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耿老大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在别人家里吩咐自己闺女:"月儿,去帮帮你袁大娘。你少安哥帮了咱家许多,你去帮着端端药端端粥是应该的。" "诶耿大哥这可使不得!" 袁父颇有些汗颜,他虽然对此挺乐意,到底来者是客,哪能叫客人去帮着照顾自己的儿子!不合礼数! "没事没事,咱们乡下人不讲究那些,去吧月儿。" 那被吩咐去做事的耿秋月,暗暗翻了翻眼睛,抿了唇朝袁大叔福一福身子,噙着笑去了厨房。 屋中,袁少安靠着chuáng头,无力的一只手举了娘亲递来的镜子对自己那张憔悴带伤的病容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想骂人。 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进来两个人,她那表情复杂的娘亲,以及她那心中正骂着的表情更加复杂的对象。 "你?耿秋月?你来gān嘛?" "安儿,咋说话呢!你耿大叔带着秋月来看你的,还要帮着娘给你端药咧!" 不错,耿秋月十分不情愿地去了厨房要帮忙,而袁大娘又怎会真让她去做这个,只觉得这姑娘性子烈是烈,人还是不错的。 少安无力地斜了斜眼睛,好似在问"她会这么好心",嘴上没吱声,接过娘递来的热粥,自己一口一口喝起来,不再看向耿秋月。 那确是带了几分好心而来的耿秋月入得房内,先是见了少安的病容,心下生出丝丝愧疚与不忍,被无视之后便不在意地起了好奇心,打眼环顾起了房内布置,细看之下竟是有了些别的看法。 想不到这娘娘腔不但长得娘,做派娘,就连房里的布置,都带了浓浓的脂粉气,她对这布置……竟有些说不上来的喜欢? 袁母看出自家女儿与耿家丫头不对盘,只是她作为长辈不好出面劝解,便好心的想给她们二人留个空挡好好谈谈,觉得两个女娃不会出啥事,旁的也没多想,便退了出去到厨房煮水泡茶。 只是袁母一走,耿秋月与袁少安待在这房里便忽然觉出不妥,皱皱眉刚想抬脚开溜,被chuáng上之人的虚弱声气叫住, "胖妞,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胖妞的脚步止住,目光犹疑,盯了那人一忽儿,被那双虚浮中带着犀利与狡黠的眸子吸引,当真听话的走过去:"说。" "你瞧瞧我的脸,我的鼻子,仔细瞧瞧,没有啥想跟我说的吗?" 袁少安一副理所应当的讨伐姿态,十成的为自己那张宝贝脸讨伐凶手的大义凛然,当真是…… 耿秋月狠狠地,狠狠地抽了抽嘴角,半晌回不上话。 粥喝到一半,少安没胃口也没心情再喝下去,搁下碗,抬手抚了抚自己的伤处,长长叹气,愤愤然, "知道这张脸对我多重要么?咱们真的扯平了,你今后别再缠着要我好看了,我这个样子……已经好看极了!" 恩,淡淡的青一块紫一块,色彩很是可观。耿秋月被她唬了唬,又想起张顺德那些话,颤了颤睫毛,咬咬牙没接茬。 难得一见的耿家二姑娘如此弱气姿态,少安见了觉着新鲜,便得意忘形,得了寸又进尺, "我告诉你耿胖妞,昨晚我莫名其妙被你揍成这样,是可以去官府鸣冤告状的,这回算你走运,不跟你追究了……" 此言甚是听着不令人舒服,才顺她一点点气的耿秋月可不又给点着了:"袁少安你不要脸!莫名其妙被我揍?我耿秋月好好一个huáng花大闺女,房里进了个男人还不能有点正常的反应?还想去告官?到时当着官老爷我就问,是谁进了我的房?是谁睡了我的chuáng?是谁看了我的身子?还qiáng行亲了我的嘴!你敢撒谎?我看是该你挨板子还是该我耿秋月!" "啪----" 门口一道响亮的砸碗声。屋内争论的二人一吓,意识到她们都说了些啥,猛地转过头来望向门外,齐齐憋出想死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早点更,被一个电话打断了…… 最近换了新工作,一切都还没稳定,没什么时间写,大家不用每天都来刷都来等,也不要总是催更,问我为什么不日更,我只能回你两个字:没空。 文当然是继续写,一周更上两三章还是有可能的,更文的当天会上来说一下,不会很久。 第24章 求亲 这一日清早,袁少安还处于睡梦中,被自家院里的大动静及自家爹爹的大嗓门吵醒,拖着才将养好的身子,爬起来欲要去进行最终回反抗…… "爹!我真的没有占她便宜!您就饶了我吧!" 这几日,她重复这句话没有一百遍,也该有八十遍了。相对的,她爹重复的那句话,恐怕有一百八十遍。 "臭小子!看你病着就不打断你的腿了!赶紧养好身子,过几日就去耿家提亲!" …… 那日,耿秋月在她房中急怒吼出来的辩词,被门口的少安她爹听了个正着。耿秋月当下便羞愤欲死,红着脸拔腿跑回去了,留下少安一人,无论如何辩解,全都入不了自家爹爹的耳。 秋月跑走了,耿老大觉得莫名,便领着张顺德告辞,也没去少安房里问个明白。耿家人走后,袁父冲着病chuáng上一力想要解释的袁少安狠狠臭骂了一顿,骂着骂着便激动了起来,直言袁家的男儿不得如此混账,定是得负起责任…… 一连数日,袁父一面催促着少安养病反复唠叨,一面请媒人张罗聘礼,忙得不亦乐乎。就连少安她娘,也再说不听他一句。 这便是,走火入魔了罢。 耿秋月口口声声说的那番话,即便拉了人来对峙也已无用,为今之计,只有将她袁少安的身份秘密抖出来方可逃过这一劫。 只是只是,她爹正在气头上,也在兴头上,心绪难免不平静,若是此时再来那么一记bào击,那后果…… 因此,少安和她娘,几日来饭也吃不香,觉也睡不好,被少安她爹折腾得心力jiāo瘁…… 今日便是去耿家提亲的日子,不管少安好没好利索,她拖不过今日,拖不过明日。按她爹的说法,今儿就是绑,也要把人绑到耿家去。你是愿意走着去提亲,还是愿意被抬着去任耿家人处置? 少安可不想臭了名声,也不好坏了耿秋月的名节,自是不能把那日的事摆上台面来明说,只能咬碎银牙往肚里咽,扮演一个情根深种如痴如狂的痴情少年,带着父亲,带着媒人,带着聘礼,带着一颗欲哭无泪的心,带着一副看似诚恳的表情,去耿家,求娶二姑娘耿秋月…… 要说今日去耿家提亲的彩礼,可谓是丰富到令人咂舌。袁家实属凤凰村大家大户,耿家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袁父抓紧这几日时间,堪堪凑齐了城中人家提亲的一般规模,ji鸭鹅,酒米肉,纸笔砚台,聘书礼册,果糖利是,梳尺镜斗箱称剪……以及他们袁家祖传的姻亲信物…… 一队人几抬担子,阵仗浩大排场隆重,往村头耿家方向行去。所经之处,过路的非过路的,田里的地里的院里的,凡是听闻见闻者,纷纷睁大眼睛凑上来瞧起了热闹,议论。