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访问:m.xinwanben.com 翌日,贤妃出殡。 皇上下旨,令贤妃灵柩回翊坤宫,从翊坤宫出宫。 这是身后殊荣。 萧初鸾想,贤妃根本就不在意。 出殡典仪由吴公公主理,一切顺利进行,皇上来瞧过一次,在出殡前还会再来一次。 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出殡,忽有一人风风火火地闯进翊坤宫,满面萧索悲切。 宇文沣。 侍卫拦阻,他奋力推开,孤身闯进来,更多的侍卫上前阻止他的前进,他抽出侍卫的腰间佩刀,连砍三名侍卫,血溅灵堂。 侍卫见凤王满目杀气,不敢再阻拦,纷纷退开。 宇文沣堂而皇之地闯进大殿,跪地哀哭的宫娥惊得纷纷闪避。 佩刀“哐啷”一声落地,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双目泪流,哀痛之情令人心生恻隐之心。 萧初鸾快步上前,低声道:“请王爷至偏殿歇息。” 他没有回应,一眨不眨地盯着灵柩,一行清泪滑下脸庞。 她感动,继而感慨,男人流血不流泪,他这般痴心,这般心痛,已是男人用情的极限吧。 仅仅一夜,他憔悴得令人心惊,仿佛已经耗尽心力。 她再说一遍,几乎咬碎牙齿,“请王爷至偏殿歇息。” 宇文沣推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灵柩。 萧初鸾立即转身追过去,再次被他反掌推开。 而所有的宫人,看着这令人惊异的一幕,瞠目结舌,忘记了悲伤。 她知道,无论如何,他要见贤妃最后一面,谁也劝不走他。 可是,众目睽睽,他怎能任性?他怎能不顾一切? 宇文沣扶着灵柩,痛哭流涕,或许有些聪明的宫人早已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萧初鸾奔过去,硬拽着他离开大殿,可是,她怎么拽,也拽不动他。他像是钉在地上,谁也动不得他分毫。 “娘娘已去了,王爷应该让娘娘安息……”她语重心长地劝道。 “滚开!”他阴戾道。 “王爷,众目睽睽,你不能意气用事……意气用事并非就是英雄。”她用尽全力,也拽不动他。 宇文沣恼怒地瞪她,狠力甩开她,她没有防备,因他的力道而后退数步,摔跌在地。 与昨日一样,背后有人扶着她。 她落在一人的怀中,扶着她的双臂迅疾地揽住她的腰肢,紧扣在怀。 心神一动,她回眸一瞧,震惊万分。 宇文欢。 他看着她,面冷目寒,眼底却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萧初鸾猛地回神,用 劲挣脱开,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双掌在她的腰间暧昧地摩挲着。 他的掌心炙热烫人,众目睽睽之下,她受不住这样的挑逗与炙灼,以眼神告诉他:放开。 她挣了一挣,他终于松手,她面红耳赤地站在一旁。 “皇上。”宇文欢转首看向殿门。 “奴婢参见皇上。”她立即收敛心神,思忖着皇上是否看见方才那极为不妥的一幕。 宇文珏站在殿外,面无表情,褐眸冷鸷。 宇文欢上前三步,朗声道:“凤王多饮了两杯,神智大乱,皇上见谅,臣这就带他出宫。” 宇文珏看十皇叔一眼,寒声质问:“文尚宫,你应允过朕什么?” “奴婢办事不利,皇上降罪。”萧初鸾知道天威受损,他只能将怒火发在自己身上。 “朕不会轻饶。十皇叔,皇弟就交给你了。”宇文珏怒视宇文沣一眼,拂袖而去。 “恭送皇上。”眼见皇上走远,宇文欢行至她身前,压低声音道,“你好大胆!竟敢违逆本王!” 她轻声道:“王爷恕罪,奴婢并非有心违逆王爷,奴婢真的脱不开身。” 他切齿道:“有心无心,本王自有决断。再有下次,本王的手段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垂眸,轻轻颔首。 宇文欢强硬地拽着宇文沣离开,即使凤王如何反抗、如何挣扎,终究被迫离去。 贤妃出殡事毕,萧初鸾忙了数日,累得腰酸背痛。 正要宽衣就寝,有人轻轻叩门。 是阿英。 她附在萧初鸾耳边道:“奴婢在重华宫收拾娘娘旧物,王爷……将奴婢赶出来……” 又是凤王宇文沣。 她担忧道:“王爷夜闯后宫,在娘娘的寝殿饮酒,奴婢担心……有人发现,就来告诉尚宫……尚宫,你要不要去瞧瞧?” 萧初鸾很累很倦,想早点就寝,却因愧疚于贤妃和凤王,不得已只得跑一趟。 来到重华宫,她让阿英在宫门口望风,自己走进大殿。 行至寝殿帷幔处,她闻到一股浓郁刺鼻的酒气。 昏暗中,宇文沣坐在床榻前,目光呆滞,手中握着一个青玉酒壶。 相较昨日硬闯灵堂的萧索面色,他短须拉杂,面色虚白,双目布满血丝,更加憔悴。 她走过来,静静地看着他,他好像并不知道有人在旁,兀自饮酒,神色颓废。 站了好半晌,她蹲下来,柔声道:“王爷的痛,奴婢明白,曾经,奴婢也痛得死去活来,因此,奴婢感同身受。” 宇文沣并无 看她一眼,哑声道:“既是如此,就陪本王饮酒。” 萧初鸾苦笑,“假若借酒消愁可以忘却所有的痛苦,奴婢早就醉死在酒池中。” 他继续饮酒,酒水从他的嘴角流下来,滴在衣襟上。 她劝道:“虽然娘娘已经去了,但是她一定不希望王爷为了她而消沉颓废,她希望王爷放开心怀,当一个意气风发的逍遥王爷。” 他瞥她一眼,唇角凝出一抹冷笑。 “此生此世,王爷与娘娘未能成就一段锦绣良缘,娘娘泉下有知,想必也是遗憾。但是,奴婢觉得,让娘娘死不瞑目的,是杀害娘娘的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什么?”宇文沣的眼眸有了一点生机,却不明白她的话外之音。 “没什么。”她假意慌张地避开他犀利的目光。 “什么真凶?”他扣住她的手腕,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轩儿是被人害死的?” 他的手劲很大,萧初鸾吃痛,想挣开,却挣不开。 他坐直身子,大声质问:“说!轩儿是被谁害死的?” 她蹙眉道:“王爷先放开奴婢,手很疼……” 宇文沣放开她,“快说!” 她将那日和宋天舒所讨论的疑点说出来,他听完后,沉思片刻才道:“即使你将这些疑点上禀皇兄,皇兄也会压下,他担心上官俊明和慕容世南那两只狐狸不会善罢甘休,索性将二妃的死归于意外,一了百了。” “王爷明白便好。” “但是本王不会让轩儿死得不明不白,本王一定要让凶徒血债血偿。”他愤愤道。 “王爷想怎么做?”萧初鸾问。 “既然皇兄竭力压下,本王就让慕容世南逼皇兄彻查。” 她看着他阴寒的眸,不语。 这就是她今夜来此的目的,其一,她要通过凤王为贤妃追查真凶,毕竟她曾经陷害过他们二人;其二,后宫潜伏着这么一个厉害的人,于她而言是敌是友,很难断定,她必须趁早将那人揪出来;其三,她应该给皇上添一点麻烦,否则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太过太平了。 宇文沣拿起青玉酒壶饮酒,她劈手夺过来,他眼疾手快地将酒壶转到另一只手,她扑了个空。 他挑衅似地在她眼皮底下饮酒,她恼怒地又来夺,他一臂高扬,一臂揽住她,将她锁在怀中。 待她发觉不妥,已经来不及。 她挣了几下,他反而抱得更紧,“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怨不得本王。” “就算奴婢投怀送抱,王爷也不该如此,娘娘尸骨未寒呢。”萧初鸾故意激他。 “轩儿不会怨怪本王的。”宇文沣双臂合拢,紧抱着她,在她腮边道,“有一次,本王借酒消愁,轩儿也是这般夺本王的酒壶,夺来夺去,本王就抱住轩儿,一亲芳泽。” 铺天盖地的酒气刺鼻得很,她使劲地挣扎,他始终不松手,鼻息渐渐粗重。 他的唇轻触她的柔腮,慢慢闭眼,好似在享受着什么。 萧初鸾心念急转,想着如何推拒他的轻薄,忽地,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身后炸响,在这寂静的暗夜极为惊人。 是青玉酒壶落地成碎的声音。 宇文沣不管不顾,热唇含着她的耳珠,轻轻地吻着,担心碰坏了似的。 她只觉脸腮与耳朵处一片灼热,却突然听见殿外传来嘈杂声,急忙道:“王爷,侍卫听见殿中有异响,一定会来察看的。” “真扫兴。”他懒洋洋地放开她,站起身,拽着她便走。 “去哪里?”萧初鸾惊疑地问道。 “你想让侍卫都瞧见你与本王在这里苟合?”宇文沣疾步出了大殿,往旁侧的暗黑一钻,隐身离去。 她随着他从偏门离开重华宫,不知为何,身后不远处总有侍卫追踪而至,甩也甩不掉。 难道是皇上料到凤王一定会夜闯重华宫,就命侍卫严密监视重华宫,一有动静就进去抓人? 应该是了。 左闪右避,宇文沣带着她重华宫附近绕来绕去,与侍卫捉迷藏。 然而,侍卫越来越多,火光隐隐,大有包围之势。 萧初鸾看着他俊美的侧颜,突然觉得,用情至深的男人,都值得尊敬。 凤王如是,皇上也如是。 (本章完) 电脑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