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她不愿当压寨夫人呀! “哈哈……” 她扯着笑意,凤眸转动,眼观四方。“若然不够,我……我这簪子也值几个钱。” 说罢,她扯下发髻上的玛瑙簪,一头乌亮的发丝散落如瀑布,柔美的模样惊呆了三名汉子。 她往右一掷,玛瑙簪没入草丛中,没人理会。 申小枝趁着众人失神之际,撩起裙摆,往左边奔跑。一头乌丝在空中飞扬,与飞扬的桃花共舞。 美人与花相映,画面美得令人窒息。 覆面大汉却无心欣赏,提步追赶…… 豆大的汗珠湿了两鬓,气喘呼呼,她不敢停,láng狈地提着裙摆奔跑…… 荒野之地,有谁来救她? 谁来救救她…… “申画师!”有人高呼一声。突然截住申画师冲前的身体,抱住她的腰纤,运劲将人拉进怀内,阻止她慌乱逃窜。 瞧不清是何人,申画师本能挣扎。 那人不惧拳打脚踢,柔声道:“莫怕,是我!”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味道令申画师心下一松,瘫软在她怀内,眼角的泪珠扑簌扑簌地落下…… ……呜…… 临阵况不了“逃”,后果将是很严重。 她咬牙切齿地想:再……再也不吃三碗饭……呜……jī,只吃两只就好了……那个油饼…… 散落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视线,耳边只传来阵阵杂乱的打斗声。她被严密地保护,不受半点伤害。 她沉湎在jī汤,面饼…… 那,不过是瞬间的事。 撕裂的声音与一抹腥红染上她的乌丝……稠黏的鲜血在她眼帘溅起……一滴,二滴……在她鹅蛋般的小脸上滑落……白皙配着腥红,触目惊心。 申画师微抬首。 一动,血滴汇成小溪自脸上奔向大地。 孙苓俊俏的脸上满是血,像盛放出一朵绝艳的血花。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她的发……她听到自己尖叫的声音:小……小七……血—— 然后,她便昏厥在某人怀中。 脚步声紊乱,竹影轻晃。 檀香送大夫上马车,转首见门子阿志依在门边,冷睇着她。 少年年十五,四海为家,来历不明,自名阿志,武功高qiáng,沉默寡言。日日喂食,总得收点什么作回报。 两日前,檀香着阿志为大椒小舍守门。 墙角守门,大门守门,都是守门,并无差别,没有理由拒绝。 自他守门后,食物不断增加,只因阿秀不论走到哪都要找吃的,檀香总带着食物在身,给阿秀时,偶尔也会塞给他。 只两日,阿志觉得自己开始长肉了。 “瞧什么?”檀香回睇。 东村先生和晏公子驾车送两人回河东,两人一身是血,吓得她呆了几秒,方着长工请大夫。 幸好姑娘没有外伤,只是吓昏了,倒是孙姑娘伤了左臂。 阿志答:“瞧你。” “有什么好瞧的?”檀香走近。 “美。” 这小子话少,却总一针见血。纵是檀香这样的冷面少女,被人称赞总是愉悦的。“是想加jī腿?” 阿志探手将她扯入怀内。 檀香骂道:“放开!” 少年将脸埋入她的发间,嗅着她的香气。 “原来你今天想吃耳光?”说罢,举起手狠狠地拍向少年的后脑勺,少年痛叫一声,放开她。 若不是姑娘出事,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房内隐隐飘来一丝药香。 檀香推门而入,见孙家姑娘仍坐在榻边,靠着chuáng柱闭目养神。如此一瞧,真不知谁才是伤者。 孙苓的伤口已包扎。 申画师仍旧昏迷中。 一条染血的衣带却被昏迷的人死死地抓在掌中。人昏倒了,仍是没有放手。孙苓不忍扯痛她的手,便任她抓住。 闻得人声,孙苓睁开眼。 檀香问:“姑娘醒了么?” 她摇首。 孙苓来不及阻止,檀香抽起一把剪刀,剪断了两人的联系。那一截嫩绿,染着腥红的衣带仍抓在申画师手中。 檀香道:“我已经着马车在外。孙姑娘还是回孙府歇息吧!” “但是申画师她——” “姑娘饿了,自然会醒。” 孙家幺女受伤,孙家人护短,不知会闹成什么样。檀香不敢留她,再留怕孙家人上门要人,届时不好处理。 孙苓不舍地瞧了眼昏迷中的申画师,起身回家。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已知家中有一场bào风雨等待自己。 只盼大哥和四哥尚未知晓。 先跟阿娘解释,自己才有活路。 另一方,桃花林中僻静小道上等候已久的冼屏丰,久久不见有人前来,深怕出了枝节,左顾右盼,被桃花洒了一身而不自知。 不远处隐隐有些声响,他等待的机会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