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5:遗物胎记 “你来了。” 沈逸原离开墓地以后直接把车开到了飞机场,周纪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接,一时间有点意外。 沈逸原:“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吧。” 还是他和林至都来过的那条路,私家车营就在前面拐角的地方,不同的是路上的积雪这次被人特意清理过,就好像特别为了欢迎他们的到来一样。 伍永鑫远远就看到了他们的车,戴着个雷锋帽就一路小跑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一个木质的四方形盒子。 周纪示意沈逸原在车内等,自己拿着个牛皮纸袋下了车。沈逸原靠在方向盘上,蓝牙播放了一首歌曲,扭大音量,无意窥探车外的世界。 周纪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个木质盒子,他把盒子收进包里,搓了搓手:“我们走吧。这事,别告诉大伯。” 沈逸原淡淡地应了一句好。半路上,周纪突然自己说了起来,他边把玩着手机,转来转去,限量款在他手里好似摔碎了也不打紧,他说:“你知道刚刚那个人,跟我们家是什么样的关系吗?” 沈逸原看出了他有要找个人说话的意思,而此时,只有他,“洗耳恭听。” 周纪笑了笑:“其实上次来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居然真的查到了,他就是我妈老家的人,刚生我那会儿,我爸天天在外面忙着生意,那时候家里别的没什么,就是钱多,就托人请了几个信得过的人在家里帮着做事顺便看门,我十岁那年,有个说是脚得病再干不了了,其实就是变着法要提这个工资的事儿,我妈多硬气,养了这么多年几乎年年太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把他们都支走了,后面我爸还是不放心,就又找了一个,找了我妈老家的,觉得这样她能放心,就是刚刚跟我会面的那个人,我十岁的时候他年纪也还不大,唯一记得起的特点就是力气很大,干起活来很厉害很不挑了,我妈也满意,年年都给他包红包还说要给他介绍老婆,到十五岁那年,一场大火扫光了当时的家苑,那天之前被赶走的那些人都突然跑进来抢东西的抢东西,没一个顾得上救火的,最后是他冲了进去,把我妈那烧地半焦的尸体给拖了出来……” 沈逸原听着边放慢了车速,提醒说:“你?” 周纪拿出里面的木盒子摸了摸:“我是来拿这东西的,说是叫遗物吧,但是谁也没见过,真真假假也不知道。” “火是怎么起的?”沈逸原目光瞥过那木盒子,那质地和做工一看就不像是现在的产物。 “据说是我。”周纪又笑,“非要玩供台上的蜡烛……” “供台?”沈逸原有些迟疑。 “嗯,就是从那件事开始的,周家开始四分五裂。” 沈逸原沉默了会儿,“小纪,我比你大三个月,所以我这么称呼你,很多事情,不是说过去了就应该让它过去,只是不应该一个人钻牛角尖,已经走了的人,在天上,也会盼着还活着的人能好好生活。我跟你一样,很早的时候就没了妈妈,从小跟着我爸四处讨生活,很长一段时间里寄住在别人的家里,那时候不像现在万事能考虑个尽量的周全,过于满足眼前的快乐,不像你,从小就谨慎,可是你也该看看,你身边的朋友,或者你爱的人。” 周纪看着窗外雪花飘舞,没有对沈逸原这番掏心肺的话语做出回应,而是问:“你为什么会轻易就管我大伯叫爸?” 沈逸原把车子开进了大道路上,“一个称呼,对有的人来说,很重要不可亵渎,对有的人来说,只是一个代号,我属于后者。对不同的人,怀着不同的感情,只要自己心里知道就好了。” 周纪似乎被他的话触动到,只是扭大了广播的声音,靠在座位上自己睡去。 终审判决下来了,河凌吭哧了这么多年影响力并不弱,在他那帮乌合之众的鼎力掺和下,最终只被判了三年,手下的杂碎们也知道如果河凌倒了他们再找一个新的“领袖”是有多难,又自己拼接起了被一拳打至稀巴烂的关系网,希望能对河凌和他们未知的“前途”能够有所帮助。 北城的十月是大雪纷飞,而E市的十月旭光暖阳,尤其是这几天,天气好得简直不得了。邱小乐带着人把被子全抱出铺在花园搭好的晾杆上,一边用棍子在上面敲打,一边念念有词:“把这些螨虫都杀死吧,省的我一天到晚长痘痘。” 江南从楼上窗户看到她们这样觉得很好玩也跑了下去,缠着邱小乐就是不肯放她走。 “教我,玩。” 邱小乐叹了口气干脆直接坐在泳池边,“唉,昨天才夸你懂事了一点,怎么今天就又打回原形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跟女孩子的敏感日有关,她这天的脾气有些暴躁,岑小姐跟她客气惯了,于是邱小乐脑子里的不管谁做错了什么,“全是我们下人的锅”这个思想日渐淡化,江南不依不饶地拖着她的手摇地头昏眼花。她看见陈浩见从泳池另一边走过来,连忙求救说:“陈叔,你看他。哎呀……” 江南下手没个轻重地,竟然手一划,直接贴着邱小乐的胸过去了。 噗通——是落水的声音。 邱小乐恼怒的一推之后又好气又有些解气,“谁让你对女孩子这么粗鲁无礼的。” 咕嘟咕嘟——江南连喝了好几大口水,终于从脑海里为数不多的词汇量中憋出一句:“救命!” 邱小乐惊慌失措地招呼着人过来帮忙:“啊,他不会游泳,来人啊!” “闪开。” 陈浩见大喝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巨型捞鱼网,一个浮游扫过去把江南装在了网中。 “一,二,三。起。” 两人合力将江南拖上案,陈浩见上来就做急救。 “咳咳……”江南呛了水一下子喉咙疼得不行,只知道自己用手比划着,陈浩见拉着他往房子里面走,又叫邱小乐准备好药汤。 “江南,听陈叔的,把衣服脱了,我们换一身干净的。” 江南扭捏着身子就是不肯听话,一身湿哒哒地把房间弄得到处都是水,陈浩见说:“你乖乖把衣服换了我们下午弄茶饼吃。” 江南一听,立马撒着欢自己给自己脱,一件T恤卡在头上半天拔不出来,身形见状。 陈浩见给他扯了下来,还没走开,江南又恶作剧一般把屁股对准陈浩见刷地痛快卸货。 “你这孩子!” 忽然陈浩见愣住,盯着江南屁股上那颗胎记半天没能回过神。江南,江南,江——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江南把衣服穿得乱七八糟,“陈叔,这样可以吃茶饼了吗?” 陈浩见几乎是呆着身子点了点头,江南得了个准信儿又开开心心地满房子跑。陈浩见拿着手上的湿T恤愣是挪不开眼睛,“真是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