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想了想,道,右贤王母家部众最qiáng,不过平时行事蛮横,得罪人不少。” 右贤王?”陈匡的妻子不解,妾听闻单于有太子啊。” 太子算个什么。”陈匡笑而摆手,你道匈奴那些胡人也讲孝悌?哪次换单于不是先厮杀一场,刀兵最qiáng的才是单于。你且看着,那边定要变天。” 哦?”王璟问,伯安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也不算什么消息。”陈匡道,只知近日从匈奴过来的货物一日少过一日,而运往匈奴的粮食布匹却多了许多,朝廷还为此专门下令,要各关口严查往匈奴的货物,不得超限,哦,前几日有人在货物中藏了二百斤铁,被查出来,直接下了狱。” 众人听得,一阵欷歔。 唉,今日乃吉日,好好的,说什么刀兵。”陈氏见气氛不对,笑着打岔。 众人亦笑,转而说起两家儿女琐事。 徽妍在一旁听着,心情却被什么勾住一般。 其实不用陈匡说,她也知道,匈奴那边难免一战。她一直担心着公主的两个儿女,曾与张挺一道上书朝廷,希望能让朝廷出面,将他们接来汉地。但此事迟迟不见回响,徽妍在朔方第一次见皇帝的时候,也亲口提过,但皇帝并未表态。 徽妍不是小童,知道两国相jiāo,唯利是先。在局中,甚至公主也不过是棋子,何况她的儿女。 而挂心之余,徽妍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陈匡说,匈奴过来的货物在变少,而汉地卖去的货物在变多。徽妍心思转了转,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 客人太多,徽妍和王璟夫妇,闲暇不多时又忙碌起来。内内外外坐满了人,他们除了要招呼,还要迎宾,忙个不停。 堂上,嗓门最大的是二伯父王佑。几兄弟之中,他最是富裕,徽妍路过堂上时,听到他在得意洋洋地说着给次子赀选郎官的事。 官府说,下月便可去长安!”王佑满面红光,郎官也不是人人能做的,哪怕父辈做过官,诸位说是不是?若论才智,十里八乡,何人比得上我儿?县官都是知晓的!” 他话里有话,许多人jiāo换着眼神,心照不宣。 徽妍皱皱眉,瞅一眼上首,戚氏劳累,已经到堂后去歇了。徽妍身旁的王萦却是听到了,露出不满的神色,徽妍拉拉她,微微摇头。 徽妍,上次我与你母亲说的那位赵公子,考虑得如何了?”二伯母胡氏看到徽妍,隔着几个人大声问道,我前两日见到,他们还打听这边的意思呢!” 赵公子?”有人问,哪位赵公子?” 阳邑赵裘家的次子啊!”胡氏道,那可是个好人家,吃用不愁。” 赵裘不是个屠户么?”大伯母于氏怪气地嗔她一眼,怎配得上徽妍?” 怎配不上?”胡氏道,我那日也与娣妇说呢,二十四又不是十四,金枝玉叶便莫去想了。既在这乡邑之中,眼界便莫总看着长安,选个差不多的便行了。”说罢,问徽妍,徽妍,你却说说,相得如何?” 徽妍看着她,淡淡一笑:婚事自有母亲兄长做主,侄女岂可置喙?”说罢,行一礼,款款走开。 长舌妇!”王萦气不过,走出几步远,忍不住道,她自己也有待嫁女儿,若觉得好,怎不留着当女婿!二姊!你怎也不反驳几句?” 如何反驳?当众骂人么?”徽妍看看她,萦,做个泼妇也不难,却能挣回多少脸面?” 王萦不甘心,却觉得有理,气鼓鼓地不说话。 徽妍笑笑,摸摸她的头。 这时,家人来报,说王缪一家到了。徽妍和王萦皆喜,忙让家人去告知戚氏和王璟,自己则迎到门前。 上次徽妍的接风宴,王缪曾与戚氏商定,来拜寿时要带上孩子。如今,她果然不食言,夫妇二人领着三个女儿,笑盈盈地登门而来。 而令众人吃惊不已的是,王恒居然也来了。 徽妍正待上前行礼,忽而看到他们身后,愣住。 司马楷正从车上下来,风鼓起他的衣袂,身姿翩然。目光相对,司马楷露出笑意,上前来行礼,女君。” 徽妍忙还礼:府君。”莫名的,她脸上起了烧热,礼罢之后,不禁瞅向王缪。 王缪似乎知道她心思,笑着说,闻知母亲寿筵,司马侍郎本也想来,奈何身体不好,行不得远路。故而遣府君前来,代为贺寿。” 徽妍了然,看向司马楷,再礼道,府君一路辛苦,实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