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和“长大一点都不好”有异曲同工之处,期盼分化的未成熟小孩们都不会这样想,只有分化后的“成熟体”为此而烦恼。 叶知禾显然不能共情,不知道怎么安慰发小,只得拍拍他的肩膀。 “你和蔺深怎么样了?”向元溪决定转移话题,就用他最常问的问题。 叶知禾愣了下,“换座位后就不怎么说话了……” “你终于放弃了?”向元溪试探着问道。 “放弃什么?” “不要明知故问了。”向元溪对两人的误会仍未解除,下一句话便是,“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不……”叶知禾想要反驳,这很简单,“我不喜欢他”是五个字,说出来一切都解决了,但他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之前想到如果“喜欢”有味道,那么希望是芒果沙冰味道的……可为什么非要是芒果沙冰?不止是他想吃这样简单,叶知禾后知后觉——因为这是蔺深喜欢的。 叶知禾于是闭了口,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天里为什么那么想要找蔺深说话却退缩了。 要是他没有这心思,一定会直接跑去找蔺深。心思不纯的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 他这幅犹犹豫豫的模样被向元溪看在眼里,叹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叶知禾忽然有些感同身受。 喜欢真的很难用嘴巴说出来,怕被拒绝也怕疏远,只做朋友又远远不够,他太喜欢那些没有用还被蔺深称之为黏黏糊糊的肢体接触了。 十六七岁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最先学到的竟然是贪心和得寸进尺,这实在不应该。 叶知禾决定先把这份心思藏起来,等他解决了一直以为纠结的事情之后再来烦恼这件事。 当天晚上叶知禾回到家,写完了作业洗完了澡,叶书也迟迟没有回来。 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间想到明天是周五,他还没有定闹铃…… 第二天果然迟到了。 叶知禾在校门口垂头丧气地报名字和班级,记名的人还说:“叶知禾是吧?我记得你。” 叶知禾有些疑惑。 那人道:“蔺深他们班的对吧?” “是。” “那就对了,蔺深总是念你。” 叶知禾好奇,“他念什么?” “就是你的名字。”那人还笑,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你好像总惹他生气。” 生气也是在意的一种。叶知禾踏进教室之前还在苦中作乐,幸好第一节 课是英语,英语老师很温柔,让他回了座位。 不过下课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陈扬把他叫到办公室,问他怎么迟到了,叶知禾面对老师向来很怂,没敢说谎。 “晚上等我爸等到睡着了,忘记定闹铃了……” 陈扬问:“你爸很忙吗?” “还好。” “平时几点回家?” “不一定,有时候九、十点,有时候更晚一点……” 叶书工作的地方离家很远,赶不回来的时候会直接住在公司。 陈扬叹口气又说他几句,顺便讲到他上课的状态和作业完成情况。就算是世上再温柔和善的老师当起班主任来也是啰嗦的,叶知禾极其配合地频频点头,陈扬才放他出办公室。 叶知禾迎面撞见进办公室的蔺深,这场景很熟悉,高一的时候就有一次,不过那时候蔺深对自己抱有敌意,自己也只把他当做早恋先锋看。 叶知禾心底保留这个称呼,并且发誓不会说给蔺深听。 “怎么迟到了?”蔺深按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快速说道,“等我一下,很快。” 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以后,肢体上的接触就变得不一样了,愉悦有的,开心也有的,还有些别的更复杂的滋味…… 叶知禾站在走廊乱想,直到蔺深出来。 “今天不是我不值岗……你不是说自己不会迟到了吗?”蔺深边走过来边说。 “我睡过头了。” 叶知禾迎上去,手伸出来又背过去,现在他有了“喜欢”的意识,不好意思主动去碰蔺深了,真的跟曲畅说的那样变成扭扭捏捏的“小姑娘”。 学校里保暖做得很好,叶知禾忽然感到热,后背和颈都滚烫,又重复一遍:“我睡过头了。” 蔺深说:“晚上很晚睡?” “十点、十一点……我忘了。”叶知禾低头看蔺深垂直在腿侧的手。 想碰、不能碰。 蔺深是朋友。 朋友之间可以牵手吗? 叶知禾抬起头看蔺深,蔺深问他,“你又做什么?” 在他看来叶知禾说两遍睡过头是撒娇,看他也是撒娇,不管叶知禾做什么都要冠上“罪名”。 以前或许不成立,现在却是绝对成立的。 “嗯……”叶知禾还是把手伸过去,把自己的手腕递过去,他很白,又瘦,可以清晰看到胳膊上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