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毗瞧着面前床榻上的顾瀓沢蓦地嘴角一弯,只觉得寒气逼人。 想要清理西南的瘟疫,第一步便是这偌大的泾川城,可光凭他们从京都带来的医官侍卫还远远不够。 府内大大小小的衙役甚至包括顾瀓沢褚云遥二人身边的仆从,都被苏毗调去城中帮忙处理瘟疫之事了。 苏毗以此为由恳求褚云遥代为照顾他们敬王殿下,好说歹说了老半天她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自此之后的许多天里,褚云遥都环绕在顾瀓沢左右。 “阿遥,茶太淡了。” “阿遥,菜太咸了。” …………… “阿遥,衣带太松了。” 茶太淡、菜太咸、墨太稀、衣带太松。 这是她这几日听过最多的几句话。 褚云遥将手中的衣带紧紧一拉,打了个死结。 顾瀓沢随之呼吸一紧: “阿遥,衣带太紧了。” “好的呢敬王殿下。” 褚云遥已经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一双葱葱玉指不耐烦地搭在衣带上。 时间过去良久,顾瀓沢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伸手覆上褚云遥还在不断抠着衣带上死结的小手。 褚云遥猛地抬头,额头正正巧巧碰上顾瀓沢的下巴。 “对不起对不起。” 褚云遥连忙低下头任凭顾瀓沢握着手,二人的指尖一同在衣带中穿梭。 “本王有些累了。” 顾瀓沢一手扶额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二人合力,总算解开衣带。 ??? 这才刚醒就累了? 不过也好,他累了她就能好好休息了! 褚云遥脑中的疑问也就持续了半秒,紧接着留下一句“敬王殿下好生歇息着。”蹦蹦跳跳地出了屋子。 此时屋里头顾瀓沢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了。 褚云遥一个人在府衙中转悠了好一会觉得实在无聊,跨上苏毗给的小药袋便往城里头跑。 光明正大不用爬墙出门的感觉太棒了! …… 晌午。 褚云遥拿着苏毗给的药单子回去之时,一眼便瞧见了站在府衙门口的顾瀓沢。 他本是表情肃穆负手而立,脸上的寒霜随着褚云遥逐渐靠近的脚步渐渐退下。 “阿遥。”他的声音温温沉沉,快步走下台阶迎了上去:“你去哪了。” “你别过来!”褚云遥抬手捂住口鼻,慌忙向后退了几步。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顾瀓沢的脸色先是疑惑,而后又往下沉了沉,温声唤她。 “阿遥。” 她随着顾瀓沢一步一步往前靠的趋势步步后退。 眼看着身后就是府衙对面的小河沟了,褚云遥一咬牙,伸手从药带中掏出了好几颗自制的硫磺烟丸。 “你在嫌弃本王?” 顾瀓沢的表情臭得,简直跟府衙门外那两尊威武的大石狮子如出一辙。 “没有啊,小的怎么敢嫌弃敬王殿下呢。” 褚云遥一边别扭地笑着一边后退,差点退到脚下的小河沟里。 好在顾瀓沢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捞了回来: “你就这么讨厌本王么。” 不是嫌弃......那便是讨厌了? 顾瀓沢的眉头微皱,好看的脸上呈现了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眉似春山,目若寒星形容的就是他了吧。 果然颜值即正义,褚云遥瞧着面前这张好精致好看的脸不自觉感慨了起来。 这要是旁人见了,一定会指着她的鼻子狠狠地谴责她为什么要欺负人。 “不是。” 褚云遥张了张嘴,声音带了些歉意的温柔。 她才从城中探完病人回来,只是有些怕不小心染了疫病传染给他。 顾瀓沢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成了开心,伸手一把将褚云遥揽入怀中: “阿遥在关心本王?” 一股子茶香席卷而来,褚云遥“我……我…我”地结巴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抱着。 敬王殿下说是,那便是吧。 她手中还未来得及点燃的从手中滑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最终落入河沟。 顾瀓沢将头枕在褚云遥的肩膀上,抬手着褚云遥的背,脸上的欣喜的表情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