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鸢的目光扫过,眼神始终是那般居高临下的睥睨,冷冷一笑,道,“我且教你如何用剑。” 剑在他手中,剑招舞动的光网为之bào增,犹如漫天流星陨落,光芒bī人,带着无坚不摧的力道,似要毁掉天地间所有脆弱的生命。南宫七弦被那剑网层层笼罩而失了形,寸步难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脱身。飞转的剑影如寒光点点,扫过他身侧。 南宫七弦身上被割出一道又一道伤痕,鲜血细密的涌出…… 一直被誉为天之骄子,武林中最富盛名的后起之秀,此刻他无疑是蒙受着莫大的耻rǔ,这种伤害不仅是身体上,更是在jīng神上。 面对攻势束手无策,于习武之人而言,比死更难看! 南宫七弦眸光一沉,已决意拼个鱼死网破。纵身一跃,身形往左飘闪,袖中数道银针飞she向楚凌鸢左胸。而那利剑猛地割入左臂,刺入血骨,他清晰的听到骨骼断裂声。在那瞬间,他竟有些想笑,未料南宫七弦会是如此死去…… 可在快到无影无形的剑光就要横切他的身体时,猛地收回,鲜血泼溅,漫天飞扬。蜿蜒疾飞的银针已刺入楚凌鸢身体。南宫七弦捂住左臂,后退几步。 “暗器?”楚凌鸢微微挑眉,“我以为武林名门不屑玩这下三滥的手段。” “南宫家只要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南宫七弦脸色发白,却仍是笑着回道。他由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这是解药。我本无心伤你。” 楚凌鸢甩出剑,剑尖正接住那瓶药,一起稳当的落入南宫七弦手中。他随即挥手一扬,无数银针刺入树gān。只见那大树瞬间发黑发乌,已现出垂垂欲倒之势。 南宫七弦一怔,似是难以置信。他分明亲眼见那银针刺入他身体,他什么时候取出的? 那些银针在刚没入时已被楚凌鸢以内力震出。更何况,他与楚灵翾的身体从小就被无数药酒调养,早已是百毒不侵。 南宫七弦看着眼前这个对手,内心蓦然涌起不可言说的沮丧。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自己的爹娘以及那么多武林人士皆会丧命于楚涟碧手下。他一直坚信不疑,自己会报仇雪恨,此刻却茫然了。 这么多年来,他没有一刻停止过努力。要成为最qiáng者,要击败对手,要让九泉之下的父母得以瞑目,这些执念在心底生根,迫使他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苦,受常人所不能受之痛。可最终,他却是发现,那个对手,站在他未曾跨越的高处。 这二十年来,他已鲜有敌手,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去手刃仇人。未料,如此láng狈的败给仇人的儿子。 鲜血与白骨铺就的道路上,多年建立而起的信心,在这一刻,已近崩溃。 南宫七弦俯视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双膝颓然无力,跌至地面。悲至深处,他已是发笑。 ……当你真正与楚涟碧jiāo手时,你的骄傲与自信,会遭到可怕的摧残,但,你记住,弦儿,这世上取胜的办法并非唯一。除了用剑刺入他的心脏,还有很多方式可以置他于死地。是人,皆会有弱点。一旦抓住他的弱点,一击即中,你便是胜者…… 曾经,他意气风发,力战群雄时,他的伯父这样对他说。当时他不过轻轻一笑,全然未入耳中。此刻,他却是真的懂了。 他俨然明白,为何伯父会处心积虑策划这么多年,毫不大意。 南宫七弦死灰般的眼底倏地再度bī出光亮,他攥住被弃之地面的剑,唇角勾出一抹笑。那是一种志在必得的决然,是遇qiáng则qiáng的jīng神意念。他的意志力在南宫阡陌非人的磨练下,已然超越一般意义上的习武之人。 如此便丧气,不是他南宫七弦。 伯父说的对,取胜,并非这一条路。为了报仇,他已隐忍过漫长岁月,又怎会在此时被击垮。 作者有话要说: ☆、一败涂地 伯父说的对,取胜,并非这一条路。为了报仇,他已隐忍过漫长岁月,又怎会在此时被击垮。 纵然认知到对方的qiáng大,纵然败得一塌糊地,纵然被玩弄般羞rǔ,南宫七弦却在片刻的心cháo汹涌后,拿起剑,站起身。他若无其事的对那打败他的男人,拱手道,“多谢楚兄手下留情,南宫七弦受教了。日后定当勤加苦练,愿楚兄多多指导。”他的眼神与表情,竟也真真演出那种心悦臣服的赞叹。 楚凌鸢一言不发,转身离去,银发被风扬起,犹如泻落一地的星芒。 只是,他的背影,如此冷寒而孤寂。 “楚兄,”南宫七弦喊住他,“翾儿见到你,定会很高兴。你可否为她逗留几日,在南宫府上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