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碎落无声。 是年秋天,清秋的生母,趁保姆请假回老家探亲之际,在全家人的饭菜里放进了安眠药,而后,旋开了煤气管道。 幸亏邻居嗅觉敏锐,可,她和清秋的父亲,却因中毒太深,睡姿安详,再也没有醒来,她最后的一句话,留在客厅的餐桌上:我终于一无所有,上天啊,你为何对我惩罚不休? 当她不曾寄希望于拥有完整的爱情,还有一份血缘的牵挂,可,当她终于拥有了这份蹉跎而来的爱情,她却失去了寄存在内心多年的血缘之爱,甚至,那张令她朝思暮想的小脸,她都没来得及以一个母亲的温暖之姿,去细细摸索一下,便跌落成了今生无缘。 清醒过来的清明,没问为什么,只是痴痴地看着周遭穿梭的人,一声不响,一直这样。 许久之后,在一个夜里,一声哀绝的哀号,划破了他们迷离鬼魅的梦境,尔后,一切归于平静,在第二天凌晨,又是一声尖利的惊叫响过,那些沉睡了一夜的窗子,纷纷洞开。 在雾气尚浓的早晨,他们,看到了一位昏厥过去的女子,以及一个仰面躺在楼前花圃上的男子,花圃的铁艺矮墙冷冷地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张着的眼睛,迷茫地洞穿着天空,嘴角,有一抹凄然的哀笑。 清明用这种方式,结束了他煎熬的青春,未曾留下一字。 能留什么呢? 江中用低沉的声音,告诉了贝可这一切,她亦是,无话可说,是啊,当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生又何欢死又何悲呢?无论悲剧还是喜剧,都会有个了结,他们竟是这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不语而去的沉默。 他们都曾拥有过幸福,而这些幸福终是化成了将他们淹没的沼泽。 第二天,贝可将贮存在信箱中的清秋的电子信箱删除了,如果能够,她会将这些悲怆的消息,对这个倔强的小小女子保持沉默,一直,一生一世,因为,有些伤害,不知,就不存在伤害,有些悲伤,没人提及,灰暗就无有滋生的根基。 删掉清秋的电子信箱时,贝可转过头,对正在看电视的江中说:有什么是比活着更为勇敢的事? 江中知道她有些感伤,便揽过她说:“亲爱,办案子时,有时我也会想,爱得太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回过头看我办过的许多恶性案件,起因不外乎情与贪欲,我想啊,无论在情还是物欲上,人都是贪婪的,贪到了自己也管不住自己时,就酿成了祸患。” 贝可钻到他胳膊下,用牙叼着他的衬衣,说:“你前几天说的那个一对男女双双坠楼的案子,我想,我找到它的答案了,尽管是个假想,你想不想听?” 第七章 蝴蝶的飞翔 蝴蝶为爱情生出了翅膀,如果,在飞翔的途中,那些响在记忆深处的童年风铃不曾歌唱,一切又会怎样? 当所有的赎罪抵不过仇恨的力量,请让我,陪伴着你,做一次像蝴蝶一样美丽的飞翔…… 1。你怎会这样平静? 两周前,江中接到报案后去了现场,那时,阳光虽已驱散了薄雾,但依旧软弱无力,城市的街上到处都是绵软的空气,他看到了那个在绵软空气中匍匐的女子,脸上纵横着凌乱的水泽,是被空气吸干的泪痕,她的肢体,并没有因为从18层楼的高度摔下来而支离破碎,她匍匐在一个男子的胸脯上,态度安宁,若不是面色苍白,静得令人窒息,没人相信她已死去了,宛如一个梦寐颇多的女子,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出了闺房,迷糊中找到一处惬意,继续安然入睡而去了。 她长发凌乱的脑袋,亲昵地枕在男子的胸前,如同孩子睡在了亲人的胸上,而男子的脸,已是面目模糊,暗红色血液,从他的脑后,蜿蜒地爬向了茵茵草坪。 这个女子,便是玛瑙,是她枕着的男子东平的情人。 不久,东平的太太随后赶到,她远远地站在警戒线之外,在警察的引导下,掀开了盖在两人身上的布单,默默地看了一会,说:“是的,是他。” 然后,转了身,从小小的包里,掏出一叠面巾纸,却不是擦泪,而是,捂在鼻子上,满眼的厌倦与憎恶,如同一个有洁癖的女子,不经意间看到了令人恶心的污浊。 自始至终,这个女子拥有令人吃惊的冷静,不曾有丝毫的悲伤,眼睛干涸如枯井。甚至,如不是江中极力要求,她回在尸体被拉走后,自己打车回家。 她没有回避江中的任何询问,讲叙过程中,她一直声音平静,如同在讲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且业已年代久远的故事,只有在说到东平与玛瑙的关系时,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