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个不安分的母亲又弄出了新花样。 样样都跟顾家学。 “不愧是如今有钱人住的地方,管理还真严格。”温柠打了把方向盘,叹道。 顾迟溪低声说:“我妈住这里。” “??” 车子刚好停在院门前,温柠惊讶地侧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止住,只一句:“到了。” 顾迟溪不紧不慢地解开安全带,却没有下车,她视线低垂,秀浓的睫毛颤了颤,忽然问:“你跟何瑜认识很久了吗?” “……挺久的。”温柠抿抿唇,继续说,“有七年了。” 顾迟溪的心倏然一颤。 七年,从她离开到回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她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庆幸是因为,自己不在的日子,有人陪伴着温柠一起熬过困境,而难过是因为,她缺席了温柠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像个临阵脱逃的渣滓,不配摘取成熟的果实,温柠不会再需要她。 “你回去吧,”顾迟溪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拍了拍胸|口,“等会儿我自己回酒店。” 温柠亦在走神,闻声转头看着她:“你不住家里?” 顾迟溪摇头,眼皮都没掀一下,开门下车。 院子里有佣人迎上来,她挺得笔直的背影消失在喷泉后。 心好像空了一块。 有凉风chuī过空的地方,酸酸麻麻的。 温柠不太能理解,有这么漂亮、安静、环境好的房子,那人竟然不住,而去住酒店。这一点也不像记忆中的顾迟溪。 七年,真的很久,久到她们生出诸多变化,看起来却还是熟悉的模样,因为记忆都停留在了从前。 好像熟悉的皮囊下藏着陌生的灵魂。 譬如,她感觉顾迟溪似乎很介意何瑜,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何瑜跟自己只是好朋友,经顾迟溪几句话一问,弄得像她们俩有什么暧.昧关系一样。 唯一能解释的只有偏执作怪。 占有欲qiáng这点倒是没变。 温柠沉思许久,甩了甩头,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 三楼客厅传出轻慢悠扬的古典乐,杨仪正搂着她的小láng狗男友跳舞。 她穿着红色抹胸短裙,身材依然像年轻时那样凹.凸有致,脸上容光焕发,而小láng狗光|着上半身,只穿了条底|裤,紧身布料包裹着结实有力的肌肉,相当性|感。 两人配合默契,乍眼望去很有情调。 顾迟溪面无表情地走过去,看都没多看一眼,兀自坐到沙发上,搭着腿,耐心等待。 “溪溪——”杨仪看到女儿,立刻停下来,拍了拍小láng狗健硕的胳膊,示意他回避。 男人点点头,把音乐关掉,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坐到女儿身边,“溪溪,妈……” “上次给你的钱花完了?”顾迟溪随手从茶几上抽了本杂志,翻两页,头也不抬。 杨仪脸色微僵,伸出去的手悻悻地缩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妈知道,在你心里我只会要钱,是我不好,我认了,但是这次是真有重要的事。” 上回母女俩吵架过后,她认清了现实,自己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女儿,将来也得依靠女儿,即使无法缓和母女关系,也一定不能闹得更僵。 “说吧。”顾迟溪合上了杂志。 见她态度稍缓,杨仪立即喜上眉梢,挽住了她胳膊,说:“下月初洛城有场名媛舞会,邀请十五个年龄在22到35之间的国内名门千金参加,妈有路子可以让你去。” “名媛?”顾迟溪冷笑一声,“你觉得我算哪里的名媛?” “……” “顾家的?那应该是大姐和二姐吧?杨家的?你杨家是名门吗?有钱还是有权,嗯?”她每说一句,声音就冷一分,笑容愈讽刺。 一连串的质问,语气咄咄bī人,杨仪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巴张张合合,小声说:“有机会扩充人际圈子是好事,你都三十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谈过,那些名门公子眼光很挑的,再晚就……” 顾迟溪沉着脸,把杂志往桌上一扔,起身就要走。 “溪溪!”杨仪慌忙拦住她,“别走啊,妈是认真跟你说,你一个人在外面很辛苦,要是能嫁进豪门,qiángqiáng联合,能省多少事。” “是你想嫁进豪门吧?” “……” 顾迟溪看着母亲心虚的脸,顿觉指尖冰凉,沉声道:“没能成为顾夫人,不甘心,想来左右我。你也年纪一大把了,别让我教你‘安分’两个字怎么写。” 再次被戳到痛处,杨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可这回不敢再发脾气,只能忍着,努力保持笑容。 “那就算不找名门公子,好歹也要门当户对的,能在事业上帮助你的……”她低着头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