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享尽安逸、荣华富贵不说,还受封天子礼遇。kanshuboy.com他们这些塞北将领,酒饱饭足尚可,若与帝都相比可真是差之甚远。 薛沛无心理会兆泰王受封一事,于他而言,皇上想要做什么,那是皇上的事,他只需守卫皇上安危,守卫好大魏国的疆土即可。他直盯看着对面的陈赦,陈府那两个江湖武士果真是大齐国的武将,且是大齐二王子赫连夏的家将。 而墨凡临走前告知墨天向,仅凭两个无名武将,是万万不能说服陈赦此人,他们身后定有大人物在帝都。 他已与薛漪澜暗中盯梢陈府半月之久,却不见墨凡口中的大人物现身。而这两个武将只在陈府享锦衣玉食之礼遇,并不与外界相扰。 陈赦察觉到有人盯看自己,顺着眸光望去,与薛沛四目相对,他心中戏谑一笑,面上却神色如常,把眸光转向了正在接金册的兆泰王身上。 帝都城内红绸舞动,店铺、官员府邸皆为皇上大婚悬了红绸,挂了红色花簇。 大秦、波斯等国的稀罕商品摆上帝都,波斯葡萄美酒、夜光璧、珊瑚、火浣布等令不曾出过帝都的人惊叹不已,若非皇上大婚,他们如何见得到这些稀罕物件。 与皇上大婚相比,令人乐于闲谈的莫过于兆泰王受九锡之礼一事。兆泰王长久离开帝都已有二十余载的光景,多数人早已忘了曾经张扬跋扈的兆泰王魏临佑。只近些年不时有河昌难民逃难到帝都,于未到过河昌的帝都人而言,河昌定是生灵涂炭之地。 今日兆泰王受九锡之礼,便如同那妖怪受了神仙的加冕,非妖非仙,更令人畏惧。 兆泰王府前来祝贺之人大有踏破王府门槛之势,而大司徒府内亦是张灯结彩,一片红喜之意。一座王府,一座大司徒府,接连前后日的尊荣之喜,把帝都大半的热闹都占了去。 平日里最热闹的风月楼阁如今来往官宦少之又少,平日来的大人们,如今个个整日提了万分的精气神,想着自己要依附到何人门下。她们心中皆盼着皇上大婚这事可要快些结束,兆泰王这些权臣可要快些离开帝都。 于一片喧嚣下,阮灵鸢闺苑内却幽静寂寥。 阮灵鸢坐于木床上,望着远处所放的凤冠霞帔,数十颗明耀的珍珠用金银连缀成凤冠,大红衣裙上亦是金银丝线绣出祥瑞花鸟,缀以珠翠。明日将是她入住后宫之日,尚衣局早已把这凤冠霞帔送于大司徒府。 阮灵鸢虽曾试穿过一次,那时只觉这衣冠异常华美,却不似今日,只盯看着凤冠霞帔便心生出忐忑。 虽屋子里烛光不亮,但那些衣饰却散着似白日的光。贴身丫鬟鹦儿与鹉儿借着珠光宝气,见阮灵鸢未擦脂粉,便面颊粉嫩,鹦儿不免出言笑道:“待梳妆时,小姐不用擦胭脂,面颊已是粉嫩可人了。” 鹉儿闻言重复了一遍,“确实是粉嫩可人呢!” 远处的鹦鹉亦重复着,“粉嫩可人!” “粉嫩可人!” “粉嫩可人!” 阮灵鸢虽平日里骄纵且与她们胡闹惯了,今日却唇瓣动了许久,只垂眸说出一句,“你二人真是像鹦鹉般,讨人嫌!” 鹦儿与鹉儿嬉笑齐声道,“我二人本就是鹦鹉啊!” 朗月高悬,窗户纸上透出阮灵鸢主仆的嬉闹身影,打破了闺苑的幽静寂寥。 勤政殿灯火通明,宫人皆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气神候立着。寝殿内,李奶娘让宫人撤去了多余的灯盏,想让煜煊歇息一会儿,怕迎接皇后这一通繁缛礼节下来,累坏了煜煊的身子。 水精帘稀疏,夜半夏风入,鸣蝉声亦渐渐入耳。煜煊在龙榻上回来的滚翻着,不知是心中不畅快,还是蝉鸣声扰人,她久久无法安寝。 气恼下,她起身冲殿外喊了一声,“赵忠,把那青梅树上乱叫的东西都捉了去,把它们的嘴巴全封上!” 赵忠应着离去,忙招呼了十来个太监去捉青梅树上鸣叫的蝉,又命宫女们去寻布条,用来封住蝉的嘴巴。 太监们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新衣,这可是为迎接皇后娘娘新换的,若是弄脏了,少不得又要被中常侍骂一通。 赵忠见他们略有迟疑,厉声道:“还不快去!等着皇上发怒,就地正法你们么!” 太监们不敢再迟疑,忙撩起袖袍,陆续爬上树,开始捉那些扰人的蝉。 刚至寅时,阮凌锡怕煜煊心中郁结气恼,便踏着月光来到勤政殿。却看到恍若白昼的勤政殿殿庭内,一群太监在两棵青梅树上折腾,殿庭内满是起伏的蝉鸣声。 赵忠看到阮凌锡,立即迎了上来。自半月前,阮凌锡任了尚仪局的司乐后,皇上的脾气比以前好了许多。每当皇上发火时,他只需悄悄派人请了阮司乐来,皇上便立即没了火气。 他对阮凌锡躬身道:“奴才本想着人去请阮司乐,又怕天儿太早扰了阮司乐的好梦。” 阮凌锡看向累倒在青梅树下的一拨拨太监,蹙眉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赵忠无奈道:“皇上嫌这青梅树上的蝉鸣扰人,令奴才们把它们全捉下来,且嘴巴贴上封条!” 阮凌锡寒玉似的面容飞逝过一丝轻浅笑意,这等命令怕是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注:1、煜煊与兆泰王的龙袍绣物,取自于明朝皇帝龙袍规格。 2、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器,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之士百人,七曰斧钺,八曰弓矢,九曰秬鬯。 ☆、第八十三章 醋意横生露端倪 寝殿内,煜煊身穿明黄寝衣盘腿坐于小憩木榻上,她清秀面色被窗棂外的蝉鸣声扰的渐趋苍白。 李奶娘及春风秋雨四个宫女手托大红衮袍跪拜着,赵忠一声轻唤声在帷幔外响起,“皇上,阮司乐求见!” 煜煊有气无力道:“进来!” 春风秋雨四个宫女闻言松下一口气,李奶娘遮在铜色面具下的双眸却杂揉着多种情感。 煜煊抬首望向被掀开的帷幔,一身紫袍的阮凌锡慢悠悠走进,李奶娘在阮凌锡进来之际,取了一件披风遮掩在只穿了寝衣的煜煊身上。 阮凌锡与煜煊错愕的相看一眼,煜煊抬首对李奶娘浅笑一下,挥手令她与春风秋雨下去。 李奶娘从阮凌锡身侧行过,他无意间与她对看一眼,被李奶娘眸子中的坚定震慑住,那是一种欲以命相守的坚定。 阮凌锡心中思忖着李奶娘的身份,他在煜煊对面坐下,柔声道:“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你若心中不躁烦,便听不进这蝉鸣声。” 煜煊嘟嘴瞥看他一眼,“今日成亲的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这些凉丝丝的话语!” 自己来日的新娘子要成亲,且成了别的女子的新郎官,这等匪夷所思之事,实在无法令人接受。 阮凌锡神色不似初来那般轻快,他蹙眉道:“煜煊,我现在已经得了自由。且你要是失踪了,兆泰王定会阻拦我父亲寻你回来。煜煊,若你愿意,我们随时可以离开帝都!” 煜煊伏在玉几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不清楚的嘟囔道:“凌锡,你不要再同我说这样的话了!你每每这样讲,我都会想起墨大司马与肃哥哥离开帝都那日的场景。是我害得他们一家流放漠北,我总要寻个由头把他们接回帝都,才能同你离开啊!” 阮凌锡冷声重复了一遍,“肃哥哥!”他蹙了蹙眉,佯装叹气道:“是为墨家还是为了肃哥哥啊!” 煜煊抬首、托住下巴,盯看着阮凌锡,她嫣红、娇小的唇瓣弯起,“大魏国第一美男子是在吃醋么?”阮凌锡见煜煊面色比自己初来时的好了许多,他柔声道:“既我认下这个第一,那便再无了他人。” 煜煊唇瓣弯起,垂眸看着面前的玉几。青梅影烛光,玉翠隐蝉鸣;扰人的蝉鸣声也似消匿了般。 阮凌锡见煜煊垂眸之际,烛光下的清秀面容愈加引人心生怜惜之意,他情不自己,隔着一个玉几在煜煊嫣红唇瓣上落下一吻。 一丝冰凉如雪花落唇,煜煊抬眸与阮凌锡四目相对,窘意、羞意涌在面颊上,粉嫩可人。 殿外宫女们皆手忙脚乱的用布条缠着蝉,可谁也不知晓蝉的嘴巴在何处,只得把整只蝉都缠上厚厚的布条。 赵忠见差事自己办得差不多了,抬首望了一眼天色,他小心翼翼的到煜煊寝殿,轻声道:“皇上,宇文大司空、郑太傅、何太保,刘太仆、陈右光禄大夫、李中常侍已带人前往大司徒府迎接皇后娘娘,您也该启程前往阖闾门了!” 闻得赵忠阴柔的声音,煜煊狠狠的在玉几上锤了一拳,嘟嘴道:“我不想娶你妹妹!” 阮凌锡握住煜煊放于玉几上手,“娈童也好,司乐也罢!虚名之下,只有心是不可欺瞒的,不论你遭遇何事,我都会待在皇城中陪着你,直到你可以离开帝都那日!” 无须多言,无须刻骨铭心,于煜煊而言,阮凌锡这份不顾天下人辱骂他的陪伴,便是她晦涩帝王生涯的一束光亮! 她目送那束光亮离开了自己的寝殿,合上双眸,逼迫自己出声唤了春风秋雨出来为自己束缚身子,换上大红衮袍。 朗月未褪,星光斑驳。茗萼独院内,宫女灵儿透过自己屋子里的窗棂望看了一眼茗萼紧闭的厢房门。 她心中愈加怀疑络尘究竟是否为阉人了,可赵信河也也是阉人啊!临近院子伺候赵信河的宫女名为月儿,只要赵信河夜里不当值,便把月儿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与月儿每日无甚重的活计,只需打理好自己主子的独院即可。闲暇时,月儿都会给她看自己身上被赵信河折磨出的伤痕,一道道抓痕、齿痕,触目惊心。更有几次,下身的疼痛令月儿连床榻都下不来。 想想这些有权势的太监,灵儿心中畏惧不已。 灵儿不解,茗萼姑姑乃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为何会被络尘这一贱奴所要挟欺辱。可每次络尘离去后,茗萼姑姑的神色却比昨日还要好。 灵儿未经过男女之事,所知不过是从月儿那处听来的,听完只吓得她连魂魄都丢了去。 正厢房内,只在远处燃了一盏灯烛。 多日来对镜梳妆,只孤芳自赏。茗萼自知早已过了绣面香腮的年岁,如今对络尘,她只盼着他心中能有自己半分位置,那样纵使为他舍命,她亦足矣。可自相帮络尘重获太后恩宠后,他便不再来寻自己,茗萼方知什么是郎心凉薄。 虽也怨,但当络尘来寻自己时,她仍是欢喜的。 茗萼在络尘怀中不让他离去,络尘面上的厌恶飞逝,他丹凤眉眼弯起,柔声安慰道:“好了,今日是皇上大婚,我得早早的去为太后梳发髻。” 茗萼起身,双手不停绕着自己的秀发,让自己尽力平静下来。“快两个月了,自我助你重新回到太后身侧,你只今日得空来看我。且不知又为了何等重要之事?” 络尘笑道:“日夜思念算不算得重要之事?” 茗萼轻笑一下,面上怒意散去,她重新回到络尘怀中,痴情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离开皇城啊?眼下太后对你动了真情,怕是再拖延下去,你更难以脱身了!” 络尘柔声道:“总要我手中有些权力了,咱们可自由出城时!” 茗萼抬眸盯看着络尘,因烛光昏暗,她看不清他媚惑容貌上的神情,便带些感伤道:“我是太后的心腹宫女,出城的腰牌有,盘缠亦有。可你真的想同我离开么?” 络尘丹凤眉眼松下,他柔声哄茗萼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得回长寿宫了,若是你我的事败露,别说离开,怕是今日都活不过去!你也快些起来罢,虽不是你当值,皇上大婚此等大事,太后少不得要找你。”他说着轻轻推开茗萼,起身穿衣袍。 茗萼用锦被遮掩身子,躺于软木枕之上,怔怔说了句,“横竖圆不了房,不过是走个虚礼而已!” 络尘眸子一亮,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看着茗萼急问道:“为何圆不了房?” 茗萼回神,翻身背对络尘,惶恐道:“你快些离去罢!等会灵儿该起来了!” 络尘眯着丹凤眉眼把衣袍穿好,这两个老女人一定藏有关于大魏皇帝的秘密。自己与她们这么久了,太后那个诡计多端的老女人重要朝事皆避开自己,茗萼亦是不相告。 他重新坐回床榻上,轻轻拂过茗萼露在锦被之外的肩膀,手指绕起她的秀发,因心中带些怒意,手上动作重了些。 茗萼有些吃痛,她转身看着斜倚在床榻上的络尘道:“你怎么还不走?” 络尘淡淡道:“想再看你一眼,如此离去,我心才安!” 茗萼唇瓣弯起,推搡了络尘一把,“快些回去罢!不然咱们的事便真的败露了!” 络尘弯起嘴角起身,却在转身时,化作冷笑。他出茗萼厢房之际,正值灵儿出门。 灵儿心中想起了月儿身上的累累伤痕,连忙跳回屋子里,猛地关上了门,一颗心直惊吓得乱跳着。 络尘嘴角不自觉得弯起,饶有兴趣的看了灵儿的屋子一眼,带着笑意离开了茗萼的独院。 长寿宫中,太后坐于妆镜前,她细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