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大门,刺鼻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守门的兵丁领着她们往前走,一边解释道。 “血腥味太浓,所以大人命我们洒了些石灰,有些地方还泼了些醋,所以味道难闻了些。” 白玉不懂:“撒石灰我能理解,泼醋是为了什么?” 沈清云皱着鼻子跟她解释:“醋能让清洗过后的血迹显现。” 那兵丁讶异。 “小郎君知道?” 沈清云随意找了个借口掩饰:“以前听县衙的仵作提过。” 事实当然不是,她是前世看电视知道的。 兵丁的眼中少了几分轻视。 沈清云一路走一路看,就见到处都有血迹,地上、围墙上、树上,以及前院正堂的门窗上。 虽说已经清洗一遍了,可还是有明显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 沈清云环顾四周,将这些痕迹一一记在心中。 接着,她又请求兵丁带她去发现凶器和其他线索的地方。 据兵丁说,夜行衣和玉佩是在同一地方发现的,就在后门的墙外。 至于钢刀,也是在离后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发现的。 沈清云到了后门附近,仔仔细细地绕了一圈。 朱家乃是本地大户,这后门,比起寻常人家的大门都要大。因每日进出的车辆极多,所以在后门外有着一大片空地。 而后门西边拐过去,还有一扇角门,是供下人们出入的地方。 沈清云看完后,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虽说她只见过那黑伥一面,但能看出来,黑伥此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谨慎仔细。 若真是他所谓,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要知道,从后门出去在往前走几百米,就有一条小河。 要处理凶器和衣裳,完全可以多走几步,把东西都扔进河里,到时候人鬼不知,谁能找到? “可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还有谁和朱家有那么大仇,连下人都不放过?” 沈清云自言自语着,怎么都想不通。 这逻辑不对啊! 她在后门外的空地上来回踱着步。 忽然,她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了门边的白玉。 “你怎么了?神色怎么怪怪的?” 白玉眼神飘忽。 “啊?你说什么?” “跟我还装傻?”沈清云翻了个白眼,走到她面前,“到底有什么事?” 白玉咬了咬下唇,内心挣扎犹豫,但看着沈清云的眼神,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但你不能骂我。” 沈清云眼睛都眯起来了。 白玉和她从小就认识,哪里还看不出来她这是要发火的征兆?于是,嘟囔着开口。 “前几日来接沈琇的遗体时,我来过这附近。” 沈清云表情一顿。 “你是说,那个买了沈琇尸体要配阴婚的人家,就在这附近?” 白玉点了点头,指了指前头:“沿这条街往前走五百米左右。” 沈清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五百米,其实看不到那户人家的大门,只能看到围墙。 那户人家的围墙外,种着三棵树。 如今刚开春,这树上冒出了不少绿芽,只是还无从分辨是什么树。 “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如此心虚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白玉摸了摸鼻子。 “就是后来,我又来了一趟,吓唬了他们一顿。” “吓唬?” 沈清云瞪着她。 “怎么吓唬?” 白玉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其实事情很简单,那天从这家人手中抢回沈琇的尸体后,见他们没受罚,白玉心中不忿,就趁夜跑来,装鬼吓唬了一通。 原本这家人就信鬼神之说,要不然也不会买年轻女娘的遗体,去给家中的子侄配阴婚了。 因此,白玉这一番操作,差点把这家人吓个半死,第二天就搬走了。 房子都托给旁人卖了。 沈清云无语地看着白玉。 “你简直……” “喂喂喂,说好了,不能骂人的啊!” 白玉脖子一梗。 “我又没伤人!” 沈清云有气无力地靠在旁边的树上:“我真服了你了。这种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万一你被发现了呢?被人抓住都没人去救你。” “切!就他们家护院那点本事,还想抓住我?”白玉双臂环胸,一副高人姿态。 沈清云挥挥手,重新打起精神,又问她:“那你有没有发现这条街有什么不对劲?” 白玉一双眉毛皱成了一团。 “其实从刚才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想不起来。” 沈清云拍了拍她的肩头。 “那你慢慢想,我再去那边看看。” 说着,她下意识抬手推了那棵树一下。 谁知,意外的事发生了。 这棵近乎两人高的树,竟歪了一丝。 沈清云手一顿,脑海中突然有电光闪过。 她猛地转头,看向了白玉所说的那户人家,接着又转回头,盯着面前这棵树仔细瞧。 半晌后,她忽然沉声问道。 “你翻墙进那家时,有没有注意过,他们家外头的树,是几棵?” 白玉猛地惊醒,用力一拍掌。 “对了!我就说哪里不对劲!他们家门口,明明是两两相对的四棵树来着!” 沈清云拉着她飞也似地跑了过去。 这条街是朱家的后门,但却是那户人家的正门。 正门的两边,西边种着两棵树,东边却只有一棵树。 不管是哪朝哪代,大多数人家都极其看重风水,就连死后埋身之地都要讲究,更别说活着时住的地方了。 官宦人家,会在大门口立两个石狮子,根据官阶不同,石狮子和大门规格也有不同。 这户人家用的是朱红色的大门,但没有石狮子,但台阶外两边的地面,有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