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恒左看右望,空dàngdàng的院子里只有一公一母两只jī慢条斯理的漫步。 “哪有人?”越恒头上冒出问号。 “你gān嘛呢?” 越恒身后传来清亮的少年音。 越恒回头,笑嘻嘻道:“你回来啦?” 老药童背着满当当的药篓,抬起眼,面无表情看着他。 “诶!”越恒蹲下身子,扯过老药童,偷摸问,“我听说咱家来了个生面孔,谁呀?” 老药童闻言,也不回答,只上下看了眼越恒。 越恒这张脸,放在“缤纷争艳”的山沟村也令人无法忽视。他一身粗布麻衣,举手投足落拓不羁,有些毛糙,却像满满晒过太阳的新被,充满阳光的味道。 也不知下山能骗几个姑娘芳心……老药童漫不经心想。 “喂,跟你说话呢!”越恒不满道。 老药童耸耸肩,道:“进门不就知道了?” 越恒一想也是,忙拍拍屁股追他进门。 老游医屋里传来陌生男子笑声。 “……我记得以前老游医家围的不是栅栏,今天一看,怎么变成石头墙了,害我差点找错门。” “哈哈哈哈哈。” 越恒脚步微顿,有些犹豫。 老药童斜眤过来,“咋,你还害羞呢?” “嘿嘿嘿。”越恒挠挠下巴。无他,三天前是老厨娘的生日,大家一起吃饭,越恒没注意,不小心喝了三杯酒,再然后—— 越恒挠下巴的手越来越慢,不堪回首。 等他醒来,老书生家没了屋顶,老厨娘家塌了灶台,老裁缝家少了绣房,老游医家没了门墙…… 而他躺在老山雀铺着花里胡哨褥子喷香柔软的chuáng上睡得浑然忘我。 “唉,我这徒弟,惯会jīng准打击。” 越恒听到老酒鬼的声音。 他一抖毛,站在院子里喊,“师父!” “喊什么?”窗户里伸出老酒鬼白花花的脑袋,脸色通红,手里捻着粒花生米,“进来见人。” “别别别,可不敢!”越恒听到陌生男人道,“得我出去迎接……” 剩下的声音被推门声盖住,越恒见一名中等身材眉眼jīng神的小伙大步走出,他手里拿着根扁担,双眼明亮,一间越恒就咧开嘴。 越恒跟着下意识笑。 “你好!” “你好你好!” 那人连蹦带跳过来,握住越恒的手很是亲热,甚至想伸出手拍拍越恒的肩以示亲切,奈何他身高不够,遂而放弃。 “你是?” “好问题!”那人脸上笑一收,退后两步,两只手抓起扁担当即给越恒耍了一通,边耍边道:“肩挑五湖四海,脚奔四面八方;南来北往皆是客,笑面迎人喜开张。你若问我来者谁,嘿嘿,卖货郎就是我,我就是——” 扁担“噔”一声落在地上,男人叉腰大笑,“老货郎!” “好!”越恒疯狂鼓掌。这名字好啊,一听就是自己人! “多谢多谢!”老货郎哈哈大笑,抱着扁担给越恒行礼。 一旁老药童无语得翻个白眼。 游子归乡,老厨娘张罗了几桌好菜,还有越恒心心念念的槐花饼。山沟村众人笑呵呵地聚在一起。 “好妹妹,咱一起吃。”老货郎抓住老厨娘袖子,被她一袖子甩开。 “谁跟你姐姐妹妹的,走开。”老厨娘嫌弃道。 “诶诶诶,先别走,看我给你带的礼物。”老货郎从衣服里掏出一修长木盒,打开木盒,里面铺着金huáng色绢布,打开绢布,一根衔红珠落金步摇的玉凰簪映入众人眼中。 “好东西。”老游医轻笑。 老山雀凑过脑袋,一脸羡慕:“好漂亮。” 越恒仔细看来看去,没看出哪里好看哪里稀奇,心道这玩意戴脑袋上得多沉啊,不难受么。他脸上不动声色,跟着点头:“好鸟好鸟……哎哟!” 老酒鬼收回手,“倒霉孩子,嘴里没几个好词。” 越恒在新认识的朋友面前挨了脑壳,有些不开心。 老货郎见了,连忙把玉簪塞到老厨娘手里,低头从货担里摸出一样东西,摆在桌上。 “恒儿,老酒鬼嘱咐我给你炼的东西,前不久才出炉。我这一到手,快马加鞭给你带回来。你看你师父多疼你!”老货郎将东西推到越恒手边。 “这是?”越恒惊讶地看着那物。 只见桌上,赫然立着成人男子小臂长的酒葫芦。这酒葫芦也不知何物打造而成,通体青色,似铜似铁,上面刻着藤蔓一般的花纹。葫芦中央,花纹有序,构成一“恒”字。 “师父!”越恒惊喜地看向老酒鬼。 老酒鬼不理他,“哼”了一声,“给你白给,用的到吗?” 村里众人哈哈大笑,显然对越恒酒量了如指掌。又想到越恒“三杯敌我不分”仿佛中咒般的样子,看看偌大能装几十个三杯的酒壶,心有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