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无奈苏鹤只能把灯打开收拾一地láng藉,地上躺着的名片令他一僵,那时李株远给他的名片。 李株远……韩国…… 苏鹤就这么蹲着低头看着这张小小的名片,之前他胡乱的塞在口袋里没有管它,如今在自己难以抉择的时候出现在面前。 他拿起名片,指尖用力的发白,这样一张小小的纸片差点让他拿不住。 韩国……练习生……出道…… 他向往舞台,喜欢被万人瞩目的感觉,他们都在说季洛暹的梦想,那么他自己的梦想呢? 苏鹤从来不敢说自己有梦想,他知道追求梦想是在金钱的前提下。他不敢再给季家增添负担,所以从来没有提过。 他对前路的迷茫都是他压抑自己真实想法的结果。 但此刻倘若他去别的国家完成了学业后也只会和季洛暹越来越远。他从不怀疑季洛暹的实力,也完全肯定他以后绝对会成为实力派的明星。 那么那个时候,一个万众瞩目的演员明星、一个普普通通的公职人员,圈子不同自然只能相忘江湖。 在不影响哥哥的情况的下靠近他、接近他,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言? 让他们一直无法跨越的前程、仕途,他们怕苏鹤毁了季洛暹的未来,那如果他们二人的未来一样呢?如果他陪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 苏鹤的双眸沉下来,细细想了很久很久,直到窗外的天色转亮,他拿出电话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 “你好?”电话那头是李株远的声音,他说着中文。 苏鹤看着远方即将破晓的天穹,少年沉闷沙哑的声音说:“你好,我是苏鹤。那个你在明dòng街头遇到的男孩……” 机场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少年单薄的背影显得格外萧条。 苏鹤握着机票神色复杂,一直难以割舍的东西到真的分别这一刻倒也并不觉得难熬。 季家给了他十二年关怀备至的爱已经够了,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季渊夫妇对他的好,他们对他越好,心里的负罪感就越qiáng。 长大是一瞬间的事,与年龄无关。 他必须离开,不仅仅是季渊夫妇的要求,更是现实bī迫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他不敢面对季渊夫妇期盼的眼神、更无法回应季洛暹一求再求的承诺。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宋涣之打来的电话,她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小鹤,你真的想好了吗?” 苏鹤无光的眼眸看着停机场上娇艳的夕阳,清朗的声音依旧是曾经乖巧的样子,“嗯,我决定好了。阿姨,您不用担心我。” 宋涣之叹了口气,“你告诉洛暹了吗?” 苏鹤沉默着,话筒里只有他轻微的呼吸。 宋涣之知道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给洛暹说一下吧,否则以他的性格……” 苏鹤点点头,轻轻道:“我知道了阿姨,我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 “小鹤,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给我们说。”宋涣之歉意地说,“不管如何,我们都是你的家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是发生任何事都不能改变的。” “我知道的。”苏鹤笑了一下。 挂了电话后他沉默地看着天空的泣血残阳,橘红的光将天空分割,云朵被染成了瑰丽的金huáng。 苏鹤点开季洛暹的号码却迟迟没有拨通,他突然很害怕听到季洛暹的声音……让他亲口告诉哥哥自己的离开,未免太残忍…… 直到广播通知登机,苏鹤如梦初醒地摁下了电话。 “喂?小鹤。” 季洛暹的声音传来,苏鹤的心脏开始密密麻麻的抽痛,“哥……我要走了。” 对面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随后季洛暹焦急怒火地吼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韩国。马上要登机了,走之前想再听听你的声音。”苏鹤木然地说,他眼眶很疼很涩,却再也没有眼泪。 “是谁让你走的?谁允许你走的!”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季洛暹猝不及防,顿时觉得气血直冲脑门儿让他眩晕不止,心中是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是我自己要走的。”苏鹤的声音平静,尾音却带着qiáng烈的颤抖,“哥……对不起……叔叔阿姨养了我十二年,我不能对不起他们。他们没有怪过我们,可正因如此我的负罪感越来越qiáng、越来越没有办法面对他们,我不能恩将仇报伤害他们……所以我离开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季洛暹咬牙质问:“你对不起他们就要辜负我吗?苏鹤你虚不虚伪?如果你真的不想恩将仇报,在我对你示爱的时候你就该拒绝了,而不是等到现在!这个皆大欢喜不是我们的结局!” 苏鹤眼睛红的吓人,浑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左手用力的握着拳,鲜血从顺着指缝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