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震惊地看她,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一旁的崔阮浩也惊道:“殿下刚才有这么多表情吗?奴才怎么觉得是一颗心都扑在奏疏上,一套模子印到底呢。” 宁娆得意地抬起下颌,冲他们主仆二人微微一笑。 自那日起,江璃在夜半处理政务时,桌边总会有一盅jīng心准备的汤羹,咸淡适宜,过分的契合他的口味。 想起这一段往事,江璃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对着宁娆露出些幽秘的笑。 宁娆还想再追问,门边探出一个脑袋,南莹婉怯怯地凝着江璃:“表哥,你今日心情怎么样?” 宁娆才想起,昨天晚上闹腾出那么大动静,南莹婉愣是躲着没露面,今天一大早还跑来问江璃的心情,可见昨天是见形势不妙躲起来了。 她还真是机灵。 江璃看了一眼宁娆,问:“有事就说。” “那个……景怡那屋没动静啊,崔管家说要启程了,咱们是不是得叫叫他啊?” 江璃放下碗筷,一下子沉默了。 宁娆低头想了想,站起身来,叫南莹婉跟着自己,去敲江偃的门。 边敲边道:“昨天那事过去了,你快起来,别矫情啊,我们要启程了,再磨蹭把你扔了……” 敲了半天都没反应。 宁娆一下子来了气,一脚踢开挡在屋前的矮墩石shòu,继续敲。 江璃正觉得不妥,跟在她们身后赶了出来,正见到宁娆像踢小石头似得轻巧地把一颗百来斤重的石shòu踢出去…… 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石shòu雕得好,跟御苑里芙蕖前的压路shòu颇有几分相似。 当初他择选太子妃时有一日从芙蕖前经过,远远看见宁娆领着自己的丫鬟在那里一筹莫展,娇颜满是无助,只是一双眼睛格外灵动,有意无意地看向他来的方向,捏着嗓子道:“这可怎么办?这是我娘亲自给我绣的锦帕,被石头压住了……” 江璃站在回廊前,扫了一眼离她不远的禁卫,各个快将头低到草地里。 还真是厉害,连禁卫都能吓唬住。 江璃朝自己身后的随从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去给她拿出来。” 随从立即应是,一路小跑过去,轻而易举地把石shòu搬起来,将宁娆的锦帕救了出来。 以为这就完了? 宁娆非要跟着随从过来向江璃道谢。 “今日多亏了殿下,若非殿下,如臣女这般手无缚jī之力,那可真是要生生愁死了。” 江璃望着她娇俏的容颜,突然生出些疑惑,那锦帕是怎么到了百斤沉的石shòu底下的…… 但也只是疑惑,如烟缕清邈,没细想,便飘走了。 若是能给江璃一次机会,让他可以回到五年前,宁娆再捏着嗓子给他说自己手无缚jī之力,他一定要把话甩她脸上。 “我可去你的吧!” 第33章 ... 江璃在这追忆了一番往事,面前宁娆火气十足地捶门,捶了半天,屋内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璃觉出些蹊跷,让宁娆和南莹婉让开。 他扣住门扉,用力往后推,被一股阻力所滞,从缝隙里看过去,是从里面搭了铜闩…… 一直跟着江璃的崔阮浩也看出些不对,忙绕到墙侧去推窗,轩窗果然是虚掩着的,用撑杆撑上去,屋内便一览无余。 幔帐悬起,榻角齐整,空无一人…… 崔阮浩从窗钻进去,把里面的铜闩打开,迎江璃入内。 这厢房里古怪的很,滥边供着川蜀牡丹,盛开的花旁搁了一本翻开扉页的书,书边是一盏凉透了的茶。 看上去江偃并不是蓄意要走,而是临时起意。 江璃眉宇微蹙,从靠窗的案几上拿起一封书信。 恣意斜扬的草书——夜间行路,孤影寂寞,特借令弟一用。 落款是……九夭。 看得宁娆如坠云里雾里,九夭这是挟持了江偃吗? 他们两个看上去是旧相识,且彼此之间还有些古怪攀扯,九夭挟持江偃做什么?要挟江璃吗? 她看向江璃。 见他捏着那封书信,眉目沉凝,笼着几分疑虑、几分猜度…… 过了一会儿,他将信折好放回袖间,吩咐崔阮浩:“你派人带着景怡的亲王玉符去就近的县衙报案,就说楚王殿下微服来此遭歹人虏劫,如今下落不明,让县衙上报知州,派人寻找。” 说完,脸上恢复了平静,便要往外走。 南莹婉忙抓住他的胳膊,急道:“表哥,你……这是不管景怡了吗?” 江璃回头看向她,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宁娆,静声道:“那个九夭行为诡秘,如此将景怡掳走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先让衙门去探探路。” 将自己的袍袖从南莹婉手中抽出来,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