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拿捏死我,”把烟头在烟缸中转了几转,苏灼哼笑一声:“不是相框就是小铃铛。” 何枫俏皮地一挑眉尖。 “可以,但有一条红线,”苏灼答应道:“不能让新雨想起那个事,他能活下来已经是我的造化了,没必要让他难受。” 看着苏灼,何枫点了点头。 “几天没睡了?”他问。 “六七天吧,记不清了。” 小远走过来,托盘上两杯香浓的咖啡,还可可爱爱地打出奶泡,画出格子桃心,放上桌时,他瞧见了半满的烟缸,轻皱了下眉,探身去开窗。 苏灼看了一眼男孩,跟何枫说问问新雨在哪儿,何枫没用太大音量,男孩仍旧摆弄窗户把手,浑然不觉的样子。 直到被碰了碰手臂,小远才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向何枫。 “小远这边耳朵也听不到了?” 何枫有些紧张,站起来。 男孩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刚才有点走神,”他竖起手指,向上:“夏新雨哥哥上楼顶了。” 还是不太放心,何枫想着一会儿完事了,给小远挂个专家号。 “明天吧,”何枫在密密麻麻的备忘录中又添了两条,他笔头一转,指向苏灼:“你选个时间来诊所,我帮你入睡。” 对面一片静默。 何枫抬起头,一张说好不好说坏也没坏到哪去的脸进入视线。 他笔一扔,真有点上脾气:“苏灼,不要对催眠术有任何意见,没错,一个医术jīng湛的催眠师也许可以操控你,左右你,会令你这种偏执的,极度享受控制欲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不舒服,但这只是一种治疗手段,你不要妖魔化它……” “谁?”苏灼开口道:“你说谁有控制欲?” 瞧那一脸不服气的冷笑,这重点抓的,何枫就这么被拱出了一簇小火苗:“说的就是你!你对夏新雨占有欲控制欲支配欲都超乎想象,你这样他会透不过气……” “你又懂了。” “那是,”何枫那股一反常态的气性还没过:“我追我老婆,一个月到手,两个月领证。” “三个月离婚。” 苏灼抿了口咖啡,香。 窗边陷入寂静。 “我,一个自控力qiáng,善于调节情绪的心理医师,”何医生把杯子送到嘴边对苏灼灿然一笑:“不跟我的病人一般见识。” 说完,一口气把咖啡gān了。 苏灼低下头,勾嘴笑了。 ** 夏新雨离开他们那个圆桌,电话便接踵而至,苏灼那一千万投资现在是净蓝的重点项目,铺天盖地的工作,连谭钺这种外围选手也加入进来。 会议中,他听到他正儿八经的审核流程细节,一项一项跟各部门研究商讨,不会就跟人逐一请教,不端任何领导架子,问的嘴甜,答的开心,谈笑风生间好几项工作便妥妥地敲定了。 其实谭钺天资很聪颖,作为体育生,系中的专业课从没落下,经常是一学期都没好好上,临阵给他补补就能过,最夸张的一科,教科书都没拆封,夏新雨只用了一个晚上,还大半在chuáng上腻歪,居然不多不少及格了。 不自觉地一笑,突然听到会上叫他名字,夏新雨一愣,全体跟着没声了,似乎都在等他说,说……个鬼,他走神了。 夏新雨胡乱应付两句,散会。 手机就剩两格电了。 扫视了一圈诊所,确定自己无法在狗狗猫猫来回穿梭的茂密‘丛林’中呆太久—— 他有很严重的狗毛猫毛过敏史。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来找小远,男孩一直埋头于书本中,夏新雨说了好几遍,对方都无动于衷。 不得已,他轻拍了一下小远的肩头。 小远赶忙扭头看他。 夏新雨又问了遍,有没有苹果充电线。 对方一副懵然的表情,还是那种羞涩的反应,小远的脸马上红了,窘迫地把头转向另一边,将自己右耳对着夏新雨,示意他再说。 已经没有悬念了,何枫那个时候刻意说得很大声,而他说了那么多遍都没听到,是因为根本就听不到—— 小远左耳是聋的。 夏新雨一下子就不忍心再说了,不过小远很细心,看到夏新雨手中拿着手机就大致明白了,于是把东西一股脑地递了过去。 前台充上手机,看了一眼窗边那两位,夏新雨变得无所事事。 小远告诉他,要是无聊的话,可以上楼顶透透气。 ** dàng在秋千上,恍惚比楼顶还要高上几分,开阔的冬日景色尽收眼底。 寂寥,落寞,空空的。 心像被人挖了个dòng,填不上,也补不了。 一段真实经历变成挥之不去的梦魇,觉都没法睡;一段过不去也弥补不了的感情,闹得心cháo难平涟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