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日本浪人打心底里不服,你张嘴就来的规律,凭什么要那拿我的命去冒险? “十,九……” 曹南无又开始面无表情地倒数。 “好嘞,我这就为姑娘在前面开路。” 那浪人脸上的愤怒稍纵即逝,堆满了谄媚地笑容,连滚带爬地钻进门洞中去。 愤怒让他差点忘了对方的身份。 从见到这个小姑娘第一面,他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她就是神咫千鹤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神秘少女。 古老东方最神秘的职业,曹家最后一代镇墓师,曹南无。 徽州地界的盗墓贼都被她杀了,商会重金打造的山水别院也被她毁了,就连千鹤大人的御手目通天式神,都被她打得七零八落。 那他还想反抗个屁啊!这个时候越老实活得越久。 洞道很快爬到了尽头,日本浪人无比谨慎地推开了那扇方寸之间的石门,石门后是新的密室,谁也不知吉凶。 按照镇墓少女说的规律,应该是吉。 噗通一声,他眼一闭,狠心跳到汉白玉地板上,什么都没发生。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在空荡荡的密室内左右挥了挥手。 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我就说单数是吉室吧!” 曹南无也跳了进来,得意洋洋说道。 “也许只是侥幸呢?” 日本浪人又开始作死,话刚说出来猛地一惊,脸上全是悔色。 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曹南无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 “说得对,万一是侥幸呢?不如我们再试试凶室吧。两点,双数,凶!” 曹南无这次对准了两点的石壁,以碎石击墙,找到了那扇隐藏的狭窄门洞。 “……请进!” 这回洞道爬行,日本浪人就连双腿哆嗦起来,单数有可能是吉室,双数也未必是凶室。 但是,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石门再次开启,又是一间空荡荡的骰子密室。 犹豫了很久很久,日本浪人这才缓缓爬下石壁,双脚落地。 什么都没发生。 “错了,你果然错啦!” 日本浪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故意挤出一副云淡风轻的笑容:“双数还是吉室,我就说嘛,什么狗屁规律?你还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五官瞬间向右面扭曲,一只脚凌空抽在他的脸上,将他踢向右面的石壁。 一道巨大的黑影闪过,没人看清楚那是什么。 日本浪人狠狠撞在石壁上,剧痛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愤怒地站起身,盯着还未收脚的镇墓少女。 “混账,居然敢踢我,我要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刚才的黑影又摆荡回来,那是一柄巨大的青铜利斧,完全遮蔽住了两人的视线。 与此同时,从天花板上又垂落出两柄巨斧,一样的庞大,一样的锋利,轰隆隆朝着两人砸落下来。 曹南无当即疾步后撤,在半途抽出背后的日本刀挡在身前,巨斧荡势凶猛,斧刃撞击着刀脊,溅起零星的火花。 十多步后,曹南无背后抵墙,退无可退之际,因为斧柄的长度限制,巨斧的摆荡也到了尽头,一串完美的火花沿着她的侧脸弧度,画出一条耀眼的曲线。 巨斧再次回摆,曹南无手中名刀尽碎,趁机转身寻找石壁的出口。 日本浪人也不好过,好不容易贴地躲过了侧面而来的横斧,回摆的巨斧又迎面袭来,他反应不及,干错就地滚开,斧刃轻而易举划开了他的后背筋肉。 唰地一下,一串鲜红的血珠溅向石壁。 他艰难起身,看到曹南无已经顺利打开石门,是三点,单数,吉!于是连忙撞开曹南无,抢先钻了进去,然后拼命往出口爬…… 巨斧再次回落,朝着门洞劈来,曹南无失去了爬进去的机会,只能转身躲开,谁知天花板处又落下两柄巨斧,疯狂切割剩下的空间。 她靠着令人惊艳的身份,有惊无险躲过去,又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了一个闪身的缝隙,一缩身,也钻进门洞里。 她的身后巨斧凌厉劈下,汉白玉石屑纷飞,门洞里烟尘滚滚,等到尘埃落定,那个日本浪人已经爬出甬道,跳向新的密室。 没有机关陷阱启动的声音,一切都很平静。 单数,果然是吉! 曹南无赶紧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忽然日本浪人的一只手从洞口处举了起来,然后轻轻向她挥动。 是在提示我不要过来吗?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想多了,那只手停止摆动,冲她倒竖起大拇指表示侮辱,然后关上了石门,甬道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曹南无这才明白过来,那个东洋人的手势,原来是在说再见。 再也不见的那种再见。 曹南无这下彻底被惹毛了,手脚并用地爬到石门处,但是怎么用力都打不开了。 石门开启的机关在外面石壁上,实在没有办法,她只好再爬回斧头房,冒着被劈头的风险重启了机关,石门再次开启,她在巨斧砍落的缝隙里找准时机钻了进去。 好不容易将头探出甬道,发现日本浪人还站在密室里没有走远,正面对着她一动不动。 “你给我站住!” 曹南无厉声喝止,刚想钻出甬道落地,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 那个日本浪人还是一动不动。 曹南无谨慎地收回双脚,在甬道重新趴下,仔细观察那个日本浪人,发现他正对着自己狞笑,像是得意于自己的手段狠辣,只是他的笑容长久凝固在脸上,始终没有变化,显得十分诡异。 看得再仔细些,才发现他的脸上有两条红线,以十字形状横竖相交。 那两条线极细极长,肉眼几乎看不清楚,横着那条一直延伸到双耳后面,竖着那条直接上过脑门,下过下巴。 两条红线交界的地方,正好是他的鼻尖。 因为空气再次流通的缘故,他鼻尖处的红线交点正在逐渐变实,迅速凝结成一颗鲜红的血珠,轰然滚落。 然后他的鼻尖突然绽开,皮肉翻卷,红线涌血,他的脑袋便以鼻尖为中心,像一刀切开了大西瓜一样,哧啦啦分裂成了四瓣,脸皮下的眼珠、血管、鼻骨、牙龈全都被翻开来,露出里面的筋肉骷髅。 随着红线再次隐现,他的筋肉分裂,骷髅粉碎。 然后全都碎了。 四肢、胸腹、一块块碎落在地。 后面石洞刚冒头的曹南无看得真切,这间看似空荡荡的密室里,横竖交错布满了锋利的金属丝。 这些金属丝太细,细到肉眼几乎无法分辨,当然也太过锋利,锋利到这个日本浪人的身体早已经被切碎了,他还能转过脸狞笑,因为肢体惯性做出一些短暂的神经反应。 单数,不是吉。 是凶,大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