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心可真大,竟然也不知道自己爹是个豪吏。 李尚半月前江洲贪墨案后被刑拘。经过她在酒肆里各种攀谈,有周围的邻居称,李尚性情bào躁,为人狠辣,倒是没说他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骂得最多的倒是他弟弟,李锋是上都京府的衙役,为人贪jian狡佞,时常盘剥百姓。反正兄弟二人名声并不好。 也有知李尚底细的人说,他本是益州贫寒人家出身,北上进京路上结识当时的富商姚之问,继而受姚之问推荐进高官府上做幕僚,而后才谋得一个职务。 这么听来,李尚还是有点草根逆袭崛起的意思,但是贪污被抓,就是jīng明人走错了路, 但按照大柳氏的说法,她回娘家求救,哥哥们还是愿意救李尚。 她决定再等一等,现在不好轻举妄动。 她眼下的麻烦是,不知女扮男装到底露没露馅。 河间府裴家,世代大族,而裴二郎是嫡支的世子,还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一个,才名早已远播。 原主去求助他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办法有问题,李令俞现在一心想回去,但这种案发现场,根本没办法找。 真是越想越让她恼火。 走了一路,阿符一句话不说,等到家了,她从正门进去,家里正乱哄哄的。 大柳氏坐在上首边垂泪失魂落魄,旁边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头戴漆纱笼冠,鹰目短须,十分严厉,见他进来,先问:“幼文回来了?” 大柳氏忙说:“快见过你舅舅。” 很显然,这不是亲舅舅,柳氏只是旁支家里不知谁家的女儿。而柳恪只是族兄,颍川柳家嫡支的儿子,在上都雒阳为官。 她俯身行了大礼,柳恪只嗯了声,并不热络。她坐在柳氏下首,主动问:“可是有父亲的消息了?” 柳氏摇摇头,像是伤心极了,不想说话。 她又安慰:“母亲要保重身体。” 柳恪可能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骂李尚,只说:“若是……保住你们也不容易。” 柳氏忙说:“那如何能,而今不是还没有定论吗?” 柳恪忍着怒气,压着声音说:“一介小吏,我早说过他贪得无厌,无君子之风。倘若他回不来,你以为你们还能有命在吗?” 柳氏红着眼含糊其辞地争辩:“夫君只是受人蒙蔽……” 李令俞一看这不是她想听的内容,立刻起身说:“舅舅莫急,母亲也是着急,我还有功课未做完,就先回去了。” 十分识趣的走开了。 柳恪见李令俞走了,训斥柳氏:“他若是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这个庶子木纳丝毫不通人情,你又作何?” 柳氏畏缩地弱弱争辩:“幼文纯孝,品行端正。” 听得柳恪简直想敲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李令俞回房间后,正准备找找东西,听见阿竺说,妹妹李姝来了。 李姝是大柳氏的二女儿。大柳氏就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李黛,三年前嫁给了御史台的小官。 阿符就守在院子外,李姝进来后见了李令俞十分拘谨,这个哥哥这些年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所以很陌生,进来后依旧问:“大舅舅来了,是不是父亲有消息了?” 李令俞示意她的女婢出去,李姝和‘她’应该不怎么熟悉,现在她也不怕露馅,问:“阿姐有回来过吗?” 李姝沮丧摇头:“不曾。” 李令俞问:“咱们家可还有什么其他的亲戚吗?” 李姝摇头,甚至问他:“你能不能求你老师?” 李令俞听得真是冷笑,姐姐,你爹是个什么人,你们心里没点数吗?官小还贪污,人品还jian,能占的都占尽了。 她安慰李姝:“想来舅舅会有办法的。” 李姝却说:“舅舅和父亲向来不合,你在书院常不在家,这次母亲带我回柳家住,大家……,反正舅舅厌弃父亲已久。” 李令俞问:“你在柳家住了多久?” 李姝犹豫了一下才说:“半月。” 适龄的女儿无缘无故去外祖家住那么久,娘家家境也不富庶,能为什么? 柳氏已经是为李尚回娘家求人,为何要带着女儿? 怕是为李姝的亲事吧,大概率是被退了亲。 李姝见她不说话,就紧张说:“姐妹待我很好,只是偶尔会议论你。” 李令俞:“我?” “她们有时候会说起你,南山书院的郎君们个个文采都十分了得……” 李令俞笑笑丝毫不觉得丢人,原身是个实打实的学渣,学问可是一塌糊涂。 “我确实愚笨。” 李姝争辩:“怎么会,你可是六岁就拜在宋大儒门下……” 她起身说:“阿姝不用怕,此事还在商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