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头上的发簪可是祁连玉。” 上首的幽惠大长公主推了几位夫人的话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最后停在那簪子上。 浅绿色的玉石簪子,首端雕琢成简单的花蕾形状,简洁jīng致。 路杳杳心中一冽,想着终于来了,但面上依旧是受宠若惊的模样,摸了摸鬓间的发簪,点点头“殿下慧眼,臣女前几日看了思淼先生的拢右游记,对书中所写颇为向往,这才特意满京都寻了玉石,找工匠雕的。” 她说得颇为稚气天真,惹得夫人们皆是满脸笑意,连连打趣着。 “果真喜欢。”大长公主笑着点点头,只是低头举杯时不经意地皱了皱眉,态度转变之快,除了路杳杳敏锐地感觉出异样,其余人都还未察觉。 天色渐晚,夕阳西斜,宴会这才散了。 路杳杳不想和人挤着出门,便在白府花园和白家五姐姐白如月又是笑脸盈盈地说了许久,神情自若,等胡善仪把柳文宜送回家后再一次来接她,这才施施然起身。 “多谢今日款待。”她捏着百鸟朝凤的团扇,柔柔软软地说着,“我也不知道今日怎么就和六妹妹起了冲突,还请五姐姐帮忙劝劝,就当都是杳杳不对。” 白月如捏着帕子的手一僵,但还是笑着点头。 胡善仪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家的宴会倒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她站在门口,完全不畏惧地嗤笑着。 “胡说,明明很有趣啊。”路杳杳斜眼一扫,眼波流转,狡黠灵动,笑说着。 胡善仪嬉皮笑脸着把人带进车内。 “都听你的,你说的都对。”她混不吝地说着。 “你知道三皇子宁王这几日就要回京了吗?”两人打闹一番后,胡善仪八卦地说着,“据说三皇子长得极为俊秀,文采极好,只是不会武,可惜了。” “你怎么知道?”路杳杳好奇地问着。 “嘻嘻,偷听来的,出门前听到母亲在和父亲说话,趴在门后听的。”她不正经地笑着。 “小心胡伯母又拿棍子打你,你到时候可别跑。” “你不说我不说,我母亲怎么会知道。”她义正言辞地反驳着。 “这些事情还是少说为好,可别害我。” 胡善仪话锋一转,趴在她耳边,压低嗓子,细声问道“你说,圣人可是极不喜欢三皇子的,往年过年过节都不乐意叫回来,这个时候好端端召他回长安,是不是要……” 路杳杳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脸上神色不由凝重下来“慎言。” “此事与你无关,不可再讨论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突然停在一侧,紧接着,只听到马蹄声接连响起,在青石板上发出巨大的动静。 只见一队身着玄色铁甲的士兵策马而来,为首那人穿着青竹色劲装,身后大红色披风猎猎作响,一双狭长上扬的眼如寒星,两弯眉斜飞入鬓似刷漆,当真称得上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是军马。 路杳杳的视线从套着蹄钉的马蹄上移开,灵光一闪宁王。 她的视线正准备从那人身上移开,却不料那人策马而过时,眸眼低垂,那双漆黑的眼珠敛着日光和她撞了个正着。 一寸幽暗,千斛明珠未觉明。 第2章 “这是哪家郎君,我竟没见过!”那人已经走了许久,胡善仪还是激动地喋喋不休,满脸通红,“长的也太好看了。” “想约他玩叶子牌!输一次脱一件的那种!”她卑微又诚恳地祈求着。 胡家小娘子什么都好,就是一双眼好似天生只会看好看的人,看到美人便是心都软了,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她们身上,不过也是出了名了有贼心没贼胆。 路杳杳最是了解,所以只是笑着不说话“晚上吃了不少酒,吃点糕点垫垫肚子。” 胡善仪捏着桃花糕,动作随意不羁“说起来,你说今日白家为何请我们啊,也不怕这宴会砸了。” “有大长公主在,谁敢闹事。”她柔声说着。 “是啊,怎么大长公主也在啊,你一向消息灵通可有听到什么风声。”她嚼完口中的糕点,靠近她时眨眨眼,颇为狭促。 路杳杳无奈说着,脸上笑容毫无变化“我能有什么风声,我前几日才病好。” 长长的睫毛半阖着,遮住眼底的眸光。 “对哦,那你身体好些了吗?”胡善仪摸着她细腻的小手,“都瘦了,都叫你与我去外面跑跑马,锻炼锻炼身体,就你娇气,这样不会,那也不行。” “好多了。”路杳杳皱了皱眉,娇娇地说着,“外面晒太阳多热啊,我才不要。” 那把柔媚嗓子若是娇滴滴地开口,几乎能把人都骨头都听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