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12（2）

    万能管家老石很快端着一杯菊花枸杞茶，一杯玛格丽特回来了。

    周北皆压了惊，喜却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居然是她。

    这是什么天赐的缘分，如果当年回忆里的是她，那她要娶他，他愿意啊！

    那些从前他觉得不堪的，乱七八糟的记忆，因为有了她，竟然在瞬间变得美好起来。

    “爷爷！我这就把孙媳妇给你娶回来！”

    “晚咯！”掌门人想起什么似地捶胸顿足，“都是你这个混蛋玩意儿，整天拒婚拒婚，从小说到大，弯弯多体贴懂事的一个女孩子，为了不为难你，特意提出要退婚。”

    晴天霹雳啊！

    “爷爷！！”周北皆已经从个葫芦娃流畅切换到蛇妖的声音了。

    “哼，退了，你称心如意了吧？”

    周北皆哭了，他说过那些要退婚的话，可以撤回吗？

    他急吼吼地转身就要走，不行，他得找林弯弯说清楚，做人要说话算话，不能出尔反尔，说了要娶他，那怎么也得实现诺言！

    “你给我站住！”周华山忽然开口，面色沉沉，是比平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严肃，这些年，周北皆已经很少看见周华山脸上出现这样的神情。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北皆：“你们三兄弟，没想到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是你，你跟我来。”

    周北皆难得听话地跟着周华山进了书房。

    等他再从书房出来时，面上的表情已经从惊喜变成了恍惚。

    周华山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虽然是他借走了我们家的富贵，可是他又还回来了，如果不是他，我今天也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尊重他。”

    周华山没有保留地告诉他，他能够白手起家，全是因为五百年前借走他们家富贵的人，将富贵还了回来。否则，他们只会一代接一代地穷下去。

    他的情敌，不是普通人。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样无措，他要拿什么和这个有着非凡能力的男人争？他还有赢的机会吗？

    周北皆从周家出来，茫然四顾，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去。

    林弯弯不在不知处，在医院里，陆姜回一定不离左右地陪着她，他在那又算是什么？他要怎么告诉林弯弯，他一直没要把她认出来，还试图将她推拒到千里之外。

    她一定对自己很失望，所以才从来没有告诉他真相，甚至私底下去找掌门人退婚。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走着，兜来兜去，竟然回到了子公司楼下。

    他在公司门口停下车来，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坐在机车上吃咖喱鱼蛋的卫莞。

    卫莞刚把一颗鱼蛋吸溜进嘴巴里，一抬眼就看见她等了一个晚上的人呆呆地站在那，赶紧启动车子，开到周北皆身旁。

    “你这公司没人性啊，居然让一个伤残人士加班到这么晚。”

    周北皆一愣，他今天急着去找林弯弯，完全忘记了卫莞说过会来接他下班，他报的正常时间是五点半，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她在这等了六个小时？

    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让一个女孩等他这么久，忍不住有些自责，却不愿意表现出来，只是皱眉：“你其实……不用等这么久的，我自己能回去。”

    “说到做到，说好要接你下班的，我就一定等到你来。好在有卖鱼蛋的经过，不然我要饿死了。”卫莞毫不在意，丢给他一个头盔，“上车，我请你吃宵夜。”

    冲着她等了这么长时间，周北皆不好拒绝，只好又在卫莞的机车后座上体验了一把速度与激情。

    卫莞挑的地方和她的人一样，看着热闹非凡。

    夜市里人来人往，吆喝声和叫卖声此起彼伏，周北皆局促地坐在油腻的小桌子旁，看着卫莞自来熟地从老板那插队，要来了几盘烤串和几瓶啤酒。

    她用牙齿启开啤酒盖：“饿了吧？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说完，她自己先咕噜咕噜地灌了一瓶。

    周北皆看着她喝酒，想到她和陆姜回的关系，不由得脱口而出：“你知道陆姜回和别人不一样吗？”

    卫莞愣了愣，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他借了你什么？”

    她果然知道！

    卫莞是个聪明人，自己想了一下就想通了，她笑着耸耸肩：“如果我没猜错，你姓周，是他二徒弟周仓延的后人吧？自我介绍下，我姓卫，是陆姜回四徒弟卫长昇的后人。”

    她说完，敲了敲下巴：“呀，这么算下来，我还是你小师妹呢，周师兄！”

    周师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你家被借走的是什么？”

    卫莞叼着一根牛肉串，含糊不清地说：“温柔。”

    周北皆恍然大悟：“难怪！怎么还了你温柔还这么……”

    粗鲁？

    卫莞一眼瞪过来，周北皆赶紧闭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仰头饮尽。

    他正好烦着，卫莞请他喝酒，他乐得借酒浇愁，只是他酒量向来不好，今天一整天东奔西跑，也没好好吃过饭，一杯下肚，人已经开始晕了。

    卫莞却还因为他一句“难怪”耿耿于怀：“温柔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

    她舔着后槽牙，嘟囔着：“软弱的人才会那么温柔，要了温柔，只会变成人认可欺的软蛋。”

    周北皆已经上头了，他红着脸，突然靠近卫莞，盯着她的眼睛，问：“你知道什么是以柔克刚吗？”

    他靠得太近，眼睛却亮得吓人，卫莞天天调戏别人，这个时候却绷不住了，心里没有由来地一慌，紧接着心跳直接超速。

    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摇了摇头。

    周北皆忽然笑了起来：“女人是水做的没有错，可是不是柔弱的女人就不够坚强。我知道一个女孩子，她虽然看起来柔弱，可是她比谁都坚强。”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似乎想起了什么愉悦的事情，低声笑了起来。

    夜市的喧嚣潮水一般退去，车水马龙都顷刻模糊，眼前只有额头抵着酒杯，低声笑着的男人。他的侧脸很好看，像是画家用画笔修改过无数次才修成的成品。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林弯弯，可是这一刻，卫莞莫名觉得，很动心。

    在遇见陆姜回之后，她被劝说过无数次，可是时至今日，她才第一次萌发这样一个念头。

    她想，要不就把温柔，要回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