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他,这可算是山城的名人。liangxyz.com 申屠夷眉峰微蹙,显然在回忆。 “两年前他可不是这模样,你认不出也在情理之中,我刚刚一下也没认出来。不过,怎么会胖成这样?小地缸一样。”两年前,他可是风度翩翩,尽管不算魁伟英武,可胜在一张俊俏的小脸儿一身书生气,总是穿着一身白衫,又是探花,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山城的姑娘。 “原来是他。”申屠夷似乎想起来了。 “看他现在穿的,锦衣华服,那靴子上的宝石比你大城主都要奢侈。看来,他是攀附上沈家了。”眯起眼睛,叶鹿边说边点头,这一番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心碎了一地。翩翩少年如今成了这个模样,又攀上了沈家,再也不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了。 申屠夷没有说话,只是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什么。 叶鹿瞧着,一边发出一些轻嗤,不乏自己有些仇富心理。 商行里的人进进出出,一些眼熟的,但也有眼生的,这沈家的买卖做的确实很大。 “来货了。”时近傍晚,一个车队缓缓停在了商行门口。车上都是货物,用麻袋装的满满当当,很显然是粮食。 申屠夷站起身,双手负后站在窗口,眸子不眨的盯着下面。 他有这种反应,叶鹿也不禁一诧,瞧了他一眼,然后她也盯着下面不眨眼。 货物很多,但商行里的伙计也很多,来回搬运,几车的货物,不过两刻钟就搬完了。 车队离开,商行也在没过多久之后就关门了。 “关门了,还看么?”天都黑了。 “你在这儿等着。”申屠夷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挑着眉毛,叶鹿看着空空的门口,再次转身看向对面的沈家商行,大门紧闭,金匾两侧挂着灯笼,明亮的很。 只身一人,叶鹿坐在雅间里等待,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天地之间都陷入黑暗之中。 等着,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叶鹿眼见着对面沈家商行的房顶上黑影一闪,然后那黑影便直朝她所站的窗口而来。 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下一刻肩膀一紧,拎起,放下,再睁眼,叶鹿已经无端后移了一米的距离。 而眼前,身形魁伟的申屠夷站在那儿,正缓缓的拿开抓着她肩膀的手。 “申屠夷,你真的会飞?”她知道申屠夷有功夫,只是没想到,武功还挺高。 没有回话,申屠夷将另外一只手里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叶鹿立即凑过去。 拎着袋子试探了下,沉甸甸,叶鹿眼睛发亮,“钱呀?” “打开看看。”钱?她也财迷的很。 得到命令,叶鹿立即打开袋子,借着灯火,她看到的不是钱,而是盐。 “盐?”拿起一点放在舌尖,果然是盐,好咸。 旋身坐下,随着袍子飘散出来的不只是他的气味儿,还有那无处不在的煞气。 捏着盐,叶鹿缓缓坐下,看着对面的人,她狐疑道:“这沈家,也在倒私盐?”林长博,梁子付,都和倒私盐有关系,所以才栽在了申屠夷的手上。 而林长博,他应当是太子的人,因为在辽城审林长博那时,太子亲临。 原来,申屠夷一直都在查倒私盐的事儿,这沈家,就是第三个。 “商家以盈利为本,但若侵害到我的利益,都别想好过。”申屠夷的目的,那就更简单了,老老实实做生意交税,他肯定保他们平安。 “倒私盐,不管是在申屠四城还是整个齐国,都是犯法的。但,盈利的空间的确很大,怪不得这么多商家都铤而走险。”叶鹿看着那些盐,在这个时代,盐是最重要的商品,而且只能官家卖,私人是不可以的。 “既然选择铤而走险,就得承受被发现之后的后果。”申屠夷最开始拿林长博开刀,之后就是梁子付,这沈家他也不放过。 “你怎么知道他们刚刚送来的货是盐?”叶鹿想了想,她并没有发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沈家其他的商铺都是粮食,没有盐。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货送到总商行来。刚刚,商行的伙计在搬运货物,每一车上层的货物两个人就搬得动。而下面的,则需要四个人,更重要的是,麻袋上有白色的霜,其实那就是盐。”所以,申屠夷没有再过多的观察,他们关了门他就潜了进去。 “原来是这样,我只顾着看人了。”反倒是忽略了这些显眼的问题。 “知道你喜欢看人,明天有个任务交给你。”灯火幽幽,申屠夷看着她,那视线有几分危险。 叶鹿眨眨眼,“什么?”她觉得,申屠夷不会有好任务交给她。 “那个探花郎,你去打探一下。”山城里,叶鹿认识的人多,而且她又是熟脸,去打探不会打草惊蛇。 “好吧。”闻言,叶鹿心下一松,更何况,她的确很想知道,那少年如玉的傅舒是怎么在两年之内变成一只猪的。 “打探可以,但是,不许吃那探花郎的猪饲料。”薄唇冷淡,申屠夷的话听在叶鹿的耳朵里,奇怪的不得了。 “什么意思?你怕我也变成小地缸?”他不是说她很丑么?还担心她变得更丑不成? “毕竟是你的专供,见到了怕是控制不住。”收起装盐的小袋子,申屠夷淡淡道。 叶鹿歪着头,琢磨了他这话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骂她呢! 抬腿,一脚踢在了申屠夷的小腿上,“你才是猪呢!” 被踢中,申屠夷动作一顿,扫了一眼自己的腿,然后看向叶鹿,“袭击我是什么罪名,你还记得么?” “谁让你骂我来着?你城主骂人就不用负责任是不是?再说,我踢你一脚你是少了一块肉还是骨头碎了,这算什么袭击?要说袭击,这样才是袭击。”说着,她猛地抬手直奔申屠夷的眼睛而去。 猛地被抓住,申屠夷看着她那两根手指头,若是他不拦住,自己的眼睛估计就要没了。 “这次袭击我的罪名,你逃不了了。”抓着她的手腕,申屠夷再次给定罪。 翻眼皮,叶鹿满脸不耐,“你这人真的很讨厌,放开我,不和你玩了。”挣,结果没挣出来。 抓着她手腕,申屠夷垂眸看着她,“变化无常,大夫居然没在你身上查到病症,我真的很怀疑。”她应该有病才对的。 咬紧牙齿,叶鹿深吸一口,“我要是有病,肯定先传染给你。” 松开她的手腕,申屠夷的手罩在了她的脸上,手指很长,所以这一罩,便将她整张脸都罩住了。 温热的手以及他手上的味道近在咫尺,叶鹿有片刻的微愣。随后,这手便一推,她身体向后倒,险些躺在地上。 “申屠夷,你才应该看看大夫。”扶住椅子,叶鹿稳住自己的身体,小脸儿有些异常的粉红。 不再理会她,申屠夷绕过她走出雅间。尽管气愤,不过最后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四合院,叶鹿很是惊讶,队伍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几个人。穿着便衣,而且还在做饭,简直就是小厮。 不过,若是能留意一下他们的手臂肩膀,就会发现,没有肌肉这么发达的小厮。 四合院已经被收拾好了,院子里不止重新被洒扫,而且还搬进来了几盆盆栽。 叶鹿环顾了几圈,随后走向那盆栽。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叶鹿看着那盆栽,又看了看申屠夷,“你说,这盆栽能活几天?”有申屠夷在,任何有生命的东西都不会活太久。 “肯定比你活得久。”从她身边走过,申屠夷声线低冷。 叶鹿不甚在意,他现在这种威胁,对她已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回到自己以前居住的房间,这里也被收拾好了,而且床已经都被钉上擦干净了。崭新的被褥放在上面,床幔也挂在两侧,颜色很得叶鹿的心。 眉眼弯弯,没想到这帮汉子心还挺细,布置的这么好,比她做的都好。 离开这里这么久,曾以为这辈子她和麦棠都不会再回来了。天大地大,总是不能在这一个地方直至终老。 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和麦棠就做好了准备,这辈子前半生先四处走走。待得年纪大了,就买个房子安生下来。 只是没想到,她现在回来了,麦棠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羡慕。 转念一想,这房子,现在属于申屠夷呀! 这厮,买这个房子到底什么意思?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地段的房子没什么发展,并不值钱。 他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买这个房子干嘛? 琢磨着,但还是搞不懂申屠夷到底想干嘛。不过,这房子他买了也就买了,凭借他的财力,定不会把这个房子弄糟。 探花郎?明儿她得去打听打听。这山城的人她认识不少,想问出点儿八卦来,还是很容易的。 这一晚,叶鹿睡得安然,在这个房间睡了这么多的日日夜夜,还是有感情的。 翌日一早,叶鹿洗漱干净,前往正厅吃早饭。 正厅其实很小,但这里是以前叶洵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他会在这个地方喝茶,然后擦拭他的手杖。 尽管眼睛看不见,但在这个院子里,他生活无碍。 早饭已经摆好了,叶鹿走进主厅,然后便一屁股坐到了饭桌前。 这些汉子,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足以和专业的厨子媲美。 拿起筷子,准备先动手,结果这筷子伸出去了,她手背忽的一痛,抬头,只见申屠夷从隔壁缓步走了出来。 “干嘛打我?我吃完还要去干活呢。”交代给她的任务,她自是得去完成才行。 “我没就坐,你敢先动筷?”走过来,坐下,申屠夷看向她,面色无波,但是吓人的很。尽管他没任何的情绪波动,可是那煞气,是怎么遮也遮不住的。 撇嘴,叶鹿拿着筷子等着,等着他先动手。 慢悠悠的,申屠夷动筷,那边叶鹿立即动手,恍若和他争抢一般,风卷残云。 申屠夷夹菜的动作卡在那儿,看着她那吃相,最后缓缓放下了筷子。 头不抬眼不睁,叶鹿只顾着往自己嘴里塞,吃掉了一大半儿,她灌了一杯茶,然后放下筷子起身离开,头也不回。 申屠夷自始至终坐在那儿没有吃一口,看着她离开,复又看了看眼前的饭菜,盘子里只剩下一些配菜,还被她拨弄的乱七八糟。 缓缓深吸口气,申屠夷站起身,这早饭,不吃了。 离开家,叶鹿慢慢悠悠的拐到了大街上。这个时辰,街边的小铺都开张了,还有挑着担子卖烧饼豆花的,热闹的不得了。 “小鹿呀,你怎么回来了?”蓦地,一个挑着豆花的小哥迎面走来,一眼看到了叶鹿,当即热情的打招呼。 “豆花哥哥,今儿你也很准时哦。”叶鹿眉眼弯弯,这人她太熟了。 “风雨无阻,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准时。”小哥笑,牙齿又白又整齐。 “还是小哥你有职业操守,这卖东西,卖的不只是货物,还有责任嘛。来来,给我来一碗豆花。”边点头边说,叶鹿恍若品评一般。 “得了,这就给你盛!小鹿啊,你这个时候回来,想必是为了给叶老爷子扫墓吧。你哪天去,叫上我一起。当初,老爷子跟我说,要娶妻就娶个属猪的能生儿子,娶其他属相的都没戏。去年,我就娶了,她就是属猪的,今年年初,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拿着粗大的竹筒,小哥边说话边舀豆花。 “是么?大喜事啊,恭喜恭喜。喏,这块银子就当是我给小侄儿的见面礼了。”拿出两块碎银子出来,叶鹿很是大方。 “这、、、好吧,谢了。”小哥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随后收了起来。 拿过豆花,叶鹿笑眯眯,“别客气,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诶,对了,我昨儿瞧见探花郎傅舒了,才两年的时间,他怎么胖成那个模样。想当年,我可还花痴过他一段时间呢,昨天吓了我一跳。”顺嘴的,就问起了傅舒的事情。 小哥闻言,立即竖起指头让她小点儿声,一边扭头四处看了看,然后小声道:“那探花郎可不是以前的探花郎了,他傍上了沈家的大夫人。听说为了满足大夫人,每天都要喝数不胜数的补药,然后就补成那个模样了。”边说着,小哥一副鄙视又羡慕的表情。 叶鹿微微张嘴,很是惊讶,怎么会这样? “沈家大夫人?她得有四五十岁了吧。”探花郎很年轻,今年撑死二十五岁。 “这句话你没听过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小哥压低了声音,可是话语表情却很淫荡猥琐。 叶鹿拧眉,“真的假的?不会是大家瞎掰的吧?” “整个山城都知道,那酒馆里,平时没事儿大家说的都是沈家的风流事。你要是想听听,赶在晌午的档口你就去听听。”人人都有一颗八卦之心,这种桃色话题,都喜欢听。 叶鹿皱着鼻子想了想,“多谢小哥了,我这许久没回来,一些闲事都不知情。” “没事儿啊你就常回来,想知道什么跟我打听。”小哥拍拍自己,很是仗义的模样。 “谢了,你快去忙吧,我晌午就去听听。”笑的贼星星,让自己看起来就是专门想听那些风流韵事的。 会意的笑笑,小哥挑着担子离开,叶鹿拿着豆花,站在原地想了想便转身回了家。 这傅舒傍上了沈家大夫人,想想还真是让人受不了,不止年龄差距大,这在道德方面也立不住脚呀! 拿着豆花回来,院子里,姬先生正在给盆栽撒药粉。 “怎么了,一晚上就生病了?”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