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大意了。 蒋北铭再怎么重伤,毕竟也是个身高一米九、肩宽腿长的男人,更别提他还上过战场,累累战功后面都是死不瞑目的人头。 被他这么一逼视,沉甸甸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朱珠甚至有点喘不过气。 她镇定地想,是因为这个副本的任务太顺利,蒋北铭又不像谢宴那样整天粘着她,让她下意识有了种随意操控的错觉。 ——但事实上,之前的任务之所以进展顺利,很大的原因是蒋北铭爱她、并对她有愧。 男人对女人的愧疚是最大的杀器,但,如果这份亏欠是假的呢?如果这个女人凭借着这份歉意肆意妄为,处心积虑毁掉了他的一切呢?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这种屈辱与悔恨,哪怕是蒋北铭也不例外。 欺骗与屈辱,是对他而言最好的报复。 前提是任务顺利完成的情况下。 朱珠捏着掌心里的船票,难得有些迷茫。 自家家人的幸福指数在看到她站起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堆满了啊?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不会是孩子吧? 朱珠想的一分不差,此刻的李秀秀和朱勤文在大喜之后陷入了一种狂热的情绪,毕竟人的欲望沟壑难平,女儿平安健康之后,他们就开始琢磨,是不是可以催生了? 本来他们以为女儿站不起来了,生孩子又是道鬼门关,对两人不睡一张床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虞女婿看着也是个老实的,对不生孩子也没什么异议,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478小小声“宿主好像翻车了。” 有点可怕,又有点好笑。 它连忙变出两只小短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笑出来。 噗噗噗,这下有好戏看了,嘿嘿。 对此,朱珠表示翻车?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 对于那些挑起蒋北铭怒火、真假参半的“剖白”,她自有一万种方式来解释。 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解释?反正蒋北铭只是无能狂怒,动不了她半根手指头,他要生气,就气去吧! 她好整以暇地抬起头,甚至伸手为蒋北铭整了整领子,拍了拍他因为用力而崩开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半卷绷带“这就生气了?” “解释一下。” 男人的目光死气沉沉的,眼瞳黑得将周围所有的光亮都吸进了,眼底没有一点情绪。 绷起青筋的手掌毫不怜惜地用力握紧她的手腕,向后使劲一甩。 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朱珠笑了“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全部都是假的,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是我单方面的,讨厌你。” 讨厌你讨厌到,想把你从那高高在上的家世中拽下来,让你摔到泥里,肆意践踏。 你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你真正亏欠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委屈吗?不甘吗?觉得荒诞无厘头吗? ——“朱珠”被你缠上的那些年,每日每夜都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替阿姐参加了一次舞会,为什么会这么倒霉被你看上,以至于误了全家人的性命? 我做错了什么? 此刻,身份置换,跨过两个时空,朱珠将这一切都还了回来“蒋北铭,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很不凑巧、很倒霉的,被我讨厌了而已。” 朱珠看了一眼代表蒋北铭的进度条,整把匕首都变成了猩红色,随着她的话心脏般收缩鼓动,甚至还有突破临界点的趋势。 蒋北铭只觉得天旋地转。 女人带着恶意的黑曜石般的眼眸在他眼底渐渐远去,眼皮发胀发热,额头上的伤疤又在隐隐作痛,甚至有温热的东西顺着伤口流下。 视线扭曲成光怪陆离的彩色玻璃碎片,恍惚间,蒋北铭耳畔又听到了战地上的炮响。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一个噩梦? “少帅!少帅!” 男人双眸茫然地半睁着,整个人向后倒去,又被几个部下手忙脚乱地接住。 朱珠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眉尾轻扬“蒋先生旧疾又发作了,劳烦各位把他送回去吧。” 翻车?呵,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 朱珠踩着高跟鞋,步态迈得极其好看,只留下一个猫一样妖娆多姿的背影。 想必过了今天,海城又会多了一条《身残志坚百乐门老板甩掉轮椅独立行走》的新闻了。 朱珠想的很清楚,暴露在众人视线中,是不可避免的。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她必须小心周旋,用多重身份和迷雾弹掩饰自己,默默发育。 ——但现在,内忧外患已除,她必须清清楚楚地亮明一次身份,借此震慑宵小。 毕竟,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随后,在自家爹娘催生之前,朱珠先发制人,将元小先生的话转述了一遍,并把船票放在了家人面前。 “我没有生育的打算,”朱珠说着,眼角掠过一旁有些紧张的虞凤鸣,加重了语气,“我自有抱负与志向,若凤鸣不愿意,我们就签和离书。” 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