儿。 “他们都会死吗?”莫残想着那些侍卫们。 “凶多吉少,”傅药师黯然说道,“窦领班的意思实际是在争取时间,掩护我们逃回宜昌府复命。” “可我们好像是迷路了。”莫残说。 第十一章 山鬼 两人在密林里盲目的行走了大半天,直到暮色降临。 忽闻前面传来野兽撕咬拉扯的吼叫声,扒开树丛一看,两人顿时傻了眼,原来他们转了一大圈,又绕回到了那座水潭边。 岸上血迹斑斑,骨ròu凌乱,刀剑以及衣服碎片散落了一地,一群红了眼的恶狼正在抢食着侍卫们的尸体,神农白熊以及死去的熊崽也都不见了,现场活着的侍卫一个也没有。 两人躲在灌木丛中大气儿不敢出,幸好狼群只顾着争抢尸体,并没有发现他们。最后牠们终于吃饱了,消失在了密林里。 天色已暗,傅药师让莫残赶紧拾些柴枝来,掏出火镰拢起了一堆篝火。火光下,看见侍卫们身上的ròu已被啃噬光,只剩下些零七八碎的骨头架子。 “我俩恐怕也难逃此劫,”傅药师惨然说道,“老夫活了五十多岁足矣,可小兄弟你还这么年轻,实在是太可惜了。” 莫残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遥远的滇西,爹和娘还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大理,自己若死在这千里之外的蛮荒之地且尸骨无存,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黑暗中,野兽们渐渐围拢了上来,一双双饥饿的绿芒贪婪的盯着他俩。 “好冷啊。”傅药师牙关紧咬,浑身瑟瑟发抖。 莫残把傅药师朝火堆近前移了移,想让他暖和一些。 “没用的,瘴气发作起来先冷后热,最后神志不清,老夫患有宿疾,此次中了瘴气断然命不久矣,”傅药师从怀里掏出腰牌和熊胆递给莫残,“小兄弟,你若能活着回去,记着去趟宜昌府,将这腰牌和白熊金胆交予知府桂大人。看在拿回这白熊胆的份上,官府或许能多发给死者家里一些抚恤金,这也是窦领班的意思。” 莫残眼中含泪接过熊胆说道:“傅老伯放心,莫残若是有命在,一定不负所托,定将其交到宜昌府,以慰窦领班和大伙的心愿。” 熊熊火光里,傅药师紧闭双目已是奄奄一息,黎明时分,他便断气了。 莫残用药锄在水潭边刨了个大坑,将傅药师的尸体和侍卫们的骸骨统统埋在了里面,然后填上了土,并在墓坑旁的那棵粗壮的松树干上,用刀刮下一层皮,然后刻上了“宜昌府窦领班众侍卫及傅药师葬于此处”。 莫残扔下锄头,该想想接下来的事情了。此次跟随进山目的就是采真药,历经艰辛总算来到了神农架,如果空手而归实在心有不甘。可是既然答应了傅药师要将这熊胆送回宜昌府,就应该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