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如此动人,这色相如此蛊惑,可是慕容湛,不可! 终于,他的唇停在离她只有寸许的地方。她温热的呼吸轻拂他的鼻翼,她整个身体都已在他的臂弯里。只要再往前一寸,便能吻到她的唇,便能将她抱在怀里。 邪念已如藤蔓爬满他的心头,他心里隐隐有个声音道,他若开口向皇兄要了她,她一定会是他的。她与大哥虽有些好感,但情意毕竟不深。他若是亲了她抱了她甚至……要了她,大哥知晓,必定也会将她让与自己!假以时日,她必定回心转意,专心做他的妻子……若不是颜朴淙从中作祟,她原本,就该是他的妻子。 得到她如此轻易,不过一句话一伸手一低头。 可他的唇就停在离她寸许的位置,却始终像被铁钉钉在原地,不能再往前半分。 半晌后,他暮然清醒过来,身子骤然后倾,拉开与她的距离。 他踉跄着往后弹开数步,兀自惊魂未定,大汗淋漓。望着数步外的娇颜,只觉得咫尺天涯。 破月早上醒的早,故上午吃了饭,又忍不住吃了个回笼觉。待她一觉醒来,只见屋内四下无人。她推开门,便见慕容湛静静矗立在庭院里,护卫们静立在侧。 察觉到她的动静,慕容湛缓缓回头,脸上笑意浅浅:醒了?方才圣旨一到,大哥已放出来了,快去瞧瞧他吧。”看一眼身旁护卫,那护卫连忙恭迎上去:属下带姑娘过去。” 破月又惊又喜:这么快?他在哪里?” 慕容湛眸光停在她身侧低矮的树丛上,微笑道:皇兄派了身边得力的人过来。”他话刚说完,破月已跟着护卫走到了走廊拐角,头也不回朝他摆摆手,闪身走了。 慕容湛这才抬眸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这女子是何人?”一道尖细的声音,缓缓响起。 慕容湛回身,便见树后走出个矮小的老人。那人一袭灰色锦衣,头戴黑色笼冠,发色全白,面白无须、双眸jīng烁,看起来已有五十余岁。慕容湛连忙躬身行礼:师傅,她是徒儿的一个朋友。” 那老人沉思片刻,轻笑道:朋友啊……” 破月随护卫走到外院一间屋门前,还未等她敲门,门已从内打开。 步千洐已换上身gān净衣衫,一脸清慡,黑眸湛亮,看到她的那一瞬,眸光便凝滞了 破月心头突的一跳——她见过他更好看的样子,可如今怎么,越瞧越顺眼,越瞧越英俊?思及自己换上女装,又有些惴惴期待。 步千洐盯着她看了半阵,明明眸中笑意深沉,语气却淡然:马马虎虎嘛。” 破月不由得横他一眼,怒道:我不靠长相吃饭!” 嗯,说得对。咱们月儿不靠长相吃饭。”他走出来与她并肩,极自然的伸手在她乌黑可爱的单螺髻上一摸,指腹顺势擦过她柔软腻滑的颈后皮肤,这才道:小容呢?” 破月如何没感觉出他粗粝温热的指腹?只觉得脖子上都要着火了,呐呐道:他在内院,咱们去找他吧!” 护卫远远在前面带路,破月心头甜蜜,笑问道:此事算是了了吧?” 步千洐淡淡笑道:了是了,只是我今后不是平南将军了,降为八品都尉,去守粮仓。” 破月见他神色略有些抑郁,弯眉笑道:守便守,又不是没守过。你这么厉害,他日必定启用。” 步千洐眉目慢慢舒展,将她的手一握,看着她道:你不嫌闷?” 破月听他的意思是要带自己同去,不由得心头一甜,道:那可难说。” 步千洐微微一笑:昨日叫你走你不走,现下可由不得你选了。” 破月的手被他握得很紧一路行到后院,便见慕容湛负手静立院中,身旁却站了个白发老人。两人这才松手。 慕容湛仿若未见两人刚刚松开的手,微笑引荐:大哥,这是传授我武艺的师傅。便是他奉了皇兄的旨意,连日兼程,今日才能将你及时解救。” 步千洐虽不屑结jiāo权贵,可对于武艺高qiáng之人,却是敬服的。他一直觉得容湛一身武艺敦厚质朴、jīng湛纯正,没料到竟是眼前这白发老人所授,不由得立刻拜倒:末将拜见前辈。” 那老人笑笑,虚扶一把。步千洐只觉一股大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却又偏偏绵柔平缓,他这一拜,便拜不下去,不得不起身。他暗自揣度——自己一向自负武艺过人,却未料这貌不惊人的老儿,武艺远在自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