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楷无奈,笑着收下,连连道谢。 戚氏叹气:当年先夫在世时,曾夜寐不安,司马公闻知,亲自送来药方,教先夫以膳调理,一月而愈。如今多年过去,先夫已故,老妇与司马公亦年老体衰,也不知何时还能见一见。”说罢,她伤感起来,拭了拭眼角。 司马楷忙道:父亲也时常念起太傅与夫人,说待得身体好些,定要来弘农探望。” 戚氏听得这话,复又欢喜起来,再叮嘱一番,亲自将他送出门去。 家人已将各人的物什都搬到车上,司马楷辞别众人,不由地看向一旁。 徽妍站在王缪身旁,给周浚送行,眼睛却瞅着这边。 目光相对,她忙转开。 王缪却是知情识趣,笑着轻轻将徽妍推一把,自己跟周浚说话去了。 我且回长安,待得禀告父亲,再定吉日和媒人。”他说,声音低而温和。 徽妍能感到身后有许多人都在偷眼瞅着这边,脸不住发烫。自从昨夜他提亲,两人说话反倒不如先前自然了。 嗯,好。”她说。 司马楷似乎发现了她的心思,也不多说,微笑:女君且保重。” 府君保重。”徽妍道,向他一礼。 司马楷还了礼,转身登车。 徽妍一直看着他的马车离开,驰过开满野花的小路和碧绿的桑林,再远一些,走过河上的小桥,伴着扬起的尘雾,直至看不见。 过些日子,便能日日见到了。”王缪忽而凑过来打趣。 徽妍回神,嗔怪地瞪她一眼。姊妹二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回走,戚氏心情却很好,拉着王萦,笑道,再将你嫁出去,母亲此生便可高枕无忧了!” 王萦脸红,瞅瞅王恒,忽然道,母亲怎光说我,三兄比我大,论嫁娶也须他在先!” 众人笑起来。 王恒也面红起来,瞪她一眼,小童知道什么!我如今是郎官,要待诏御前,护卫陛下!未加个官身岂能成家!” 陈氏笑起来,对王璟道,小叔此言颇耳熟,口气似霍骠姚一般。” 霍骠姚可是天子的外甥,”王缪拧拧他的耳朵,甚可惜,几位姨母都无望了!” 长姊!”王恒又羞又恼,捂着耳朵躲开。 徽妍听着他们这些话,却是不由地怔了怔。 ……若朕不是皇帝,你喜欢朕么? 二姊,可有事?”王萦发现徽妍的步子慢了下来,讶然问她。 徽妍回神,忙道,无事。”笑笑,跟上去。 ☆、第20章 比箭 ????徽妍惦记着跟李绩面谈的事,戚氏寿筵之后,闲来无事,她开始谋划找个借口去长安。 王缪知道她心思,道,那胡商的买卖,你还要做下去?” 自然要做下去。”徽妍道,如今才回了一半本钱呢。” 我是说将来。”王缪道,徽妍,如今你跟司马府君定下了,不出今年便会成婚,成婚之后,还要再做么?” 徽妍知道王缪在想什么,笑笑,长姊,你可是觉得,司马府君会不喜我经商?” 王缪颔首:徽妍,他将来是你丈夫,他若不喜,你待如何?” 徽 妍想了想,道,我也不知晓,先前也不知会生出这婚事来,未打算过许多。不过如今才刚刚议下,要到成婚也须半年,够那些胡商走上两三回。长姊,你也知晓我 经商是为了家里,且恒和萦过不久也要嫁娶,处处是花费。家中的田地都是父亲留下的,兄长一心守着,更遑论母亲。” 王缪也明白其中缘由,叹口气,道,为难你了……” 徽妍笑笑:不难为。长姊,我倒觉得经商甚有趣,不如读书辛苦。” 王缪讶然,不禁嗤笑:父亲要是知道你竟说出这等话,定会狠狠罚你。” 二人虽是闲聊,徽妍却起了些心思。 戚氏年纪大了,一cao心便头疼,故而她和长兄长姊都不想让她知道家中的窘况,一直瞒着。 而自己经商的事,自然也要瞒着。但看如今之事,她定然会不时离家,撒谎要圆,家中须得有人在戚氏面前帮自己说说话才行。 想好之后,她找到了王璟和陈氏,将自己从商之事告知二人。 二人闻得此事,起初也与王缪夫妇反应差不多,但当徽妍带他们去府库,看了那一箱子huáng澄澄的铜钱之后,二人神色变得复杂。 王璟又细问一番,苦笑,徽妍,你若想做什么,便做吧。钱财之事,为兄远不及你。这些钱财本就是你的,且你已经为家中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