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来了…… —— 不知道越没有准备越忙乱的定律是不是所有人都适用,应如约从早上迈进医院起,就忙到人仰马翻。 麻醉医生每天要做的事都是无比无聊的事。 盯数据,看电脑屏幕,记录病人的基本生命体征,时间一久就容易视力疲乏。 好几次,她都需要用手指撑住眼皮,才不至于让自己在手术过程中有片刻的分神。 一台手术下来,小邱问了她好几次:“你没事吧?” 有事…… 很有事。 应如约内心咆哮着,面上却沉着冷静:“没事,等中午休息会就好了。” 小邱怀疑地盯了她一会,拍拍她的肩膀:“我手机里有一张温医生洗手的侧颜照,我每次犯困的时候都会翻出来提提神……我等会发给你啊。” 应如约:“……”这种时候要不要说谢谢? 更雪上加霜的是,应如约好不容易等到午休,正准备去值班室补觉片刻,前脚刚迈出科室,后脚护士台就通知急诊加了两台车祸送来的手术。 于是,应如约只能收回迈出去的脚,去手术室准备手术。 好不容易忙完,已临近下班时间,流程单上如约今天的手术只有最后一台妇科的。 应如约术前访视时,了解过病人的基本信息。 和普外科那个二十多岁的男孩手术前一天病房里拥了那么多好朋友相陪不同,这位患者的病房极度冷清。 冷清到病床前只有总是盛着半盏水的透明杯子。 患者容貌艳丽,五官虽不算精致,但拼组在一张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即使病中,她每日也轻扫眉黛,轻点红妆。 就算是随时都等着见客一般,丝毫都没有松懈。 护士台的李晓夜是出了名的八卦,病区有哪些比较特殊的病人就没有她不清楚的。 如约术前访视后,总觉得这个病人态度消极,有些奇怪,就多问了李晓夜几句,结果还真没有她不知道的。 患者今年三十五岁,是S市荣梁建设集团的总裁夫人。 据说患者是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后就嫁给了荣梁建设集团的总裁,当了总裁夫人。当年结婚时,排场大得还上过新闻。 不过结婚没几年,就断断续续的传出荣梁建设集团的总裁在外包二奶,养小三的消息。而这当年备受宠爱的总裁夫人嫁过去好几年了,肚子也没动静。 “幸好总裁在外面包养的二奶小蜜也没有被搞大肚子的,我们总裁夫人就拜佛求子各种土方法地尝试。结果到今年三十五岁了,也没能怀上孩子。”李晓夜神秘兮兮地凑近如约,压着声音道:“我们起初以为这么多年生不出孩子,就连总裁包养在外的二奶小蜜也生不出,肯定是总裁的问题。结果几个月前听说二奶有动静了,人还被接进了家里养胎,全是总裁夫人伺候的……你说心不心酸?” “这种豪门家庭,门不当户不对,男人又不爱护的,女人只能贴在脚边小心伺候。不然到时候一离婚,人财两空,赔了青春什么也没捞着。”李晓夜唏嘘不已地叹了口气:“这位总裁夫人身体不舒服是自己来看病的,B超提示盆腔包块,从医生诊断她盆腔包块待查到需要做手术,她都是一个人,就没见她老公来医院一趟。” 难怪…… 难怪这个患者有时候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就算有护士和她搭话,询问身体状况时,她也经常只是淡淡扫去一眼。 看上去,心如死灰。 妇科主刀的医生是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术间听巡回护士聊起这位病人的事,难得插嘴道:“她之前的主治医生我正好认识,听说求医问药连续不断地吃了好几年的中药,一直没断过。不孕不育的事,除了他们两口子,谁也横说不得,摊上财大势大又不爱护自己的男人,无非就这个结果,也是可怜了这个女人,当初还是姑娘时,为这个男人放弃了多少,义无反顾地跟他过日子,结果还落不着好。” 巡回护士替这患者打抱不平到现在,闻言,接过话茬道:“就患者手术前给她男人打了电话,说万一结果不好需要家属签字,她男人二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人送进来之前,眼睛还是湿的,哭个不停。就现在,手术室外守着的也只有患者的妈妈,男方那不闻不问,没一个人关心。” 手术室里顿时一静,只有仪器心率的声音持续平稳的响着。 这台手术里,医护人员女性居多,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凡是遇到这样不公平待遇的,总会多几分同情。 不等这份情绪再蔓延,患者术中切除下来的肿瘤送病理科化验后的结果就出来了——肿瘤是恶性的。 手术室又是全员沉默。 恶性的肿瘤就得全子宫双附件切除,还要淋巴结清扫。 切除子宫对于这位病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切除子宫的手术方式需要患者家属签字同意,手术暂停,护士去联系家属。等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回来时,眼眶都是红着的。 也没人敢问在手术室外发生了什么。 一时之间,整个手术室气氛沉闷得如同压抑着一场暴风雨的平静。 更点背的是,淋巴结清扫探查的时候发现患者的乙状结肠部位有肿块。 主刀医生沉默了几秒:“去请普外科台上会诊。” 作者有话要说: 唔……金屋藏娇后的第一台手术喽~ 前排60个红包哈哈哈哈~ 为啥我天天都在送,还有好多小天使收不到……QAQ ☆、第46章 他站在时光深处45 普外今天也是一团忙乱。 因在S大附属医院附近路口发生的车祸, 普外临时加了两台手术。 温景然刚忙完回到科室,椅子都没来得及坐下,就接到普外老总的电话,语气急切:“妇科那边有一位患者, 怀疑癌转移,你现在去台上会诊下。” “好,我知道了。”温景然抬腕看了眼时间, 拧开矿泉水瓶的瓶盖快速地喝了一口, 被水浸润过的嗓子顿时缓解了不适。 他随手把拧回盖的矿泉水瓶放在电脑桌旁, 没有片刻停留,赶往手术室。 换好手术衣, 双手消完毒,温景然微举着双手迈入手术室内。 正闲聊着的护士医生如同在同一时间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纷纷噤声, 侧目看去。 应如约也不例外,她抬眼,视线落在门口正信步走来的挺拔身影上。 温景然穿着深绿色的无菌手术服, 俊朗的五官被医用口罩遮得只剩下眉眼和一截挺直的鼻梁。 那双眼在手术室明亮的灯光下,就像是今早离开离苍山前在山脚上看到的那抹日光,连云霭都无法遮掩。 有巡回护士麻利的撕开了无菌手套的外包装,温景然戴上手套,仿若不经意的目光在手术台上巡视了一圈, 落在几步外坐在电脑屏幕后面的应如约。 快一整天没看到她, 温景然的视线忍不住停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