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疼倒是不疼,就是看上去很吓人。 “不疼。” “不疼你动一下!” 何垂衣动一下手背,立刻传来一阵僵疼,只好讪笑道:“打着筋了。” 漠竹板着脸瞪他一眼,轻轻揉着何垂衣的手背,转头冲树林里吼道:“漠小阡,你给我滚出来!” 树林传来一声冷哼,仍然不见人影。 漠竹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安抚道:“等着,我给你报仇。” “……” 漠竹顺手从脚边捻起一颗石子,二话不说朝树林里扔去,只听一声痛呼,紧接着一道重物坠地声响起。 “哎哟!” 一道黑色身影从树上滚了下来,身影揉着腰抬起头,一张稚嫩英气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大哥!”漠小阡气急败坏地喊道。 漠竹瞪他一眼,边揉着何垂衣的手,边对他道:“谁让你扔小石子撞他。” “就撞一下,又不疼!谁让他牵我马!”漠小阡年龄约莫双八,举手投足见显然还稚气未脱。 他恶狠狠地瞪了何垂衣一眼,低头嘟囔道:“还有沧海笛!可是我和弟兄们花了大把jīng力找到的!” “我撞你一下,你不疼?你看,都紫了。”漠竹没好气地说。 何垂衣反手按住漠竹的肩膀,转身对漠小阡抱了抱拳头,温笑道:“小兄弟,对不住,是我不该动你的马。” 漠小阡起初坐在树上,压根没看清何垂衣的脸,这会儿看清了,倒有些不可思议。 “大哥,你……”他顿时没了火气,用手指着何垂衣,欲言又止。 漠竹将他的手掰开,“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我怎么?” 漠小阡顾不得生气,吞咽了一口唾沫,道:“你眼光终于正常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话,何垂衣噗嗤一声笑了。 漠竹回头瞪他一眼,用手勾住漠小阡的脖子,磨牙道:“我的眼光哪回不正常了?” 漠小阡初生牛犊不怕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说:“您老正常过?就不说其他的,朔儿他娘,那长相还用我说?您老心里没点数?您老是怎么把人bī得不敢回家?” “你别胡说八道!”漠竹心虚地往后瞥了一眼,“那是我年少不懂事。” “我呸!您老别装嫩,不就年前发生的事儿。”漠小阡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 何垂衣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对两人拱了拱手,道:“我们先启程吧。” 漠小阡冷哼一声,牵起缰绳翻身上马,“咱俩的账还没算呢。” “日后再算。”何垂衣笑道。 漠竹一掌拍在马背上,“有什么账找我算。” “哼。” 漠竹翻上另一匹马,朝何垂衣伸出一只手,“上来。” 走在前面的漠小阡鄙夷地瘪了瘪嘴,心想难怪大哥死活不让牵三匹马来,他事先还觉得奇怪,原来是想乘机占便宜! 大哥的热情来得快走得也快,漠小阡倒想看看,这回大哥能坚持多久。 进了雪竹镇,两匹白马并排而走。 何垂衣身形单薄,被漠竹抱在怀里存在感不qiáng,更没人刻意往怀里看。 漠小阡一进雪竹镇就一惊一乍,换了不少漠竹的白眼。 “大哥,你看那姑娘!”漠小阡激动地喊道。 漠竹懒得看他,摇了摇头没搭腔。 “大哥!没骗你,这回绝对合你胃口!不信你看!” 他往人群中一指,漠竹百无聊赖地将眼神投过去,呼吸立即一紧,“这是……” 漠小阡得意地扬了扬眉头,“没骗你吧?” 何垂衣回头凉凉地看他一眼,漠竹一个“好”字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去!别瞎说,她哪儿合我胃口?” “不挺合你胃口吗?”漠小阡小声嘟囔道。 何垂衣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漠竹有所察觉,将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将人bī得不敢回家,你真有本事。” “……” 不多时,在前领路的漠小阡停下了,回头对两人道:“到了,沧海笛就在里面。” 何垂衣跃下马背,漠竹紧跟着也跳了下来,压低声音道:“就在钟小石手里。” 何垂衣点点头,抬腿便往里面走,身后的漠竹却冷不防地将他拉住,郑重其事地说:“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他的神情太过认真,何垂衣也不由自主地认真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夜无书?” 最近总是听到这个名字,何垂衣锁紧眉头,反问道:“他究竟是谁?” “你在晋朝流làng这么多年,连夜无书的名讳都不知道?” 何垂衣摇头道:“不知道。” 漠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钟小石不肯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一月前之所以离开皇宫,恐怕就是因为钟无书。如果、如果,知道这件事之后,你发现皇帝并没有那么坏……或者是因为夜无书才将你赶出皇宫,你会不会……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