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之前,一颗送人了,一颗救人了,给荷儿服用的乃最后的一颗了。mankanshu.com “到底是什么人想害她呢?”清儿不解。 “你不是天天都和她在一起吗?” “是的,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骆拓提醒,“下毒的人,并没有想过会要四小姐命的,分量掌握得恰恰好,大概只是想她生病一段时间吧。只是,你病急乱投医,喝下的某种药物,引起她体内的毒素的变化,病情不仅加重,甚至演变出了一种新毒,若我再迟一天,她大概就一命呜呼了。” 听到这里,清儿心底冒出了冷汗。 荷儿出事,有一半的责任,还是在他的身上。 “这下毒的人真该死。” “这人是该死,可你还应该感谢这人。” “为什么?” “若不是这人悄悄的用药压制住毒性漫延的速度,四小姐恐怕活不到我来的时候了。这人也算是尽力了吧,擅于用毒,却没料到毒会因为喝下了某种药物,在体内产生了一种新毒。新毒啊,想完全解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看过了,那毒相当奇异,就是我研制出解药也要在半年以上。可四小姐啊,熬不了那么长的时候,还好,我身上带了百毒丹,不然我也得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清儿听完,就差没惊出冷汗。 只差一点,他就真的要和荷儿阴阳相隔了。 到时,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 惊变,弥留(12) 月白风清,华灯摇拽,原本安宁静谧的宰相府,由一声凄厉的喊声惊破!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刚刚脱下外袍躺下,尚未入眠的秦伯夷瞬间惊起! 大夫人也随之坐起,“怎么回事?” “这般凄然的声音由哪里传来?!”宰相惊问,“夫人,听到不?是不是在宰相府中?谁出事了?” 两个人互相对望—— 谁出事了? 谁?! “兰宛!”首先跃入脑中的,即是兰宛。 “刚才那一声……清儿?!”大夫人表情瞬间变色,“老爷,荷儿……荷儿……束手无策了吗?” “荷儿……”秦伯夷慌然起身,披起一件外袍,即往兰宛赶去。“全部的御医,全部的都治不了。难道,连骆神医还是失手了吗?” 秦伯夷和大夫人匆匆忙忙赶至兰宛。 还有一些夫人也纷纷出来瞧瞧怎么回事,看到相爷和大夫人往兰宛去,一些人也跟着去了,这样赶往兰宛的队伍在扩大中。 他们也顾不得怎么“兰宛”不行随便进的禁忌了,赶至荷儿的小院子里。门口似乎挂着几盏灯笼,摇拽中一闪一闪的,带着几分凄迷之感。 灯光下前,骆神医坐在台阶上叹息,神色无奈,还懊悔不已。 小春和小秋跪在门前,微微耸着肩膀,无声而泣。 而房间的门紧锁着,由里面传出一灯光昏暗,一闪一闪的,绝望、悲伤的气息笼罩着兰宛的上空,每一个到达的人见了,皆会想有谁出事了? 谁?! 兰宛,只有荷儿病危中…… 刚才那一声,果然是清儿的悲鸣! “骆神医……”秦伯夷惊问,“怎么回事?” 骆拓摇头,满脸愧疚,“我以为……对不起啊,相爷。令千金……恐怕不行了。” 不行了?! 秦伯夷身子一晃,幸好由大夫人扶着,方没跌倒。 全部都会陪葬(13) 秦伯夷身子一晃,幸好由大夫人扶着,方没跌倒。 “抱歉啊。我没想到,百毒丹竟然解不了毒。也想不到,四小姐原本有一点起色的,却突然……毒性又变异了。这种毒我没见过,也没有碰到过。” “能不能再想办法啊。”大夫人也一脸悲恸。 一见大夫人出声,其她人也纷纷出言拜托骆拓一定要想个法子,再怎么说,荷儿也是她们的家人啊。 骆拓沮丧不已,潸然间差点落泪,“夫人,我也尽力了,毕竟,这也是我五年来,第一次失手,而且是非常有自信自己的百毒丹可以解毒的。结果这样……” “神医,求求你,救救荷儿,还有一丝希望的。”秦伯夷抓着骆拓的臂,语气诚然恳求着,“她还没有死,就会有希望啊。”血浓于水,即便是一个傻女儿,那在生死攸关之际,还是会想到是自己的骨肉。 心中的悲伤是无法言语的。 “她熬不了多少时辰了,等天亮,你们就派人去通知一下十三王爷吧,唉!我竟失信人了,在他面前,我还再三保证过,不会出事的呢。这下没脸见人了……” “神医,你再想想法子啊。” “我真的尽力了,对不起啊。我连她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毒性也摸不着头脑,无法对症下药。就等我弄清楚毒性,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办不到的。而她天亮都活不了。” 毒性? 自始至终站在一旁黯然落泪的秦二小姐,幽然问,“我们可不可以见见荷儿……” 这时,小春和小秋倏地站了起来,守在门口。 不知道何事,她们手中竟然各有一把长剑。 “差点忘记了……” 骆拓一拍额头,恍然忆起一样,“你们不提,我还真忘记了。刚才清儿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说……宰相府的人来,全部都不用见了。可一会又说,要我告诉你们,你们很快便会见的。真的很奇怪的话,一会说见,一会又说不见,弄得我好糊涂,到底是见还是不见?我现在还弄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全部都会陪葬……” 人群中,不知道谁惊呼出了这一句…… 极度的妖娆鬼魅(1) 宰相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曾经说过,荷儿已经是他的人了,如果少一根头发,全宰相府的人也得跟着受罪,若死了……无疑就是陪葬。 “乱说!”大夫人不愧是当家之母,很快冷静下来,对着身后的女眷们呵斥,“别胡乱造谣,宰相府这几天已经够乱了。” “我虽然不明白,相爷为何一年以来偏袒着这一个婢女清儿,但是,堂堂的宰相府,说定罪就定罪?说陪葬就陪葬吗?”这几乎是所有女眷的心声。 大夫人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荷儿病重时,我们这些亲人也着急,但是,却不能守着。她凭什么?现在我们要见荷儿最后一面,难道都不行吗?就是当今圣上来了,他也得讲道理。” 大夫人一言,其她夫人也跟着起哄。 说来,她们和荷儿还是一家人,有这个资格。 “奇怪,荷儿刚病的时候,怎么不见夫人说……”一个幽然,清冷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来了。 门“吱”的一声,开了! 微风动着火苗,红光摇拽的,一个身着白衣,却披散着长发出来的人,如幽灵般伫立在门口,邪魅,幽怨,冷然。 小春和小秋马上退至两旁。 暗淡的灯光下,垂额的青丝,在夜风中跳跃。 那苍白无血色的绝美容颜,雌雄莫辨,极度的妖娆鬼魅。 惊垮了一帮人等。 这人是谁? 清儿! “清儿,少在装神弄鬼的吓人!宰相府收留你,好歹对你也有恩!”大夫人越说越是激动,她大概是有一点受不了清儿的目中无人,就连相爷都没有放在眼里,一点尊敬之意皆无。 这三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她全部了解。 开始,她以为相爷顾忌的人是十三王爷。 慢慢想想,也不全对。十三王爷虽然高高在上,但又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在昨天垂危之际,不会让他们这些亲人全部都守在屋子外面不许进的,就连相爷进去,也要经过同意。如今最后的机会,不但不给,竟还要口出狂言?! 惺惺作态的动物(2) 忽而—— “啪啪!”两声,秦伯夷愤怒的甩了大夫人两个耳光,“闭嘴!”往日她的贤淑到哪里去了?! “老爷!” “别叫我,跪下!”秦伯夷怒喝道! 大夫人一愣,虽然心中有委屈,还是跪了下来。 秦伯夷慽然悲叹,“妇人呐!”在宰相府里,只有他一个人明白清儿是什么人? 他要宰相府生,宰相府不一定能生,但他要宰相府灭,却肯定会家破人亡,这仅仅还是其次,若他再狠点,必牵连极广,九族皆有灭顶之灾。 秦伯夷回首,厉声对着身后的一干家眷说,“所有的人都回自己房间待着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来!” 这一帮人怏怏离开。 相爷的话,在宰相府里如同圣旨,谁皆不得违抗? 清儿冷眼看着,也不出言阻止。 不用半刻,刚才人员众多,热闹的院子里,仅剩下秦伯夷,跪在地上的大夫人,意外的,秦二小姐也在。 倏地,她跪在地上,潸然泪下。 秦伯夷只道她是悲伤荷儿的事情,即放缓了声音说,“柳儿,离开这里。荷儿是命啊、劫啊……生死由命,争不过老天的。” “爹,我想见见荷儿……”低声泣不成声,情真意切啊。 清儿嘴角扬起一丝嘲弄,人真是惺惺作态的动物。 他来了这里一年多,就没见到这些荷儿的“亲人”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厚的迹象。打从下旨进宫以来,楼玉瑾那厮纠缠个不休,他们的态度方来一个360度的大转变。 “爹,是我……我对不起荷儿。” 哀恸不已,悔恨不已。 “柳儿,你要干嘛?”大夫人抬眸沉声呵斥。 “爹,大娘,荷儿的毒是我下的。” 秦碧柳此言一出,马上的引起来所有的关注。 谁会想到,温婉如玉的秦二小姐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到底是谁造孽?(3) 清儿挑眉了,冷眸盯着他们。 “柳儿!不要乱讲!”大夫人出言训诫。 秦伯夷也全身一震,“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爹,大娘,对不起。我对不起荷儿。是我,全是我一个人的错。我不希望荷儿进宫,宫里尔虞我诈,规矩繁多,禁忌无数,她单纯无知,进去是祸不是福,得罪了皇家人,只怕会丢掉性命。” 秦二小姐悲伤不已,泣说,“进宫的日子临近。我只想让她病一阵子,错过进宫的时间即可。但没有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爹,大娘,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你、你、你……造孽啊!” 秦伯夷仰天悲叹。“一切祸根,还是来自秦家人啊!”他双膝一曲,即跪在了清儿跟前,忏悔,“请您放过她们吧,有什么罪,就由我一人承担!” “……” 清儿依然不发一语,但他就那般纹丝不动的站着,就令人心生寒意,畏惧不已。 “柳儿,糊涂啊……” 大夫人半搂着哭得泪人的二小姐,眼泪也潸然而下。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清儿冷眼看着三人。 倏地,目光移向骆拓,眉头一皱,那家伙竟然站着也能打磕睡,口水还恶心的流了出来! 他悄然的移近骆拓身旁,暗中踢了一脚! 某人突然惊醒! 惭愧!他日夜赶路几天,还没好好睡一觉呢。 “那个……二小姐,那毒,是什么毒来的?用了什么东西炼制成的?” “我……我……”秦碧柳被问得哑然,目光闪烁间,吞吞吐吐说,“我只是问一个江湖郎中买的。不清楚……” “???!” 骆拓眼中透出大大的疑问。 “清儿,你们在干嘛?”一个细细的,又沙哑的声音在屋子响起。 声音虽小,但所有人的目光,全给吸引着往门口看去,灯光下,一颗小小的脑袋,靠在门后探了出来。 奇迹啊奇迹(4) “荷儿,怎么下床了?”清儿翩然一转身,很快的将荷儿抱在怀中。 “哇!奇迹!!”骆拓突然大叫,像见到天上掉下来的宝物一样,冲过去,想拽荷儿的小手,却给清儿甩开了。 他只好装模作样的高声感叹,“奇迹啊奇迹!!刚才还半死不活的,就要无力回天了,竟然一下子就峰回路转的,百毒丹还是有一点点用啊。” “我感动我感动,这样就不用失信于人了。”他伸出手,去擦眼角的——泪?动作像,近身的,瞎子也知道他眼角啥东西也没有。 荷儿把小脑袋靠在清儿胸前,怪怪的眸子在闪,这人是谁啊? “荷儿!” 下面跪着的三个人,终于回过神来,眼中带着惊!也有喜!还有释然…… 清儿对着骆拓说,“外面风大,我带荷儿进去。你来收拾。” “喂!不如咱们换一下,我收拾不了的……”这事,他又做不得主。好歹人家是一个宰相爷,出事可是漠北王朝的大事。 骆拓没得商量,清儿一转身,小春和小秋就把门给关上了。 他叹气也没有用。 “相爷,起来吧。人都进去了,你再跪他也没看见。” “骆神医,荷儿……”秦伯夷眼中有惊喜,也有疑惑。惊,是荷儿没有死,喜,是宰相府一劫乃虚惊一场。疑惑,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熬过了这关,没事了。”骆拓目光闪了闪,嘻嘻笑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刚才,我还担心她熬不过呢,提前跟你们说一声。一句话,她若活了下来,就是天大的奇迹。” 说两句掩饰一下,嘿嘿,做戏也得有头有尾吧。 利用悲凉的气氛,让他们产生误会了。 清儿披发出现,也只是把气氛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