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闪过纷纭画面,让人丧失任何理性的思考。 她不想隐瞒了,声音低落:“我看到你三百年前的过去。”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屋子安静,微风吹动竹帘的声响,咔哒咔哒敲击窗框。 她有些紧张地抬眸看他。 生怕他生气。 却见他神色如常,好像听见她刚才说了一件极其寻常的事,寻常到她只是闯进他屋子这般没有任何意外。 这人其实已经猜到了,等她道出,便是连吃惊的表情也不露半分。 重绵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他的情绪。 旋即作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脸色,好似有人要追杀她般严重。 他笑了一下:“看完觉得太沉重了?” 重绵想过很多,想到他的反应,该是如何? 万万没预料,他用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提起过去。 这让她更难受了。 心一下子掉进谷底,他漫不经心的笑,让她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接着,眼睛睁得很大,肩膀颤抖,并且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笑容微敛,只道出一个字:“你……” 接下来,哭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窗外栖息的莺鸟唰地一下惊动飞远了。 这一声也让他彻底怔住。 重绵哭得特别大声,从看到混元镜的过去起,一股憋闷悲伤的心情久久缠绕心头。 这时候,可能有个人陪在身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尽数发泄出来。 小姑娘的眼睛哭得红肿,鼻头也泛起红色,眼眶充满眼泪,稍微一动,就有一滴滴闪亮的泪珠滚落,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哭得这么凄惨,若是旁人在场,还以为容吟怎么欺负她了。 容吟静静看着,不知怎的,表情竟显出一丝无措。 淡定如他,这样的无措太少见。 这几日,自她受伤后,却频频出现。 重绵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眼前模糊,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片刻后,一只雪白衣袖从眼皮底下伸过来,她下意识握着袖子擦了擦奔涌而出的眼泪。 那只袖子顺着她的动作擦拭,渐渐的,变成了他主动。 她任由他擦,只顾落泪,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砸到他的手背上。 容吟感受到泪水的温度,灼得他的手滚烫,那么炙热,连他的心也开始慢慢热起来。 这股热烈的情绪,缓慢自心底滋长,他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蜷曲。 重绵知道自己失控了,努力打起精神,耳边听到他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又听到他缓声道:“都过去了。” 下一句,补充:“没事的。” 他越表现得没事,她的心情反而更差了,恶狠狠道:“他们都是坏蛋!” 他为她这孩子气的话笑了,应声道:“嗯,是坏蛋。” 她又骂了好几声,像在发泄,他静静看着她,没有阻止。 像是想到什么,她抿紧了唇问:“为什么不联系我?” 突然的问话,令他稍微一怔,转眼明白她在问什么。 他轻声道:“若我活着,你便要担惊受怕许久。若我死了,你听见我的声音,到我死去,无能为力的感觉也是另一种打击。” 这时候他还在为别人考虑。 重绵泪掉得更汹涌了。 她摇头,说:“但你知道吗?凡间有很多人死去,他们的亲朋好友最难受的是,没有见到最后一面,听见他的道别。” 容吟静静听她说,轻轻地嗯了一声。 重绵说:“不要这样,以后……” 似乎觉得不吉利,她连忙呸了一声:“没有以后!” 容吟笑出声。 重绵因为哭的太用力,连连打了几个哭嗝。 她捂住嘴巴,湿润的眼睛看了他好一会,目光缓缓往下,盯着他的手半晌:“还疼吗?” 容吟唇角浮出一个笑:“不疼了。” 重绵狠狠地把脸埋在他宽大的袖子间,模糊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骗子。” 上次为她弹安眠曲,不就疼了一次。 他嗓音带笑:“何曾骗过你。” 重绵好久不开口,哭到将他袖口浸满了泪水才停下。 她抬起头,看他一脸无奈地晃了晃沉甸甸的袖口,道:“今日我终于体会到,姑娘家掉眼泪的厉害之处了。” 她吸了吸鼻子,终于平静下来:“厉害什么?” 他笑了笑,良久,也不吭声。 - 容吟因灵力溃散时间太长,掉了一个大境界,从悟道期跌回炼虚期,又因手臂受伤,只好关闭药屋休息。 这段时间,重绵躺在他的卧房,连续躺了好几日。 他一提让她回自己屋子休养,她便像是受到折磨般,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