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一本正经,徽妍满腹疑惑,却不敢当面质疑,只看着他,面色不定。 女君,找到了!”这时,书架那边传来家人高兴的声音,将二人打断。徽妍移开目光看去,只见他们正将简册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一边擦汗一边说,只是甚多,足有二十多卷!” 都取出来便是,搬到堂上。”徽妍吩咐道,看看皇帝,不再说话,一礼,朝堂上走去。 ****************** 还未到堂上,徽妍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的笑语之声。 戚氏见到家人们抬着这许多简册,甚是惊讶,对皇帝道,这么许多,公子如何看完?” 皇帝想了想,道,在下方才也是此想,欲问夫人与王君,可否将简册借走?请诸位放心,在下必视若珍宝,绝无损毁,两月之内定归还府上。” 借又何妨,拿去便是。”戚氏和气道。 皇帝谢过,才坐下,只听陈氏笑着对徽妍道,徽妍,前两日姑君才念叨小叔,方才家书便到了。” 哦?”徽妍讶然,看向戚氏,只见她手里拿着两张木牍,亦是笑意盈盈。方才在堂外,她听到众人说的热闹,还担心是在妄议刘公子”,唯恐惹祸。原来是为了此事,徽妍放下心来,不禁也露出笑意,恒书中说了什么?” 戚氏却皱着眉,伸着手将木牍拉远,左看右看,摇头,恒也是,第二张的字写得这般小,老妇看也看不清。” 陈氏笑道:待妾为姑君来看。”说罢,将木牍接过。看了看,道,小叔说,郎中令对他甚是器重,在长安甚好,前几日还得了假,到大姑府中去住了一日。” 戚氏颔首:如此。” 哦,小叔说到了那匹大宛良驹。书中说,大宛良驹可是真的好,就是喂得费钱,以粟为粮秣,长姑上个月给了他一石粟米,都吃光了。” 呃……徽妍听着,不禁瞅向皇帝。大宛良驹的事她也知道,就是皇帝赐给王恒的。 只见皇帝手里拿着一卷书翻着,似乎没听到。 说罢,陈氏叹口气,对王璟说,这大宛良驹竟这么费粮。陛下也真是,赐马是好事,却怎赐一匹这般娇贵的?郎官又无俸禄,恒怎好总去向长姑借粮……” 徽妍忽然猛地咳了起来。 二姊怎么了,今日总咳嗽?”王萦诧异地看徽妍,不舒服?” 嗯……无事。”徽妍脸颊发红,说着,却紧张地将眼睛瞅向皇帝。 皇帝自然也已经听到,从简册上抬眼,似饶有兴味。 她今日喝水总呛着,也不知为何。”戚氏道,却催促陈氏,莫打岔,继续看。” 没有了。”陈氏道,小叔说,他在长安,对姑君与我等甚是牵挂,等得了更长的假便回来探望。” 戚氏亦高兴,嘴上却道,勿信那小儿甜言蜜语,前番在雒阳,每每致书家中,也说得了空便回家,回过几次?” 众人皆笑。 戚氏又道:那良驹确是费粮,不过既是御赐的良驹,吃光了也要喂。总让缪他们夫妇来出这粮糙也是不妥,明日就让家人送五石粟米去长安。” 王璟听了,应下。 徽妍听着他们说话,不再作声,也不敢再看皇帝,只低头喝水。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若坐在下首的那位是先帝,她家大概不止会被去职免爵吧…… ********************* 用过膳之后,天色已经快黑了。戚氏想将客人留下夜宿,但皇帝说,驿馆中还有友人等候,亦有别事要办。戚氏见留不住,只得答应,辞别的时候,却坚持要送他们出门。 皇帝退让不得,亦不拒绝,一边和颜悦色地与戚氏说着话,一道往门外走去。 徽妍与徐恩跟在后面,jiāo换眼神,各是无奈。 戚氏心情大好,只听她道,我等每日在家,难得有访客。公子若不弃可常来,若想看经典,先夫藏书都在府中;若好下棋,伯钧可与你切磋。” 皇帝道:在下若有空闲,必定再登门拜访。” 先夫在世之时,一向将弟子视若己出,公子亦必不例外,切莫客气才是!” 徽妍在后面听着,很想提醒母亲别这么热情,却cha不上嘴。再看兄嫂和王萦,皆笑容满面。王萦跟徐恩也说得热闹,讨论着长安的新鲜事,徽妍听见王萦对徐恩说,若宫中有什么时兴的装扮,他一定要告知她。 徐恩笑笑:宫中么,女君又不是不知,如今只有宫婢,何来什么时兴装式。”说罢,若有若无地瞅一眼徽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