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躺了下去,挥了挥手淡淡道:这里没事了,你去歇着吧。 云姨娘看看药碗,无奈的端了出去。 待她走后,舒欢才轻哼一声:不吃药,病能好才怪! 顾熙然转过脸,看了她半晌,忽然微微一笑:病不好,不是正合了你的意? 灯光下,他的眼眸亮如星辰,笑容极带诱惑。 舒欢有一瞬间的失神,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要抗拒与他同chuáng共枕了。 此人太危险,靠得过近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勾了魂魄去,她可不想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死心塌地的做那贤良淑德的好妻子。 想到这里,她不觉挪开目光,胆怯的往chuáng内退了退,再转念去想他的话,不由大吃一惊—— 他知道? 是她表露的太明显了吗? 的确,她内心里有隐约的期盼,希望他的病不要很快好起来,那么自然就没有了圆房的危险,只是想法仅此而已,也没有坏心到希望他病死丧命的地步 我她想开口解释。 谁想顾熙然压根就不要听,半撑起身子,将点在chuáng边的灯一chuī,就道:困了,睡吧。 有了昨晚的教训,舒欢自然不敢再吵他睡觉,乖乖的躺平,阖眼,一宿无话。 次日早起,还是慧云替她梳头,良辰在旁学着。 须臾,美景捧来一身大红色的云罗纱裳请她换上。 舒欢吓了一跳:这么艳的颜色! 慧云在她发间cha了一支镶红宝石簪,笑道:这是规矩,虽已不是新婚次日,但二奶**一回请安,说不定还要给长辈倒茶,给小辈见面钱呢,还是正装过去比较妥当,要是穿得太素净,犯了忌讳不说,保不准老太君再想起点什么来,您又要吃亏。 见面钱! 提钱真伤感qíng,舒欢身无分文,只好无助的拿眼去瞧还枕在chuáng上,含笑看着她梳妆的顾熙然。 她看顾熙然,顾熙然看慧云。 慧云一笑:云姨娘都预备好了,回头让良辰美景跟着二奶奶过去的时候带上。 真是能gān的人。 被云姨娘yīn过一次,舒欢倒也不怎么生气,仍是希望她将管事的活儿接过去,自己好落得轻松,也少碍别人的眼。 整妆完毕,舒欢皱着眉看铜镜里浓妆艳抹的自己:粉太厚了吧? 这样才显得肌肤白净。 胭脂擦太多了,跟猴子屁股一样。 慧云忍着笑:二奶奶别抹,这是喜气。 反正说什么,慧云都有理! 舒欢转眼,瞪了瞪在旁憋笑的顾熙然,就提着裙摆往外走。 人还未出门,就听顾熙然在后叮嘱道:过去说话谨慎点,有什么事,就让良辰和美景回来传话。 语气淡淡的,像只是随口一提,但掩不住流露了三分关切。 舒欢心里一暖,不由自主就点了头。 顾家的宅院很大,遮蔽道路的山石花木又多,没走几步路,舒欢已经被绕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幸好有良辰和美景这两个丫鬟带路,才不至于走错。 两个丫鬟年纪都小,说话比较直慡,一路上,舒欢也从她们嘴里探问出了一些消息,这才知道老太君原来是早年丧夫,家里和生意上的事都由她一手主持,还独力拉扯大了一对嫡出子女和一名庶子,因此她在顾家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谁也不敢违拗,直到如今,顾家老爷遇到什么生意上的烦难事,都还要去找她虚心求教。 这就难怪丫鬟们提起她来,都是一脸的恭敬和忐忑,生怕不小心得罪了这位老太君,今后没有好日子过。 听了这些,舒欢只能苦笑,可以预见到这会去请安,绝对讨不了好,偏又不能不去。 老太君的住处在松鹤堂,正房五间,看上去比生梅阁要大气得多,庭中植着一株老松,枝gān虬劲,松下竟还养了一对仙鹤,不知道是不是修了羽的,见了人不惊不飞,仍然昂首睥睨着,用一种优雅的姿势在闲庭信步。 台阶上闲坐着两名丫鬟,一瞧见舒欢过来,就忙站起来去打帘子,一面向里通报道:回太君,二奶奶来了。 老太君刚起一会,正被林氏带来的几名姨娘伺候着梳洗,顾家长子顾熙天新娶的妻子方氏,也在旁挑捡着新折的花朵,来替她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