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唯有如约这支血脉,就她平时不小心磕着碰着伤到了他都忍不住说个几句。 可唯有这医患关系之间的相处,他做不到公正地去批评或表扬她的行为。 站在医生的角度,她今天的做法无可厚非,在保安和可以维持场面的医护人员没到场之前,她干涉参与阻止了事态恶化,他该鼓励并且表扬她的不怕事。 可只站在长辈的角度,无论是否误伤,他都于心不忍。他只想像华姨那样,能够理所当然的告诉她,遇到这种事你就连热闹都不要看,走得远远的。 应老爷子放下水杯,起身迈入厨房:“华姨啊,你教我煲汤吧,不做点什么这心里啊……窝着一团火。” —— 应如约用钥匙开了锁,推开门时,并没有想象中的寂静和黑暗扑面而来。 玄关亮着灯,暖暖的橘色像一张绵柔的网,轻轻的铺罩而来。 如约关上门。 鞋柜最底层摆着一双粉色的女式拖鞋,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放在她平时会最先留意的地方。 换好鞋,如约随手把包挂在了玄关的衣架上,放轻脚步走进客厅。 一路走一路开灯,片刻功夫,别墅的一楼灯火通明。 没见着梵希的身影,应如约也不着急,她先进厨房备猫粮。 放着猫粮和罐头的储藏柜的确很好找,柜子前贴了好几张清绿色的便利签,她蹲下身,用指尖按住微微翻起的纸页,认真看了几眼。 第一张是喂食的时间,以及每次喂食的种类,还有括弧,括弧里“小黄鱼”三个字底下重重划了两道横线,重点标了出来。 第二张是猫粮,罐头,零食以及营养膏的投喂数量。 应如约拉开储藏柜,找到温景然说的能够称重的猫碗,又依数对照了一遍便利签上的营养膏…… 化毛膏,补钙营养膏,维生素营养膏。 加上其余零零碎碎的罐头,零食,这个储藏柜看上去就像是个猫粮粮仓…… 应如约一边感慨这年头人活得还不如猫,一边拎了猫粮的袋子往碗里“补货”。 因为无聊睡得醉生梦死的梵希耳朵一抖,倏然睁开眼,利落地爬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橱柜上方俯视着正抓握着猫粮专注称重的应如约。 那双猫眼微微一眯,它打了个哈欠,略有些不满地挪着优雅的步子,几步跃下橱柜,悄无声息地落地站在了应如约的身旁。 然后,它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地拍了一下如约的脚背。 真是猫挠的……轻轻软软,带了几分小温柔。 应如约顺着雪白的猫爪看去,梵希歪着脑袋盯了她一眼,长腿往前一迈,伸了个大懒腰。 比起第一次见面,这一次它的反应像是已经适应了她的存在,没有过分亲近,也没有警惕地和她保持距离。 应如约把倒好猫粮的碗推到它面前,小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 那顺滑的毛,像是上好的绸缎。 梵希其实有些不太想理她,盯着她看了几秒,耐心地等她又加了一根手指抚上它的脑袋。 但这耐心没坚持过三秒,它喵呜了一声,斜睨了她一眼。 那眼神大有一份鄙视的□□,随即,它脑袋一歪,挨着她的掌心蹭了一下,就跟吃饭给饭钱,嫖完给嫖资一样,完成任务般安心去吃猫粮了…… 应如约在原地怔了一会,等反应过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温景然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应如约舍不得让梵希离开自己的视线,盘膝席地而坐,倚着厨房的落地门接起他的电话。 有风声顺着敞开的车窗涌入车载通讯系统,温景然抄了近路,从高架桥上飞驰而下。冷冽的han风刺骨,他略有些疲惫的神经却难得放松。 片刻后,他升上车窗,开口道:“如约?” 那沙哑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听筒传来,应如约眨了眨眼,“嗯”了声。 她那边安静,安静到梵希轻舔猫粮的声音都能隐约听到。 温景然忽的松了口气,他看着这座城市的灯火人烟,唇边有一抹自己也未留意的笑意:“还在我家?” “嗯。”应如约的目光忽的被贴在储藏柜上的便利签吸引,她倾身,指尖压住上翻的纸角,借着灯光凑近看了眼。 和刚才不一样的角度,她竟看到了便利签上有个很淡的猫爪印。也不知道是梵希自己摁上去的,还是温景然强迫的。 她忍不住弯了眼睛,问他:“便利贴上有梵希的盖章你知道吗?” 她忽然提起,温景然回忆了几秒,笑道:“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含着一口烟,意外低沉:“那天它故意打碎了玻璃杯,我扣了它的小黄鱼。它等我进厨房时,在我眼前盖的章。也不知道是想表达它还有一整个粮仓还是单纯傲娇地跟我抗议。” 应如约笑出声来,忍不住跟他分享刚才梵希看她时那一眼王之藐视。 温景然静静听着。 起码,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挺高兴,并没有他担心的低落和负面能量。 终于彻底放心,他握着方向盘轻打了一圈,下桥后沿路汇入主干道。 应如约说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和他聊了太久:“我先不打扰你开车了,等……”到家再说。 后面的四个字,莫名有些难以启齿。 她顿了顿,很快换了一句替代:“等会再说。” 梵希已经吃完了猫粮,有些意犹未尽,它舔了舔猫爪,暗示意味既浓地喵呜了一声。 听着像是在撒娇,可一寻思又像是在命令。 可不管是哪种,应如约对它都毫无抵抗力。 她仔细看了眼便利签上,晚饭饭点能投喂的东西,找到补钙的营养膏,刚旋开盖帽,梵希就自觉地挤进了她怀里,蹲坐在她腿上,两只猫爪紧紧搂着她的手,低头就啃。 它那双蓝色的眼睛,像是蕴着深海的秘密,湛蓝得泛着琉璃般透彻的光。 那毛茸茸的猫爪就按在她的手背上,像软绵绵的棉花糖,瞬间就把如约的一颗心柔化成了一滩水。 要命!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猫! 十分钟后,温景然的车驶进院子。 熄火,下车。 关上车门后,他倚着车门,并没有立刻进去。 烟瘾上来,嗓子干涸得想喝水。 他站了一会,到底没能压住,重新开了车门,从中控的储物格里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 他站在那,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咬进嘴里,一手虚拢挡住风,一手打了火点了烟,冉冉而起的烟雾里,他微眯起眼,看向几步外亮着暖色灯光的屋子。 等一根烟抽完,他迎风站了片刻。 屋里不止那个小东西闻不了烟味,如约也不太喜欢。 等身上烟味散得差不多了,温景然这才低着头,快步进屋。 应如约几分钟前就听见了引擎声,此时听到开门声,维持着被梵希霸住的姿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